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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西风(146)

白夜云抬起头来欲喊些什么,但是却被萧野惊呆了,他从没看过这么可怕的脸,萧野的脸色难看无比,竟是比躺在地上的少年更像一个死人!

他猛的跳了起来,大声道:“七少爷没死,他没死!他只是昏过去了!”他毫不怀疑,一旦萧如叶死了,萧野马上就会跟过去!这样的两个人,他们本该好好的一起,却落到如今这种境地,该怪谁呢!

没死,他没死!萧野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慢慢的朝着少年走去。他好恨他,背弃了他们相守的誓言,给予的只是一场虚假的情爱。可是,他好爱他,他怎么舍得让他死,然后活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里。他只是想要他在自己的身边而已,一直一直的陪着自己。

跪倒在地,他猛的把那具身体抱进怀里,他抱的如此之紧,像是恨不得两人能融为一体。久久,他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就着这样的姿势到天荒地老。

萧如叶从昏迷中醒来,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抬目一扫,却瞬间凝住视线。在床头男人单手支颔已然睡着,眉宇紧紧皱着,仿佛挥之不去的疲累憔悴即使在睡眠中依然纠缠着不放。

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男人的眉头不安的动了动,凤眸猛然睁开,直直对上萧如叶的黑眸。视线胶着,两人一时无语。

“萧!”萧如叶低低叫了一声,伸手就要拉住他的。萧野却站了起来,背过了身子。

“不要走!”惊慌浮上他的心头,不顾胸前巨痛,萧如叶跳下床拉住他。

男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没有了疯狂的杀意,他的态度甚至沉静的让人害怕。

从背后抱住他的身体,萧如叶示弱的哀求:“不要走,萧!”

身子不可避免的一僵,垂眸注视着紧紧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他的思潮起伏难定,终于哑声道:“走的那个人,不是一直是你吗?”明明是假的,明明轻易就抛下他了啊,现在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姿态来?他一定要这么残忍的来撩动自己的心,在自己决定放开他的时候?他想自己爱少年已是深彻入骨,伤不了他,他只能伤自己!爱到深处,就是对自己的桎梏,他还能做什么?

“对不起,原谅我!我没有想到会这样!”他的声音里有着满满的懊悔,他只道自己留的字条会给萧野缓冲的余地,却什么也没想到他会没有看到。想到萧野抱着对自己的恨意过了这三年,想到他承受的痛苦,他的心顿时疼痛无比。

“为什么?”萧野颤声问道,他空洞的心又开始蠢动,他不想承认自己还是抱有着丝丝的希望,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易的牵动着自己的心。

“因为秋容!”萧如叶低声道。

萧野的凤眸染上一层戾气,冷声道:“你果然是为了她?”

心又一次被刺痛了,少年的话不过是又一次证实了自己的不堪,他看重的从来不是自己。他狠狠的拉开少年的手,举步欲走,够了,他不想再听了。

“可我只答应她离开四年!”踉跄的站稳身子,他朝着男人喊道,“四年过后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萧野果然停下了身子,猛的转过身盯着少年,颤声道:“什么意思?”

“你终于愿意好好听我说话了!”萧如叶淡淡笑着,手却抓着男人的不肯放,像是怕一不注意男人就会溜走似的。

没有迟疑,萧如叶将当初的约定的事情告诉了男人,如果没有见面,他仍愿意遵守自己许下的承诺,但是誓言破了就是破了,他也不会故作矫情的还去执行。他只知道不管如何,最后的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他一定会回到男人的身边。

但是不是没有懊悔,他从来认为后悔是最无意义的事,做了就是做了!但是他还是漏算了一点,他没有想到会这么的重的伤害到男人,但是事情却没有如果!

萧野的脸上变幻莫测,知道少年一直以来是爱着自己,他不是不感到喜悦,但更多的是无法谅解的愤怒悲哀。

“只要她要求,你就可以为此离开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挥手阻止萧如叶接下来的话,“即使我看到了你留下的纸条,难道你以为我就会比现在好受?”

他摇头,冷声道:“在你的心目中,她是不是比我重要多了?所以为了让她临死前走的安心,就可以轻易的放弃掉我,因为我爱的比你深,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到最后我只能原谅吗?”强烈的嫉妒心席卷复来在啃嗜着他的心,他无法不在意。

“不,不是这样的!”萧如叶开口打断他。

凤眸眯起,萧野自嘲的抿嘴:“再怎么恨你,也下不了手!听到你爱着我,就欣喜若狂!哪怕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我在你面前就是这么卑微!”明知道这话会刺伤两人,可却像是不受控制的吐出口,说到底他还是怨的,再深爱,伤痕已然在心底刻下!

静静的听着男人吐露的话语,萧如叶的黑眸闪过沉郁,低低的道:“你错了,因为爱你,因为你在我的心底超过所有的一切,甚至我自己的生命,所以我才会答应她离开!”

萧野一震,随即阴厉的眯起凤眸:“我不相信!”如果真的爱他,就该知道自己所求的无非是两人相伴一生!

“我答应她,只因为我感激她!”他逼近男人,一声声含着浓烈的感情,“因为没有她就没有我,因为她我能活着,所以才能遇上你,被你爱,也爱上你!我们谁都想得到幸福,翼望着永远,可是幸福并不是平白降临到头上的!如果爱上你所收获的幸福是果实,那么种下因的人就是她,难道我不应该感激她吗?我们的爱难道不值得我们回报一丝感激吗,不是为了别人,仅仅是为我们自己?”

“因为那么的爱你,所以我感激她将你带到我身边,让我明白什么是爱!如果暂时的离开,能安慰一个做母亲的心,真的能让她走的安心,我别无选择!”他沉沉的道,“因为那是我欠她的!”

萧野听的怔然无语,心里一时思潮起伏,各种各样的情绪在翻腾着,最后他苦笑着抱住少年,沉声道:“这辈子我是载在你手里了,只要你是真的爱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我身边,我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认了,他一心爱着的人,既然连恨都无法摆脱的话,那就狠狠的抓在手里吧,再也不让他从掌心飞走!

很淡很淡的萧如叶轻轻的笑了,不顾胸前的伤痛,他反手更紧的抱住男人:“再也不会了,相信我!”由衷的感激男人的深爱,为重拾的这一切,他一样的好不舍男人的爱!

“你发誓!”哑哑的要求!

“我发誓!”以生命为箴,发誓再不分离,除非死亡才能分开彼此!

两道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影,像是融为了一体,愿他们珍惜所有,相伴到老,此生再无烦忧!

此后,冷浩月也回到了‘无星宫’,带回来的还有稍早和白夜云签的一纸文书,还有那副画像。

至于萧如叶的回归到底是不是算‘红雪阁’的功劳呢,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但是最后在萧如叶的一语命令下,‘红雪阁’被归入‘无星宫’分属,无论谁赢谁赔都变成了自家的,方才悻悻作罢!

这日,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人难得的落单,萧如叶悠闲的在凉亭里摆了个棋局,而白夜云自然是陪下的那个!

慢慢的落下一子,萧如叶抬眸扫向白夜云,忽然开口道:“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能断定‘红雪阁’背后的人会是我,从放出萧受伤的消息,到你找上‘红雪阁’,在冷浩月面前的一番作态,就是想引我前来吧?”

白夜云笑笑,一点也不否认:“不错,若非我有把握是少爷,也不能说动宫主那几晚配合的躺在床上不动啊,更勿论是拿你的画像将此事委托他人!因为宫主爱你情重,是绝对不会假手他人的!若非如此,了解宫主的你不会关心则乱,一定会来一探究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