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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67)+番外

言下之意便是你们其他几院看着办。

淳于方等人自是躬身应诺——虽说陆纤柔在一开始时表明自己只是个路过的看客,并不插手,但是出了尤百川这档子事儿,在场也只有她的身份够分量,有资格代表崇华剑派发落处置了。

此间事了,陆纤柔也不再耽搁,便带着崇华诸人离开了。

崇华剑派既然是以剑修为名,整个门派上上下下的修士,自然是修炼剑诀为主,虽然分属不同座峰,或许修炼偏重不同,但是本命元剑乃是每个崇华修士必备——因而御剑飞行也是崇华修士的特色。

除了钟离晴这一批新晋的弟子没有自己的本命剑,只能搭乘严屹直带来的飞行法器,而严屹直为了操控法器也待在他们身边以外,包括陆纤柔在内,崇华这次来参加的代表都是御驶着自己的飞剑,伴随着法器一同飞行。

其他几人的本命剑都无甚稀奇,也为着钟离晴眼中只有那一袭白衣的存在,并不关注其他。

陆纤柔的剑是一柄十分漂亮的浅绯色宝剑,剑身剔透如玛瑙,隐隐缠绕着一丝金色的焰光,流星溢彩,灼然耀眼。

钟离晴的目光本来是看向那把剑,只是没一会儿便飘向了剑的主人——长身玉立,清姿卓然,比那妍丽的宝剑更引人瞩目。

正当她看得入迷之时,陆纤柔忽然侧头看了过来,钟离晴一惊,刚想移开目光,又觉得太过刻意,只好硬着头皮对上她的视线,拘谨地抿了抿唇,咧开一个略带腼腆的笑来。

陆纤柔被她怯怯的模样逗得莞尔,菱唇微启,温柔的嗓音便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好似半点不受这空中罡风的影响:“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崇华派的记名弟子了。不过,诸位还是炼气期修为,所以都要从最初的灰衣弟子开始磨砺,若能成功筑基,便能晋升到青衣弟子。届时,便是我们崇华正式的内门弟子了。”

——依她所言,看来这通过了宗派内选,才不过是加入崇华的第一道关卡。

钟离晴心中一凛,将心思从流连美色中拉了回来,开始盘算起下一步。

崇华派乃是天华囯第一大派,就坐落在祁阳郡所属的朝华山,整条绵延不绝的山脉峰谷都是崇华的地界;远远望去,诸峰环聚,烟云缭绕,时有仙禽灵鹤飞过,伴着悠悠的钟鸣声,颇有道家仙风。

“早课的时间到了,这是青云院的青鸣钟——那里,就是青衣弟子所在的琢磨峰,也是你们努力要去的地方。”严屹直操控着飞行法器,指着他们眼前那座凝翠如墨的山峰,沉声说道。

他们这一行人是昨日离开的眀方学院,而飞行法器的速度本就是数一数二的,朝华山离得也不算太远,因而只花了一天的功夫便到了朝华山,正赶上崇华的弟子们晨练早课的时候。

为了顾及这些炼气弟子的承受能力,虽说在飞行法器上布设了抵挡罡风的结界,陆纤柔还是命其他几人放慢了御剑速度,而她自己更是默默地陪在一侧,并未直接施展神通,迅速回到崇华。

——她虽然进阶元婴多年,但也困顿在元婴后期有十多年的光景。

师尊说她道心不稳,阅历不够,因而总是找机会派她往来凡人界,美其名曰历练,不许她用传送阵,也不许她随意使用法术,缩地成寸地往来,非得靠着双腿,就连御剑飞行也是偶尔为之。

可她自己知道:心里藏着一个人,若是放不下,这元婴期的雷劫,怕是渡不过的。

情之一字苦,半点不由人……就连师尊都勘不破,何况是她呢?

