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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485)

善榴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又爱怜地理了理善桐的浏海,轻声道,“好,我这就给你传信去,你安心吧。桂含沁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跑不了你的!”

见妹妹闭上眼逐渐睡去,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了几分,她便站起身来为善桐盖好了被子,自己出了里屋——迎面恰好遇见梧哥、榆哥两兄弟联袂而至,善榴不禁就笑,“樱娘和桃娘才刚走没有多久,你们就来了!”

心底却也不是没有微词的:按善桐为人,这些年来和楠哥之间肯定不可能有什么纷争。可她病了这小半个月,不要说榆哥天天往妹妹屋里跑,梧哥不肯去西安读书,怕的就是妹妹万一出事了,家里没个能顶事的男丁来回传话办事,就是隔邻的善喜,两三天也要过来看看她的,丝毫不忌讳过了病气。倒是楠哥,过继出去就真把自己当外人看了,来了两次都是坐坐就走……

这心事也就是一闪即逝,见善梧、善榆面上都有忧色,她便端出了大姐姐的样子柔声道,“刚才醒过来了,这一次是清醒得多啦!喝了一碗水又睡过去,大夫不是说了?能醒过来人就没有大事。你们也别进去了,不然反而吵着她,都自己忙自己的去吧。”

善梧听善榴这么一说,面上登时现出喜色,他还是坚持。“我就在她身边看看,不吵着她。”

榆哥却是给大姐使了一个眼色,拉着她出了屋子,站在回廊一角低声问,“三妞还不知道吧?”

善榴神色间也不禁多了几丝阴霾,她轻声说,“还不知道呢,我也没说什么,你们都别露出端倪来,免得添了她的心事,她病情又重了。”

她顾不得和弟弟多说什么,抬脚又要出去,榆哥却一把拉住了大姐的袖子。

“您是要去母亲院子里吧?”他瓮声瓮气地说,面上掠过了一丝倔强,“我……我和您一同过去!”

这一次回来,善榴最大的感慨,就是弟弟几乎是变了一个人,他长大了,似乎也知道了不少世事的艰难,不再是那个一眼看得到底、心思单纯的榆哥了。虽然他同时也没了孩提时的单纯与快乐,但似乎也多了一丝男人该有的担当与责任,尤其是妹妹这一病,似乎更提醒了榆哥作为长子的责任,这些天来随着善桐的病险情迭出,他一天比一天更沉郁、更沉默之余,似乎也要比从前更明白事理了。

她本来想要说不的,但看到榆哥面上的神色,又不禁转了主意:虽说一生有父母照拂,有姐妹兄弟为他打算,榆哥就是坐吃山空挥霍无度,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但谁还能真的照顾他一辈子?自己这个弟弟,也到了该长大的时候了。

“成。”她痛快地说,又叮嘱弟弟,“见了娘你小心说话……自从上次那次大吵,娘就一直阴晴不定的,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善榆眼底闪过了一缕暗淡的光芒,他嗯了一声就不吭声了,跟在姐姐身后出了祖屋,踩着前几天的新雪出了巷子,姐弟俩默默地进了二房的小院子,正好见到望江从堂屋出来——见到善榴,她面带忧色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但善榴置之不理,她掀起帘子带着善榆直进了里屋,不由分说,便开了里屋紧闭着的窗幔,靠近了炕边柔声说。“娘,您别担心了,妞妞儿今儿个醒了,人没有大事,思维也敏捷……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氏罕见地没有保持自己整洁的外表,似乎自从小睡起来,她就没有梳头,她的头发有了几丝蓬乱,身上也还披着睡袍,原本正怔怔地抱着一杯茶,望着炕桌上的摆设发呆,听到善榴这几句话,她神色一动,似乎微不可见地有了几分松弛,可下一刻却又挺直了脊背,沉声道。“她都快要不认我这个娘了,她醒来没醒来……关我什么事!”

怪也就怪善桐那一晕实在是晕得不是时候,两母女不知谈到了哪里,把个王氏也说得似乎是心气难平。老太太又心痛孙女儿被母亲逼得当场就晕过去,婆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当时就对冲起来。要不是大太太出面缓颊,险些就要撕破脸皮。等到自己回来了,大夫也从西安城被请过来了,甚至连父亲都请假回来镇场,场面才好看了那么一点。可等父亲一走,大夫一说“三姑娘这病,还是因为平时心事太重了”。这句话可就捅了马蜂窝了,母亲觉得善桐“忘恩负义,我这百般盘算有几分是为了我自己?她就敢看不起她亲生的娘!口口声声,我不想走你的老路。我的路怎么了?我有什么对不起人的地方?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也敢看不起我!她还不配走我走的路呢”,祖母又觉得母亲“好好一个姑娘家,从小就让她给折腾得够苦了,在我身边是千恩万宠,什么事要她操心?做母亲的你不知道疼她,你让她变着法子来讨好我!来为她哥哥姐姐筹划!她那时候才多大!做父母的不能以德修身,小辈看了心里是又羞又愧,能没有心事?换亲的事也干得出来,还有脸瞒着我这个老当家的,三妞夹在当中能落不下病根?你是要再烧死一个才甘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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