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要是死了多好啊，包括他怀里的那只小幼崽一起，都死了多好。
那样的话，那个塞西尔这会儿怕是也已经崩溃了吧？
心里回忆着那时候看到的场景，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痕迹，只是担忧的看着祖羽。
“你还好吧？车祸的事情我看到新闻了，节哀。”
要是以往，祖羽肯定就顺着他的意思表演一段同学情深了。
但今天祖羽已经不想演戏了。
所以卫华看到的是本该因为他的话而伤心的祖羽突然露出了一个笑脸。
一个完全不同于他平时乖巧可爱，而是古怪中透着一丝冷意的笑容。
“我要节哀什么呢？”病床上的祖羽歪了歪脑袋，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卫华，语气冰冷的像是被塞西尔附身了。
“哦，你是说利奥的事情啊？那我可一点都不需要节哀。”
“我只想……报仇啊。”
他的样子实在古怪，卫华心里一紧，怀疑祖羽是不是因为车祸打击过大，心理出现问题了。
这个认知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就算是他也不想面对一个可能是疯子的人。
谁知道他们发起疯来会做些什么。
而且祖羽的样子确实让他有点心慌。
注意到他后退的那一小步，祖羽的笑容更深了。
“把我伤成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卫华神色一动：“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祖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没有哪里不舒服的。”祖羽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被固定的腿从支架上取了下来——这是为了那些查房的医护人员才挂上去的。
他抱着小狮鹫从病床上下来，一点看不出腿上有伤的走到卫华面前。
“你看，我很好对吧？”
靠近以后，卫华越发觉得祖羽不对劲了。
甚至看着面前这个祖羽，他的心底隐隐有些发毛。
“嗯，你这伤已经好了，不过最好还是注意一点，快回去躺着吧。”
祖羽只当没听到他的话，依旧凑到卫华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我觉得不好的是你呢。”
他如此说完，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再过一会儿，你就要不好了。”
卫华要是还发现不了情况不对，那就是傻了。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手在背后抓到了门把手。
“你怎么了祖羽？你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我就是有点不高兴啊。”祖羽眨了眨眼：“我不就是去兜个风吗？你竟然敢让那辆运输飞行器撞我，还把我新买的飞行器撞毁了。”
“可真是心疼死我了，那可是塞西尔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呢。”
他自动忘记了自己一开始说不收只借来用用的话。
“所以看到你的脸，我就恨不得撕烂它。”
“反正也是假的不是吗？”
卫华眼神一锐，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放了下来，仿佛无意识的放到了胸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我说的明明很清楚啊。”
祖羽突然后退了一步，拉开他们的距离：“我说你这张脸是假的啊。”
“你根本就不是卫华。”他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你也不是亚伦·奥布森，伪装了这么久，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亚伦·奥布森”这个名字一出口，卫华整个神色都变了，他的手猛然往前，手上多了一把黑色的枪。
“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你怎么会知道？”
连另一个伪装都被叫破，卫华哪里还不知道祖羽确实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
但这个秘密并不应该是祖羽这个普通学生该知道的。
所以卫华只能做了最坏的猜测。
他沉着脸道：“塞西尔·梅尔韦德告诉你的？”
被枪指着的祖羽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若无其事的把两只手都盖在了小狮鹫的身上，摇了摇头，嘲笑着看着卫华：“是你自己蠢呀。”
“你！”卫华脸色一会，扣着扳机的手指险些收了力给面前的少年一枪。
“我什么？确实是你蠢啊。”祖羽毫不客气的继续骂道：“一身的虫子味都藏不住还敢天天陪我跑步，你不知道我每次闻到你身上的味道，都忍不住想捂鼻子啊。”
如果只是单纯的虫子味，祖羽还能接受，毕竟他以前还是很喜欢吃虫子的，现在的话，煎煮烤炸，做成熟食他也很喜欢。
但是混了药味的虫子味可就难闻死了——祖羽不承认自己区别待遇，虽然塞西尔吃药的时候他都没觉得对方味道不好闻。
就是虫子混了药味才难闻，狮鹫混着药味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下，卫华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很是精彩。
连自己的种族都被说中了，卫华再也不怀疑祖羽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还是在诈他。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暴露的。
他咬着牙问道：“就算你发现了我是假的，但为什么会知道亚伦·奥布森？我从来没有用这个身份接触过你。”
祖羽嫌恶的撇了撇嘴：“下次和女人鬼混的时候记得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连肖恩元帅的宴会也敢乱来，我们突然听到那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可是尴尬死了呢。”
他一说，卫华立刻就想起来了，竟然是那个时候。
这下，他的脸又变成锅底黑了。
倒是他小看了这个少年，对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伪装的那么成功，一点异样都没有漏出来，才让他至今都没有防备过他。
“你到底是谁，一个普通的乡下孤儿不可能像你这样。”
被枪指着都不害怕——卫华很确定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不是装的——可不是普通少年能有的镇定。
“不·告·诉·你。”
黑发的少年带着笑的脸成了卫华最后看到的画面。
下一刻，他的眼前一黑。
感觉不对的卫华立刻扣动了扳机，但本应该在他手里的枪突然就不见了。
就连同眼前一起消失的世界一样。
他像是掉进了宇宙黑洞之中，无尽的黑暗包围着他，没有光线，没有画面，连声音都消失了。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很心跳，到处后黑漆漆的，仿佛整个人被世界遗弃了一样，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黑暗。
最终被这一片黑暗所吞噬。
作者有话要说：祖羽：嘿嘿嘿，要吓死他！
塞西尔：别玩过头了。
第121章
在卫华被黑暗包围，仿佛过去了无数个世纪，实际上那只是他的大脑带给他的错觉而已。
现实里，祖羽看到的不过是卫华举着枪一动不动，双眼无神足以伪装雕像的样子。
祖羽走过去把他手里的枪取了下来，又摘下了他的项链，接着看了一会儿他的脸，蠢蠢欲动的手就要往上摸。
他是真的好奇这个人是怎么伪装成其他人的。
是像他一样连内在也变了，还是只是像生物衣那样改变了外表。
不过在他碰到之前，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碰。”
祖羽扭头看去，是塞西尔。
他一直都在病房里，只是呆在里面的小会客厅里没有露面罢了。
祖羽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恋人这是吃醋了。
笑了笑，祖羽收回手：“好吧，不碰就不碰。”
反正好奇的话，回头问问塞西尔就知道了，不需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惹他不高兴。
祖羽点了点依旧像一个木头人的卫华：“这个效果只有两个小时，你快点让人把他弄走吧，等他醒了，大概什么都会说了。”
小黑屋的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好，意志力强大的人关个三五天甚至十天半个月的或许还能靠着自己的意志力硬挺过去，但要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呢？除非是没有意识的人，不然铁定得疯。
被关小黑屋的人会以为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很可能会忘记自己是谁，但实际上他们被关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在法术效果结束之后，他们就又会想起一切，但被关太久导致的后遗症依然存在，他们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说话，这个时候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