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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手册(126)

五娘子今年十二岁了……李太太虽然晓得以五娘子的身份,自己家的十二郎是配不上她的,但是见了她,却总还是笑眯眯地握住五娘子的手,夸了又夸,就恨不得用眼睛把五娘子吃下去。

七娘子不禁莞尔,“就是见一见李太太也没什么,她总不成真的把你吃下去。”

两个人就又说起了闲话。

自从府里念了这么七七四十九天的经,大太太无声无息,又倒向了九哥,七娘子的心情就很好,就连和五娘子说起东家长,西家短,也都是一脸的微笑。

五娘子看了就有些奇怪,“还以为你会被最近家里的事吓得魂不附体,和六妹似的……没想到你胆子倒挺大的!三姨娘可是瞄准了九哥作祟!”

七娘子不禁莞尔。

三姨娘作祟这话,能瞒得过大太太,又怎么能瞒得过目击者五娘子?

小小年纪,倒是懂得套话了……

“我看着二婶那魂不附体的样子,这笑就怎么都止不住。”七娘子就解释,“也不晓得怎么养出了这样的女儿。王家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吧?二婶的举动,可真不像是大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说王家的坏话,五娘子倒是高兴的。

“京里的那些个所谓的名门世家,私底下可腌臜了,”她就眉飞色舞地给七娘子学,“就说王家吧,二婶和她那个继母就斗得厉害……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娘,这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性子,还不是继母养出来的?我们到京里去拜访的时候,王家的几个小姐,一个赛一个的斯文,一点都没有二婶的样子,老太太一脸的威严,动作大一点,眼神就扫过来了……嗐,二婶肯定没少吃她的苦头!”

七娘子倒也有几分感慨。

“谁都有谁的不容易,这没娘的孩子,小时候吃的苦也多。”

两个小娘子东家长西家短地议论了一通,就被立冬请到了堂屋。

大太太正和李太太说话。

“倒是觉得观音山的几个师傅经念得好。”大太太很关心,“桑虫猪尾都预备下了?”

“都预备下了,还想挑几个好师傅来念经才好。”李太太有几分疲惫,对两个小娘子匆匆点了点头,就起身告辞,“害怕丫头说不清,我索性就绕过来问问,您觉得观音山的师傅好,那我这就去观音山请去……唉,也不晓得这孩子怎么就发起来了。我这还是第一次供奉痘疹娘娘,有什么忌讳的,还得靠您指点。”

大太太就笑,“是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妥的,我们九哥小时候就出过,年纪越小出了反而越放心。”

李太太就千恩万谢地走了,大太太这才吩咐五娘子,“没想到今年本家派了族长家的二哥过来收账,倒不好当平常亲戚慢待了,都回去收拾收拾,打扮得齐整些,下午出来见堂叔。”

五娘子并七娘子齐声应了,大太太又叹了口气,“小五这几天就不要上学了,本家这次还有许多别的事要吩咐,初娘子还要归宁,李家的十二郎出水痘,我们要送礼,还有几家要好的太太,都有不少的事,又临近节下……我怕几个姨娘忙不过来。也该学学管家了,就在我身边打下手吧!”

一边说,大太太一边不经意地抓了抓脸颊。

七娘子不禁心头一动。

她本人是发过水痘的……那时候这具身体根本还不大记事,只隐约记得九姨娘十多天几乎不眠不休,抓着自己的手,就怕小婴儿不懂事挠破了什么地方,落了伤疤。

听大太太的意思,九哥也发过。

其余的几个姐妹呢?五娘子出过痘子没有?

#

吃过中饭,七娘子就一边梳妆打扮,一边问白露,“几个姐姐都出过痘子没有?”

白露侧头想了想,就摇头笑了,“都还没有出过呢,统共就听说初娘子和九哥一年出的痘子。”

七娘子就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问白露,“那你出过痘子没有?”

白露摇了摇头,“从小就进了正院,很少回家。”

那也就很少有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很难被传染。

七娘子问立夏,“你呢?”

