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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重生手记(29)+番外


四老爷、四太太当时不眠不休赶到下游不断救人,本来还指望能救上一两个族人,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话,四太太当时一听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保住……当时缺医少药的,闹了一场大病,等回京了找御医一扶脉:这一辈子,要生育是难了。
可话虽如此,焦家却没有谁怪罪灾女。知道她全家毁于水患,孤苦无依,还将她带进京中安置,教她读书写字。甚至在焦家为四爷物色通房的时候,四太太立刻就想到了她:没亲没眷,就算焦家肯出陪嫁,将来出嫁了也容易为人欺负。再说,天下又有哪户人家能比得上焦家的富贵呢?这么一户人家的姨娘,可要比杀猪户、跑堂伙计家的主妇享福得多了……小孤女也到了懂人事的年纪,知道这是太太怜惜她命苦,磕头谢过太太,便开了脸,被抬做了焦家的姨娘,享用起了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也因为这一番经历,说不上是感激还是愧疚,三姨娘一辈子,对太太还比对蕙娘更上心。再加上四姨娘也是太太身边仅剩的陪嫁丫头——当时陪着四太太一道出门办事——自己又没有儿女,焦家的妻妾关系,一直都是非常和谐的。三姨娘同女儿讲知恩图报,四姨娘更务实一点,同女儿讲投资回报。蕙娘和文娘都把嫡母摆在姨娘前面,四太太总算有所宽慰。
不过,很多事情,也还是只有亲母女之间,才说得出口。
“身份变了,态度也要跟着变。”清蕙就从来不会这么直接地和四太太抬杠。“这不是您教给我的吗?现在又要我多为太太分忧……就现在这样,太和坞还嫌我碍眼呢,我要敢重新管起家里的事,她还睡得着觉吗。”
三姨娘神色一动,“怎么,她不是和我们一道去承德了吗?难道还给了你气受?”
——竟是只听清蕙的语气,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蕙娘的城府,即使有七分是教的,没有三姨娘生给她的这三分底子,也始终难成气候。
“她人是不在,可胡养娘还在嘛。”清蕙稍微说了些府里的事情,“还有文娘、莲娘……”
三姨娘听得大皱其眉。“你就不该提这个橘子的事,你自己说文娘一套一套的,怎么到自己头上就看不明白了?都是尖子,非要分三六九等,争个闲气,只能坏了一家人的和气。”
这是正理,清蕙明白,她自己曾几何时也是这样想的。要出嫁的人了,和娘家无谓计较那样多。有些事情能忍就忍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但她能忍别人,并不意味着别人能够忍她,自从重活一次,焦清蕙无时无刻不用血淋淋的事实提醒自己:你不步步主动,占尽先机,就永远都斗不过藏在暗处的小人。泼天的富贵也好,傲人的容貌也罢,过人的手腕、牢固的宠爱,有时候,还比不上一贴不明不白的毒药。有人想对付你的时候,她根本都不会在意你能忍不能忍。
当然,这也不是就说做这件事的人就一定是五姨娘。但不管怎么说,眼下看,还是她的嫌疑最大。
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挑在那时候下手,那时候亲事早定,自己展眼就要出嫁,按理来说,是不会再碍她的眼了……
“人都有贱骨。”她淡淡地说。“不惩一儆百,将来自雨堂的处境只有更艰难。与其到时候再来大开杀戒,不如现在轻轻巧巧,就把人给发落了。大家心里存个畏惧,行事没那么难看,倒都能保存体面。”
这也是正理,三姨娘没吭声。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约束蕙娘:正经约束、管教蕙娘,那是老太爷、四太太的事,轮不到一个姨娘来多嘴多舌。“莲娘怎么和你说的,你细细地和我说一说!眼下,你还是要多关心你的婚事,如何能说个妥妥当当的好人家,那才是最要紧的事。”
蕙娘只好把莲娘的几句话给复述出来,三姨娘听得很入神,又问她,“你是见过何芝生的吧?这个小郎君,人怎么样。”
蕙娘默然片刻,艰辛地憋出了两个字,“还成。”也就不说什么了。
即使是这样,三姨娘也很满意,“能让你这么说,这个人想必是极好的。”
她看了女儿一眼,不觉叹了口气,便压低了声音,“太太性子软,太和坞的那位也算是有些本事。乘着老太爷身体还好,亲事能办就早办了,你不至于受太多委屈……”
以三姨娘的性子,这已经是她对五姨娘能说出的最重的话了。清蕙心中一暖,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姨娘,我心里有数呢,您不必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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