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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反穿手札(392)



桂思阳这一学期选课不多,但是也很忙碌,于元正更不说了,四人只能维持一周共进一次晚饭的规律,因为他们都选修了公共数学,课后一起吃吃饭,分享一下近况,也算是联络过感情了。其余时间,都是各有各忙,含光觉得自己到了大学好像也发展不出什么同学情谊,她在班上依旧没什么朋友——她的男同学都更喜欢那些对自己有帮助的女孩子,女同学们则没一个有她这么忙。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个月,两个月里,刘景羽杳无音信,似乎是在勉强努力过一次以后就放弃去尝试,又似乎是在等待含光主动找他,好攫取一定的主导权……天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含光现在连于思平都很少想起来,什么开发身体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她想的就只有各种词根、词性、词源,还有那天杀的拉丁文选修课。

许云深在这时候,就显示出他的价值了,他是在欧洲上学的,法文、英文都是流利熟练,几乎达到母语水平。再加上艺术史基本上也就是欧洲史,拉丁文也是他的必修课,含光后来都把作业带到许家去,先让他批改讲评一遍,顺带跟着混点艺术史普及。别看许云深平时懒懒散散,好像什么事都提不起来,但在这方面,他的知识广博,谈吐又风趣,讲起课来比国子监大学的老头教授要有趣得多。

“你也算是学贯中西了。”含光有一次对他说,许云深之前给她炫耀了一下自己刚入手的一对玉碗,说是自己一幅画换来的。这玉碗古拙朴素,风格高古,年代起码是古秦代更往前了,许云深说用了他两幅画才换来了这么一对碗。——然后两人欣赏了一下,他就又开始讲述美国国徽上的拉丁文寓意,顺便还阐发出去,洋洋洒洒地给含光普及了一番欧洲各国乃至各家族的纹章,以及里头的拉丁文铭文。“不过你知道的这些和你的画有没有关系?若没有的话,你的兴趣实在是很分散啊。”

许云深耸了耸肩,倒也是痛快承认,“基本没有关系,我的兴趣实在太多了,很多都是了解一些就放了下来。不过反正技多不压身嘛,现在对画画最有兴趣,那就继续画画。改天要是兴趣转移了,也许就会去专心周游世界,又或者搞纹章学呀,古董收藏呀,都是有可能的。”

说实话,和他认识越深,含光对他就越是羡慕妒忌恨。她认识了这么多高官子弟、富贵纨绔,里头没一个人是让她羡慕妒忌的。概因他们虽然有钱,但却没有人比她更能明白他们的烦恼。可唯独许云深,非但有钱,而且还有自由,更可怕的是他还非常有才华,这么一个自由自在,搞什么都能搞出名堂的大才子,不巧还生得很帅,更不巧的是还有自己极为热爱的事业,又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虽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烦恼,不过她也实在想不出许云深的人生该要如何才能更完美一些了。和他比起来,她就像是个迷茫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地站在十字路口,压根不知何去何从。——之所以说衣衫褴褛,倒也不是因为她没钱没势,而是因为和许云深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简直没一样技能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和他比,除了勉强算是有点异能以外,她简直是一无是处。

且喜许云深这人又半点也没有傲气,含光都有点不安了:她每周都要耽搁这个大艺术家,人类未来的瑰宝起码三四小时的时间,和他谈天说地,请他指点作业,这消耗的完全是人家的私人时间,也根本谈的都不是公事了。这点时间许云深拿去画画也好,读书也罢,甚至是随便发掘点新兴趣,感觉都会大有收获,浪费在她身上,她都为许云深感到心痛和惶恐——可他却和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了不起一样,每每都是耐心地查阅她的作业,随便找到一点纰漏,都会即兴发挥,再给她上一堂水平极高的小课。

她还是没拿到薪水,元红就像是忘记了她一样,并没给她的银行卡里打钱,不过每周的工作却没少做。但含光丝毫抱怨的意思都没有,她甚至想倒找给许云深钱,这样才能心安一点。

就这么每周见上一次的日子过了两个多月,这天周六,含光过去找许云深时,他却是静极思动,“我好像都有一个多月没出过门了,要不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

含光已经很习惯他的作风了,他要出门,那工作肯定就是堆到下周去做。她现在对许云深是言听计从,尽力配合,听说他一个多月没出门,自然也不会打扰了他难得的‘雅兴’,便道,“那要去哪儿走?不如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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