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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界公敌(796)

叶天阳虽然在法光寺等神庙人缘不俗,但自从谢宇策去了更高的大雷音寺,他便再也没有见到了。

后来侥幸有过一面之缘,叶天阳远远看着那人置身于诸天神佛之间,气质祥和而神圣,陌生得让叶天阳感到心寒。

可见当初谢宇策并不是突然苏醒记忆,而是跟叶天阳和小神童一样,神魂入体了那位和他一模一样的神佛转世灵童体内!

究其来历,正是承天国十二皇子!也就是吴骇目前正在相处的那位。

容玄本想着给足时间,顺其自然发展,可事实上十年时间还是太短,要知道那位神佛转世灵童入法光寺已有一千两百来岁,超脱成佛便修成神佛金身,虽未剃度,但佛法之高深,天人道无数菩萨仙家叹服。

可见谢宇策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已经打入了佛门内部,成了佛门无上存在中的一员,如果能和这位佛子交好,那么谢宇策此来拉拢佛门中人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所以容玄才会在意吴骇和这位年轻时的佛子进展到哪一步。

吴骇认真地回答:“‘需要’,好像也不太需要,‘看上’,我没看出来,我好不容易让他不反感和尚,看上佯装和尚的我,好像还不至于。至于‘死心塌地’,这就是个笑话,”吴骇笑着说,“你也知道谢宇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说也是谢宇策的神魂,虽然没了记忆,但本质上的东西没变,更何况还学了佛门功法,你懂的。”

“那么,他可欠你人情?”容玄又问。

“不算欠吧,”吴骇说,“都是我自愿的。”

容玄沉默片刻,有点后悔没有把真相告诉他,以他对谢宇策的了解,自愿效忠等同于做无用功,十年朝夕相处全都白费。

容玄道:“你等等,我需要推演。”

吴骇赞道:“你竟会推演!”

容玄道:“并不精通。”

“会就不错了。”吴骇见道界之主推演过,深知推演之术高妙且不共通,不同大陆有着不同的推演方式,若要完全共通,必须得是仙灵境高手,悟性极高,与自然万物相生相克等,满足这些苛刻条件,才有可能在稳固的其他位面推演当地人事物。

吴骇说:“在佛界都能推演,佛界可是主宰级大界,推演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你都能跨位面推演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说到这里,吴骇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来。

如果他没记错,杨钦的搭档,华夏第五大生态区现区长,年轻时被异魂入主却有大毅力清除并重新植入记忆复苏的白起源,好像也懂推演之术。

地球也是主宰级位面,有着决然不同的法则体系,能在地球动用推演之术,莫非也是强悍仙灵?可白起源脑域阔度才七十,远不到仙境又是为何……

容玄对夸赞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地推演了好几把。

他的推演之术不如某些专注推演的高手,但总比不入流的部分要好一些。在这个临别前的节骨眼上,告诉吴骇真相与隐瞒他,算出的吉凶竟是五五之数。

说不说一个样。说了还得解释长篇大论解释之前瞒着的理由。

再加上变数太多,最终,容玄还是保守地选择了沉默。他张狂不顾后果的行事作风在经过原始宇宙历练后改了些许,更加稳妥了。

毕竟他的推演之术确实不怎么样。

以及,有他间接引导就够了,吴骇在谢宇策本人的问题上容易犯糊涂。

无意地插手过去可能是必经之路。

而有意改变过去,很容易后患无穷。

最后,容玄隐瞒了真相,推了一把:“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费心思,你已经仁至义尽,结局已定。转世身注定是佛门中人,是佛主那边的,他跟你的缘分仅限于这短短十年,将来他会忘了你,你就当他是个踏板,当他是谢宇策意识降临的工具,简单道个别,分清恩情就够了。”

将来那佛子是敌就杀,是友另算,一切由谢宇策主身来定夺。

对于他们而言,拿回真身最重要。

容玄说完便断了联系,从他所在的无垠沙漠赶到承天国皇宫来,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吴骇却因为他的一番话,陷入沉思,心里五味杂陈。

他能理解谢宇策转世身遁入空门,环境、家族等不可抗力,引导着他走到那一步。

就跟在元武大陆只有那一修炼体系可以成真神,龙源界人族也只有那一套修炼体系成真神,佛界也是一样。

在佛界土生土长的人,不修真佛,还能做什么!

