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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撞阴阳路(247)+番外

度朔垂眸瞥了眼陈阳,想象他要是蜷缩在身边时的情景,竟然觉得十分可爱。不由的眼里染上笑意,就连扰人的厚重雨幕都似乎变得没那么讨厌。他问道:“走回去没问题吧。”

陈阳摇摇头:“走回去的话,可能要花两个小时。不过外面有公交站,我们可以坐公交过桥,在十字口下车再走回家。”

“好。”

他们走出校门口,而身后的教学楼伫立在朦胧的雨幕中,晃出虚影。有些教室本来亮着灯,在两人走出校门口时突然全灭,仿佛教室中有人一般。而被黑暗浸没的十几个窗户口确实出现灰色的影子,那些影子无一例外盯着校门口的陈阳,不甘又恐惧。

陈阳和度朔走到公交站台,后者将大黑伞收起来时松开搂住陈阳的手,陈阳便立即后退两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度朔收伞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怕我?”

陈阳抬眸:“没有。”他看着度朔的背影,想到面前这人现在的身份是他名义上的鬼夫。自己躲避的行为似乎有些伤人,于是低下头犹豫着说道:“只是不太熟悉。”

“车来了。”度朔突然说道。陈阳也看到公交车缓缓停靠在公交站,不由有些怅然,不知道度朔有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解释。车门打开,度朔说道:“上车吧。”

两人上车,车里没几个人,全都坐在角落里或是安静的闭目养神,或是塞着耳机听音乐。司机全神贯注盯着路面,看都没看上车的两人。陈阳顿时觉得怪异,他对这些事情很敏感,通常能让他觉得奇怪的都是因为遇到鬼怪。他立刻拉住度朔,低声说道:“我觉得很奇怪,下车吧。我们等下一辆。”

话音刚落,车门立刻关上。‘咔嗒’的声音让陈阳的警觉心提到最高,然后他就看到司机恍若无人般启动公交车,完全不在意刚上车的乘客是否站稳。陈阳因惯性差点摔倒,被度朔拉住手稳定身体,刚想挣脱却被度朔拉向后车座,期间经过独坐听耳机的长发女孩、垂着头颅的买菜阿婆、一对睡着了的情侣和一个望着窗外后脑勺对人的青年。

后车座没人,于是度朔将陈阳拉到后车座,两人坐在一起。大黑伞放在一旁,黑伞背面的水珠汇集到伞尖,流淌到车面上聚成一滩水。‘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清晰,陈阳食指微动,猛然反应过来,伞尖拄着地面,哪来的滴答声?

车外的雨声被车窗隔音玻璃挡住,只剩下闷响。那么清晰的水声明显是车内传出来,陈阳抬头看向车内的人,因为坐在最后面所以只能看到少部分人的头颅和胳膊,全都没有发现异常。他想了想,将目光落在地面上,然后发现司机座椅下面流淌出黑色的鲜血。‘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正是从他那里传来。

陈阳抿唇,眉头紧皱,捏着铜钱币浑身紧绷。半晌后便感觉到度朔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陈阳诧异的望过去,然后听到他说:“别害怕。”

陈阳愣愣的望着他,良久将目光收回并落在扣着自己手背的大手,那只手很苍白,手指修长有力,比自己大一号不止。“没害怕。”

度朔低头:“嗯?”

“没有害怕。”他只是担心度朔会觉得他烦,才第二天就有那么多鬼怪出现在他身边。陈阳担心度朔会觉得自己揽了个大麻烦,天天忙酆都的事,回到阳间还得处理出现在他身边的鬼怪。而这些鬼怪还很凶残,死咬着他的肉身和命格不肯放。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能从眼睛里读出内心。度朔拍拍他的手:“知道了。”

公交车开过桥头,到达十字路口的公交站。陈阳以为公交车里的鬼怪绝对不会放手,但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公交车真的停在公交站。还没等他回神,度朔已经拿起大黑伞牵着他的手下车。雨势减小了些,路面没有多少行人,大树被风刮得歪斜在同个方向。

度朔撑起伞,抬手将陈阳揽在怀里踏入雨幕中:“走了。”