一行人飞掠过崇华山门,守门的弟子尽忠职守地挡在门口,即便已经认出了陆纤柔,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请出示信物。”

陆纤柔微一颔首,腰间垂着的一把小剑样式的配饰便亮起了一道青光,打在那守门弟子手中的玉简上;严屹直与另外几名弟子的腰间也配有相似的配饰,只是样式与陆纤柔略有不同。

待所有人的配饰都在玉简上烙下印记后,玉简并无异动,那值守弟子点点头,随即看向钟离晴等人。

“无妨,这几个是宗派内选的新弟子,暂时还没有凭信金剑。”陆纤柔淡淡地解释道。

“弟子明白了,陆师叔请。”值守弟子一拱手,躬身后退一步,让开道来。

与他微微一笑,陆纤柔便带着钟离晴一行人继续飞向崇华派内。

“此乃定心峰,新进弟子都要在这里历练,去芜存真,坚定道心。诸君,不管你们在本来的学院是什么人,到了崇华,便是崇华的一份子,切不可做出违背道义,损害崇华声誉之事,否则,便会被逐出崇华,为正道所弃……这点,希望你们谨记。”将这一行人送到拔灰院前,陆纤柔收起飞行法器,看向她们,认真地说道——钟离晴总觉得,她似乎是特意嘱咐自己一般。

“弟子谨遵教诲。”几人躬身应诺道。

点点头,陆纤柔对着严屹直说道:“严师弟,这些弟子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向师尊复命。”

“恭送大师姐。”包括严屹直在内的几名弟子欠身行礼道。

陆纤柔正要离开,却听一个声音忽然说道:“仙子且慢!弟子有话要说。”

她讶异地转过头,正是钟离晴:“何事?”

“这……不知可否请仙子借一步说话?”钟离晴迟疑地看了看其他人,仿佛是鼓起勇气要求道。

“臭小子,有什么事要这么遮遮掩掩的,不肯说给我们大家听吗?”敖幼璇气得用肘尖顶了她一下,转而又讽笑道,“莫非还有比你揭露那尤百川的真面目更紧要的事不成?”

——可见她还是对钟离晴蓄谋已久却不透一丝口风,将自己蒙在鼓里而耿耿于怀。

钟离晴瞥了她一眼,却没有搭理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陆纤柔,目光恳切。

陆纤柔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既如此,严师弟,你先带他们进去——你随我来。”

带着钟离晴走向了另一边。

敖幼璇恨恨地跺了跺脚,却只能跟着严屹直先离开。

陆纤柔双手负在背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定心峰的边沿,从这个角度眺望出去,山峦叠嶂,烟雾弥漫,偌大的崇华犹如仙境一般;仰首望向那一座座巍峨高耸的山峰,心中不由豪气万分,生出一股子奋进畅怀的意气来。

陆纤柔惬意地看着云海的景象,等着钟离晴出声,却久久不闻动静。

疑惑地回过头去,只见她正抬手解下发髻上的簪子,秀发如云,倾泻而下,骤然生出几分昳丽清妩之态。

而后她又在脸上按了几下,轻轻撕下一张薄薄的面具,那张本还平凡无奇的脸,忽然就变了。

默默地看着钟离晴从清秀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绝色的少女,只在初时有瞬间的惊艳,之后便恢复了淡然。

看她神色无恙,钟离晴便收起了忐忑,慢慢地解释道:“实不相瞒,弟子原是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遮掩身份,想必自然是有你的苦衷,既然没有被拆穿,那么为何此刻又要说与我听?就不怕我怪罪么?”陆纤柔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问道。

“世道艰难,对女子尤为苛刻,弟子修为低微,又无依无靠,这才出此下策,以图自保,只是弟子既已入崇华派,便是崇华弟子,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又如何做得到无愧天下,无愧于心?”钟离晴垂下眼,煞有介事地说道——私心里,不过是想让陆纤柔见一见自己的真容罢了。

“你能有此觉悟,实属不易,此事我已知晓,你不必担心,我自会与拔灰院的管事交代,从此恢复你的身份,不必与男弟子同住,”陆纤柔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钟离晴的脸,心中微微一叹,转身离去前忽而嘱咐道,“倒是你的易容,若是不怕麻烦,还是戴着吧——你这般的容貌,若没有强大的实力,也委实不安全……纵是在我崇华,怕也难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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