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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515)

她一下紧皱起眉头,又觉得含沁和自己谈到这事的时候含含糊糊语焉不详的,颇有可疑的地方。再想到他多年前问自己,“要是我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虽说如今想来,这不光彩的事,多半是指他利用礼教大防,阻止自己和桂含春见面,却多次仗着亲戚身份过来探她这么一回事。但以含沁作风,未必是避印子钱如蛇蝎的——

有了这桩心事,她倒巴不得桂太太少来烦她,自己就枯坐一天回去,好歹也全了礼,下回桂太太来叫,自己也多了个借口推托不来。在前厅正襟危坐,等了一个时辰有余,也没有露出不耐来。结果没等来桂太太,倒是等来了慕容氏。

夹在桂太太和善桐之间,这个大少奶奶显然也有几分不好做人,她歉意地用眼神向善桐打了个招呼,才笑道,“刚才和婆婆在里屋看《各地仕宦录》,给二弟、三弟挑媳妇呢,这可不就耽搁了?让你好等!”

显然当着两个桂太太心腹妈妈的面,慕容氏就是有话也不能直说,她瞥了那两个跟班一眼,又道,“今天公公和少爷们都出去了,一会儿掌柜们又都要进来算账,婆婆说,听说你在家的时候就常帮着老人家点账的,请你过来帮着打算盘呢!”

这就是摆明了要折辱善桐了:打算盘这是账房先生的活计,桂太太就是再缺人手也不会缺了这个。桂太太这是要告诉她,就算含沁分房出去了,只要还是桂家的一份子,还要借桂家的势,那她就得受桂太太的拿捏。

当然,至于桂太太为什么要拿捏她,这个也不必问了——慕容氏这句话倒是说得不错,谁让她触了桂太太的霉头,惹得她心思不顺呢?这还是她已经分房出去,要换作是正经的媳妇,桂太太连理由都不要找,眉头一立善桐就要跪下来请罪。要不然说“多年媳妇熬成婆”,就是这隔房的嫡母婆婆,只要沾了婆婆的边,要给善桐一点气受,那都是妥妥儿的,不带半点为难。

“哎呀。”善桐也早有准备,自然不会和慕容氏生气,她捂着嘴一笑,才略带羞赧地道,“给二哥挑媳妇是正经事,我等等也没什么的。就是这让我打算盘,可就有点……大堂嫂不知道,我这个人糊涂得很,打算盘是十打九错,恐怕是只能帮个倒忙呢。”

虽说以她身份,是只能承受桂太太的出招,但什么事都受着,也只会养成桂太太的脾性,这受招也分受得绵里藏针软中带硬的,总要叫桂太太知道她的厉害才好。善桐是早就拿定了主意:你都舍得拿含沁入仕的事来交换我过来受你拿捏,那我就来,可别想我就真是个任人揉搓的受气包了,我打不倒你,那也得给你添点不舒服,玫瑰花儿没刺不香,您要来采那您也就受着点疼吧。

慕容氏显然是没有料到善桐还会推却桂太太的差使,甚至于对桂太太给予的下马威,也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受了。她又是诧异又是钦佩地看了善桐一眼,稍微一咬唇,就笑道,“哎呀,这可怎么办,那我回去问问婆婆!”

便又回去充当传声筒角色去了:这个桂太太也是真绝,家里男丁一不在,连面子工夫都懒得做了,干脆就不见善桐,也省的彼此做作。

善桐便也就坐回去,一边笑着打量着在身边侍立着的,在堂内穿梭着的大小丫鬟,却是看过就算了。这些人肯定都是桂太太的心腹,就是和她们搞好了关系,那也是一点都不顶用的,一个宗妇、一个隔房少奶奶,谁都知道该站在哪边……指望她们说点好话,那就更没谱了。按桂太太那个刚愎自用的性子,不等她自己消气,恐怕她还是得要接着她的怒火。

就不知道这给桂二哥说亲的事,是桂太太的托词,还是真有其事了,说起来按桂太太的作风,眼下肯定是要铆足了劲儿给含春说一门上天的亲事,这才能平了他的性子。可现在满朝能胜过小四房七姑娘的人家,那也真没有多少了。一个平国公许家,那和桂家是多少有些面和心不和,位高权重的将门之间,也不适合联姻搞串联,否则难免遭到君王的猜忌,再说,人家这才抢了桂家的媳妇……

还有良国公权家也当红不错,可唯独一个嫡出的姑娘,那已经说进杨家小五房去了。曾经红极一时的达家,现在是烟消云散、苟延残喘的,要靠着权家的大腿过活。牛家虽是侯爵,倒也当红,但宗房嫡出的姑娘现在宫中为妃呢,往下那就是琦玉这样条件虽好,可家世却并不显赫的人家了,料着桂太太也是看不上的。要不然那就是火烧富贵的首辅焦阁老焦家,可焦家的富贵——用句俏皮话来说,那是“糊味儿都熏天了”,正儿八经的泼天富贵,桂家虽然也不是什么二等人家,但却未必能入焦家法眼。除此之外,不论是福建的郑家也好,浙江的石家也罢,又或者是定国侯孙家、安国侯毛家等等,总也有这样、那样不合适的地方,再说桂含春又是次子,不要说胜过小四房的七姑娘了,就是找一个各方面稳胜善桐一筹的其实也都不容易。偏偏桂太太心气又高——只怕桂二哥的亲事,那是有得蹉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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