陈阳回头看还停留在原地的公交车,看到公交车在瞬间损毁冒出白烟,车头塌陷,车尾冒着火光。头部被削掉一半的司机和车里残肢断臂的乘客都盯着他们,眼神怨毒、不甘和恐惧。再往前走过了一段,那辆公交车便发动,向前行两三米后逐渐消失。

那是辆亡灵公车。陈阳记得八月中旬的时候有辆公交车也是在雨天撞落山崖,车里司机和乘客共六人死亡。

两人步伐都挺快,车站离家也不是很远。因此很快就到家,进家门口的时候陈阳发现屋里没开灯,估计巫爷爷还醉着没醒来。陈阳回头看度朔将黑伞收起放到门口的桶里,他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了部分,而自己的裤腿也湿了不少。

尽管度朔将伞往他这边倾,让他的上半身和书包都没有被水淋湿。但雨势太大,路面积水也多,难免会溅湿裤腿。陈阳:“我去给你放热水澡,先洗个澡吧。”

他跑到楼上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放了热水,试过温度后才叫度朔进去洗。犹豫了会问他:“你有没有衣服?”

度朔眸色深沉的凝望他:“没有。”

陈阳挠了挠头,犹豫了会说道:“我之前给我爸裁制的一套中衣,他没穿过。应该跟你尺寸差不多,我去翻出来给你。”说完转身想去父母的卧室寻找,走了几步回身说道:“你先洗吧。”

他在父母卧室里找到一套中衣,虽然放了许久,但他习惯每隔一段时间就将衣服搜出来清洗晒太阳。闻了闻,上面是干净的洗衣液味道。他便放心的抱着这套衣服还有没用过的男士内裤回房,听到浴室里的水声,于是敲门低声说道:“我把衣服拿来了,你拿一下吧。”

过不久,浴室门被打开条缝,热气涌到陈阳的脸上。一只湿漉漉的手伸出来:“在哪?”陈阳将衣服拿给他,回到大红色的婚床上坐着。墙壁上还贴着囍字,大红色被面绣着鸳鸯戏水,随处可见这是个婚房。

陈阳晃了晃腿,咳了几声后便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准备预习功课。刚预习到数学便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度朔顶着湿漉漉的头发面无表情的走出来,站在陈阳面前将毛巾递给他:“帮我擦头发。”

“哦。”陈阳接过毛巾后猛然反应过来,他凭什么替度朔擦头发?度朔的态度又很自然,好像这很正常。思来想去都不明白的陈阳帮度朔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现他头发凌乱的样子很好笑,就算冷着脸也不像平时那样气势凌然,让人不敢靠近。

陈阳问:“衣服还合身吗?”

度朔拧眉:“有些短。”上衣袖子只到手腕,裤子也只到脚踝。他又拧眉,有些难受:“勒。”

陈阳反应过来,轻咳两声说道:“下回替你裁制两套,咳……重新买几条内裤。”

度朔大马金刀的坐在陈阳之前坐的位子上,看到放在桌上的书本便问:“你的课业?”

“嗯。高二距离高三很快,一下子就到高考。我想提前预习,然后好做复习准备高考。而且之前在学校总会被鬼怪捉弄,没办法学习。所以也习惯在家里预习了。”

度朔翻着课本,食指轻叩桌面,闻言问道:“没有学习道术?”

“学的。”陈阳说道:“平时上课被鬼怪捉弄就会偷偷躲起来学道术,回到家才预习。还好课业不是太难,到晚上也是要学习道术。不然早就死了。”提及被鬼怪捉弄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半点怨恨,语气里多半是自嘲。

度朔一针见血指出来:“你的道术很差。”

陈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天赋差,不适合学习道术。有时候一些道术好像能懂,但就是不能用。”

度朔沉默没回应,其实陈阳的天赋跟他的命格一样特殊。他适合修习鬼道,而巫魁正是修习鬼道术法的天师,但他没有交陈阳修习鬼道而只是教他一些皮毛。并非巫魁狠心不教陈阳自保,恰恰是为了保护他才不将鬼道术法教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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