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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桃花终结者(41)

作者: 绘心少年 阅读记录

陆老太君忙让丫鬟们扶她起来,拉她到身旁,无奈道:“你这孩子怎生这么多礼?伤着何处了?严重不严重?快坐下说话。”

星妤惴惴不安坐下,细声细气说道:“伤在后背,没伤着骨头,只是有些青紫罢了,过几日就会痊愈。孙媳瞒着不说,一则不想让家中长辈为我担心,二则也是因为孙媳自己无颜,若是行事稳妥些,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故。”

陆大夫人适时表现一下慈母胸怀,“你也别自责,天灾人祸是人避免不了的,下回多带些人出门,总能预防一些意外。”

星妤颔首,起身福了福,“谢母亲提点。”

陆大夫人和蔼笑笑,抬抬手,几个丫鬟把礼品堆置半桌,“这些你让厨房相量着做,早日把身子养好,也早日为陆家开枝散叶。”

陆二夫人瞥了一眼那上好的虫草燕窝,冷冷道:“大嫂对媳妇真是疼爱有加,我在陆家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的品色,若不是补品会因年份失了效果,我还以为这是大嫂从嫁妆里挑出来的。”

陆大夫人脸色沉了下去,夏云舒轻松接话,“陆家的男儿都是一样的,默默付出从不表功劳。夫君不喜读书,走不了科举仕途,把家业打理得蒸蒸日上,只想让在朝为官的两位叔叔及大哥无后顾之忧,也想为往后弟弟妹妹成婚多添点体面。前日我还与他玩笑,说他时不时酩酊大醉回来,该不是拿公中的钱吃喝玩乐去了?他说喝酒伤身,身子已被酒掏空一半去,若不是为了这个家,他就早撒手不干做个富贵闲人。还说早知道打理家业这么辛苦,当初就是把眼睛看瞎,也要考取功名。”说到此,不免泪如雨下。

陆二夫人高台难下,星妤起身到夏云舒身旁,笑道:“快别哭了,今日祖母她们本就因我担着忧心而来,如今若为你再多加一层忧心,那咱们孙辈媳妇也太不懂事了。建功立业也好,打理家业也罢,那些都是男人们要忧心的事,咱们妇道人家只管把后宅打理好,把孩子教育好就成。”

夏云舒破涕为笑,“亏我年长大嫂几岁,竟还不如大嫂通透,还要大嫂来安慰我。”

星妤道:“谁都有一时想不开的时候,看你妆都哭花了,快随我去里头洗把脸。”

夏云舒面红耳赤,起身福了福,“让祖母、母亲、二婶见笑了。”

陆老太君笑笑,待妯娌俩人进去,不轻不重道:“趁现在我还没有老糊涂,选个良辰吉日,咱们就把家分了吧。”

陆大夫人二人连忙跪下,“母亲息怒,儿媳没有分家的意思,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陆老太君半瞌眼睛,不置一词。

里头的夏云舒不着痕迹打量室内陈设,没有翻新的痕迹,只添置了一些女儿家的东西,如梳妆台上随意摆放独一无二的首饰、衣架上红色雪梅披风、樱花色飘花纱窗等,柔和十分巧妙地融入到硬朗风格里,仿佛是骨血与皮肉一般紧密相连。

待夏云舒净了面,星妤指着端着未开封脂粉的丫鬟道:“这是小禾,极善梳妆,弟妹若是不嫌弃,便让她伺候你一回。”

夏云舒见小禾长得眉清目秀,身上透着清爽的感觉,又见室内伺候的丫鬟都生得貌美,捂嘴笑道:“大嫂美意,我岂有嫌弃的道理?我见大嫂这屋里丫鬟个个标志,而大嫂又是艳冠群芳,仿佛她们是百花,大嫂是花中领袖一般。”

星妤还未言语,傅嬷嬷肃着脸道:“二奶奶这话说得不妥。君臣有别,尊卑有序,少夫人是首辅夫人,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是驸马爷嫡亲的妹妹,这等尊贵身份,莫说与丫鬟相提并论,便是与一般官家小姐并作一谈都拉低了身份。”

星妤皱眉,“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

傅嬷嬷福了福,“奴才心直口快,请二奶奶恕罪。”

主仆一唱一和,摆明了不想让她好看,夏云舒面色不改,道:“嬷嬷说得在理,是我乱了分寸口不择言,请大嫂见谅。”

星妤道:“都是奴才们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祖母她们还在外头,没个人招待也不好,我先去看看。”

闲话片刻,陆老太君道:“人老了,到哪里都不如在家舒坦,祖母知你孝顺,一家人也不必太客套,祖母这就家去,南浔若是怪罪,尽管让他来找我。”

星妤劝不住,只能顺从。

陆南浔在星妤面前从不掩饰,想问什么便问,“听说你今天和二弟妹针锋相对了一回?”