立夏却是出过了痘子才进南偏院服侍的。

两个管事妈妈是很少出院子的,西偏院事儿少,有什么事,七娘子也习惯差遣丫鬟们去办,就只又问了四个小丫鬟。

四个小丫鬟也巧,上元和中元都出过了,下元并端午却没有出过。

七娘子就安顿,“这阵子,没出过痘子的人,没事就不要出门了,在西偏院好生呆着。”

白露有几分不以为然,“也没听着堂屋那头有谁出了痘子。”

“李太太也有些不懂事。”七娘子叹了口气,“十二郎出了痘子,她不在家供奉痘疹娘娘,却跑到我们家来!偏巧五姐就撞见她了,两个人还拉了手说了话。这病过起人来也快得很的,没准就过到了五姐身上!”

“总是小心无大错吧。”立夏也帮腔。

白露并两个小丫鬟也只好听命从事。

到了下午,几个小娘子就在大老爷的带领下见过了堂叔。

本家的这位堂叔一脸的风霜之色,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倒比大老爷更老成。

毕竟是近亲,大太太也没有回避,大老爷和堂叔行了礼,两家人就分宾主坐了说话,问了问西北的情况。

不想堂叔反而要问大太太西北战况,他们才出了年就起身上路,一路消息闭塞,知道的比大太太还少,充其量也只能告诉大太太,他们上路的时候,西北尚且平安……许家的世子也还很好,倒是个稳重利落的少年郎……

大老爷就觉得很无味,三言两语打发了堂叔去收账,又和大太太关在屋里议事。

几个小娘子于是四散了各自回屋,都觉得无趣。这个二堂叔寡言少语,看着木头也似的,并不是个有趣的人。

五娘子就拉六娘子、七娘子到她屋里打双陆。

三娘子却笑盈盈地拉七娘子,“父亲给我物色了一架上好的桐木唐琴,七娘子到我屋里瞧瞧去?”

自从三娘子的婚事开始不顺,她这个炫耀的习惯,就变本加厉了。

首饰可以佩戴出来炫耀,这大件的物事,总不好抱着到处走吧?

五娘子就叹了口气,露出了一脸的不耐。

七娘子倒是心中一动。

三姨娘作祟的事,一直伴随着莫名其妙出现的一口黑血。

但四姨娘不会不知道这口黑血最初的来历。就算她不肯定,至少也能猜到几分。

恐怕三娘子的“炫耀”,也不是心血来潮吧?

她微微一笑,“三姐,我看就算了!我又不会弹琴……让我欣赏,才叫正宗的对牛弹琴。”

五娘子和六娘子都笑了起来。

三娘子就咬住下唇,求助似的望了四娘子一眼。

四娘子也微微露出了焦急。

七娘子心里有数了。

几个小姑娘一头走,一头说话,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浣纱坞门口。

要去溪客坊,就要往右拐了。

五娘子和六娘子已是一边说笑,一边左转上了小竹桥。

七娘子就踮起脚尖,在三娘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五姐、六姐,也不等等我!”说完了,就碎步追上了五娘子与六娘子。

三娘子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半晌才恨恨地跺了跺脚,拉着四娘子转向了溪客坊。

83婚事

接下来几天,大老爷就忙碌了起来。

往常大老爷就算再忙,早晚请安的时点,也会到正院见见子女,和大太太唠唠家常。

这几天,大老爷连个面都不露了,成天的在总督衙门里,不是找李文清说话,就是拉了总兵来问话,一天忙得连水都顾不得喝一口,有时候就睡在总督衙门里,连家都不回。

本家堂叔才到苏州没有多久,西北来的催粮使者也到了。

他的到来,似乎就预示了西北的这一场战争,是没那么容易轻易结束了。

没有多久,全苏州都晓得了,这一次北戎犯边,来势汹汹,是大有打到京城去的意思!

而连续几年,天候都说不上好,京城一带的粮库已经半空了,没有几个月,京师竟都要断粮了,更别说西北前线……这一下,竟是两边都问江南要起了钱粮。皇上是一面要江南拿出给京师的应急粮,一面要湖广江南支应前线!

据说平国公麾下好几次殆误战机,都是因为军队缺粮。

偏巧又赶上了桃花汛,运河水涨,顺流而下是方便的,要逆流而上,就有些难了。怎么把江南调集出来的粮食运到京师,就是个大难题。

更不要说,苏州库里早已也没有剩下多少粮食了……去年收成不好,大老爷还放了几次粮来着,这军粮该怎么筹措,都是问题。

没有几天,大老爷就瘦了一圈。

总督府来来往往,都是传信的令兵。

新任福建布政使郑长青最是殷勤,也不消大老爷督促,大老爷还没来得及督促,已经将十几万斤的粮食全送到了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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