……总不能效仿妖魔渡劫成真魔吧。

可吴骇还是被某句话给戳中了。

——缘分只有短短十年!

十年稍纵即逝,好像已经被他浪费了。

吴骇坐在树下石桌边怔怔出神,手里拿着一卷经书,目光却没有落在字上。

突然,一条胳膊从他身后探出,环过他的脖子,温暖结实的胸膛靠着他的后背,一手撑着石桌面,另一手帮他翻页,说:“这本我看过,我方才站在你背后默背了三遍,你连一页都没看完,想谁呢,这么入迷?”

很是亲昵的姿势,吴骇后背僵硬后微微放松,说:“想谢宇策。”

呵呵笑声从头顶传来,正主明显不信:“想我为何不回头?”

“殿下靠在我背上,头还放在我肩上,让古慧圣僧看了,又会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成何体统!”

“让他气,否则他总赖在我这儿不走,时不时找我请教问题,还总是指责我不是,木鱼敲整晚,扰人清梦。”谢宇策理所当然地勾肩抵着他的头,“谁叫你长得细皮嫩肉,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跟我住处里的其他人一比,是个养眼的。以咱俩的交情,不至于这点小忙都不帮吧。嗯?”

吴骇摸了摸他的胳膊,侧过头来,笑着说:“殿下,有个事情要请教你。”

谢宇策在他旁边的石椅上坐下,眉头一挑,说:“神医竟然有事情需要请教晚辈,晚辈只好洗耳恭听。”

“殿下折煞属下,”吴骇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他追随他家大人上十年,期间侍奉左右,形影不离,突然有事需要离开,离开后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正苦恼着,不知是道别好,还是不告而别的好,很为难呢。殿下出个主意?”

谢宇策道:“上下属关系多好?和咱俩相比如何?”

吴骇道:“不遑多让。”

谢宇策道:“还是道别为好。不过关系好到你我这样的,非常少见,你哪位朋友,可否说来听听?”

吴骇看着他,说:“过几天,我朋友要来。”

谢宇策问:“谁?”

吴骇默了下,如实道:“你以前见过的,容玄军师。”

谢宇策记性很好,他对吴骇的来历感到好奇,曾去打听过这个人,但至今没有确切消息,难得有机会,他笑着说:“我还记得,是位不错的人物,深不可测,让人印象深刻。”

这些年吴骇刻意不提起容玄,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态,虽然他说着自己不在乎,但要说真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他花了整整十年才有的交情,也许还不及这句话的分量:“记得可真够清,十年了还印象深刻。”

谢宇策道:“怎么突然不高兴,是你朋友,我才夸两句。”

吴骇爽朗一笑:“殿下怎么夸都行,我还得给洪大将军疗伤,先下山了。”

谢宇策拉住他的手臂,一把拽了回来:“站住。”吴骇毫无防备竟然被拉得一个趔趄,侧腰撞到石桌边,手肘搁在石桌面上,侧过头来看他,还没来得及摆出惯有的善解人意的笑容,表情不太友好,脚下一勾。谢宇策没躲,身体前倾,一下子压在吴骇身上。

四目相对。吴骇控诉:“你故意的!”

谢宇策明知故问:“故意什么?”

吴骇道:“故意摔我身上!”

古慧圣僧刚从禅房出来便看到这一幕,一路小跑过来,拨动佛珠,连忙喊道:“有伤风化啊殿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殿下快放开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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