星妤撑着半边脸问他:“为你二弟妹打抱不平来了?”

陆南浔拉过她放在小几上的另一美手,暗叹她指腹纹路都生得可人,“谁管她?我的小妻子不受气就好。”不由得又想起近来关于弟弟的一些事,思忖着如何应对。

星妤见他愣神,把手抽出来,换上猫戏蝴蝶帕子,便出去料理家务。

陆南浔回神看着手中帕子缓缓一笑,把帕子收入怀中,准备去寻陆呆呆探讨一下关于“丈夫”的文章。

星妤听了讥笑连连,“一丈之内方为夫?那我无子,尚算不得妻子,又何须应你?”

陆南浔眸色幽深,“夫人口才了得,也传授我些。”

“唔……”

作者有话要说:别叫,再叫你家小丈夫就要造反了。

啊……(尖叫)

……他要是不好用了,看你用什么去哄!

☆、寒夜寻人

暮色四合,鸟雀归巢,高门大户里的贵公子换上新制的鸦青色绣红枫长袍,对镜正了正玉冠,拿着一把象牙折扇便准备出门,恍若一天的精彩才拉开帷幕。

夏云舒笑着迎上去给陆南恩整理略不平整的衣襟,淮哥儿也跑过去抱着陆南恩膝盖唤爹爹,她抬眸斜了他一眼,佯装不悦道:“教子讲究言传身教,你再这般下去,小心两个孩子有样学样,往后把仕途放第一位,家庭摆其次,看你好受不好受!”说完又低头,白肤染上一层粉色,言语似羞似怒,“咱们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陆南恩年二十三,正是喜好新鲜玩乐的时候,倘若再年长几岁,见娇妻爱子在侧,定迈不开腿,此刻他弯腰抱起孩子哄了几句就交给奶娘,耐着性子说道:“你当我晚上不睡觉,喝酒喝到吐血很痛快?我也想时刻陪伴你们左右,可诺大的家业全靠我一人打理,我能撒手不管?”用扇子指了指她压裙角的羊脂玉佩,“若是我不出门,能有这些好物让你被那些夫人太太羡慕?”

夏云舒笑容变淡,语气稍微透出些不满,“夫君对我和孩子们自然没得说,夫君既能吃苦耐劳,又不失公正公允,儿子们学你准差不离。只是夫君辛劳所获的东西,有些人并不见得会看得上眼。”

男人与女人思想不同,言语听在耳朵里,揣摩出的意思也大相径庭。

陆南恩被娇宠长大,接手家中产业方才知晓自己几斤几两重,心思也变得敏感,平生最不喜欢听人把自己与兄长比较。他收敛漫不经心的姿态,正色打量妻子一眼,冷笑道:“嫌我让你不够体面?你现在风华正茂,不愁找不到让你体面风光的良人!”

夏云舒大惊,来不及去想为何会踩到他痛脚,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娇软模样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若是有异心,当初就不会选你。”

念当初追本溯源是对现如今生活不满的控诉,这话对盛怒下的男人而言是火上浇油,他气极,“谁逼你了?过不下去就别过!”

次子院里吵吵闹闹,陆大夫人闻讯而来,见陆南恩胸膛剧烈起伏,脸红得异常,不问对错便对着哭成泪人的儿媳妇斥责起来,“你进门前就知道你丈夫身体不好,进门后悉心照顾,未曾有半句怨言,我逢人就夸你贤惠,可如今你把你丈夫气到这般田地,可是狐狸终是藏不住尾巴了?”

夏云舒是国公府嫡女,嫁给陆南恩是下嫁,此刻完全有底气回娘家让娘家人来主持公道,可她脑袋左边是两个孩子,右边是夫妻感情,自然也顾不上中间渺小的自己,“儿媳魔怔了,请母亲、夫君原谅我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