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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谢安(34)+番外

第31章 林小郎君

半点不知自家阿娘心里活动, 林阿宝捧着谢安赠他的插花作品一脸高兴跟纪夫人献宝道:“阿娘。这是谢世叔赠我的插花,都是园子里最漂亮的那束, 是不是很好看?”

当即。纪夫人的心情真是无以言表。

“……让林夫人见笑了。”谢安揖手见礼,神色带着两分局促。他没想到会在门口撞见, 更没想到林阿宝会第一时间献宝似的把花抖出来, 林阿宝不知道私人插花作品不能随意赠送,纪夫人可清楚的很。所以,当着林阿宝亲娘的面,谢安相当于又表了一次白。虽然这白表的当事人都不知道,可架不住纪夫人是当事人亲娘呀!

纪夫人扯扯嘴角, 皮笑肉不笑曲膝回礼:“谢大人佳作怎可见笑?我瞧着确是高贵典雅,趣味横生,想来我家老爷也是极为喜欢的。”

插花一事视为君子雅事, 但起先插花作品只用于内宅相赠亲眷,其实也就是一家之主哄自家夫人开心的, 算是夫妻俩私密情趣, 当年林遵文也常常这么干。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君子之间也有相赠插花作品的, 可那也只是极为亲近之人相赠且也是少数。

所以纪夫人的意思是想此事归类成后者,可不想林阿宝是个坑人的, 抱着花瓶一脸护食模样。“这是谢世叔送给我的, 我都答应把花画下来再回赠给谢世叔了!”

林阿宝说的非常坚定, 纪夫人当即眼前一黑差点飙粗口!谢安?谢安当然装傻了,并且非常明智的揖手告辞。“小郎君已然回府,安石便先行告辞了。”

纪夫人能怎么办?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又不能再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 只能尽可能全了礼数博回两分面子,回礼道:“劳烦谢大人送小儿回府。多谢。恕不远送。”

“不敢。”谢安态度谦和揖手,目光扫过林阿宝揖手示意后,转身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离去,纪夫人心累的扯着林阿宝回府,瞧着一脸无辜的林阿宝心情那叫一个郁结,顿时什么都不想说,打发人自去顽,只待林遵文回府把心里火气倾泄了个干净。林遵文也是无奈,但不敢表示无奈,好声好气把人哄好了,转尔把林阿宝拎到面前训了一顿,纪夫人当即不乐意了。

“阿宝碍着老爷什么了?一回府什么都不问就这么训人?老爷这当爹的是这么当的?!”纪夫人横鼻子竖眼。

林遵文凛然:“做为家中男丁,理应在为夫不在时孝顺夫人,所谓子孝母莫过于天,可阿宝是怎么做的?只顾自己顽乐,还气着了夫人,是为不孝!大不孝!请家法都不为过!”

纪夫人当场被点爆了:“请家法?妾身瞧着这家法是该请,请了第一个就该捧老爷!”

“子不教父之过。为夫有错,为夫认,那阿宝有错呢?我这为父了还不能训他不成?”林遵文说的非常冷静,纪夫人听了半点不认同。

“阿宝有错?老爷到是说说阿宝何错之有?”

被莫名其妙训了一顿的林阿宝懵逼回神:“是呀阿爹,我做错什么了?我没闯祸也没打架,难道得罪什么不能得罪的人了?”

不,你不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你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事能说吗?纪夫人捂死了不能说。试探是试探但绝不能摆开了说,说了就是提醒自家傻儿子,歪打正着让傻儿子提前开窍怎么办?那纪夫人堵气能把自己堵死。

林遵文偷瞟眼自家夫人,沉吟开口:“阿宝你没错,是爹错了。夫人恕罪。原谅为夫一时气恼惹了夫人生气,夫人大人有大量,千万莫为此气坏了身子。”说着揖手见礼,态度摆的极为端正。

纪夫人曲膝回礼,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妇德端淑,柔声开口:“是妾身小提大作才是。老爷莫怪。”

全程懵逼的林阿宝感觉自己可能被喂了一口上辈子所谓的狗粮,还是双份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试探道:“那,阿爹、阿娘,阿宝回去画画了?”

“画什么画?不能画!”感觉语气太冲,纪夫人呼口气又柔声笑道:“都这时候,还画什么?先用晚饭,明日再画不迟。”

“不行,现在气温鲜花很容易败,要赶在没败之前就画完,否则很容易画的颜色不对。阿宝答应过谢世叔的,不能食言而肥。”插花雅致不张扬,内容不多,要以前赶一下两天就能画完,但现在要扣除太学读书这些时间自然是要赶些,上辈子有照相机这种黑科技,花败了就败了不影响实物模特,但现在没有黑科技呀,只能跟时间赛跑。想到这里都给自己感动了,坚定点头:“阿爹教的,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

闻言,纪夫人怒瞪眼自家老爷,林遵文胡子都差点扯断,只记得言而有信那审时度势呢?坑爹的儿子你把自己坑了,别再坑老父亲呀!郁闷瞟眼林阿宝,微微颔首:“那去吧。别画太久,不能耽误用晚饭。画好了拿来与爹娘瞧瞧,也欣赏欣赏。”说着给自家夫人打个眼色,先让他画,画好了大不了扣下就是!

得到同意林阿宝喜不自禁去画了,纪夫人瞧着背影简直没眼看,林遵文也有点点心塞了,往常他这当爹的想要幅画还要好话说尽,好东西不知要赔多少结果还有要不到的,换旁人到好,一盆花就得了。想起过往种种,由不得当爹的不心酸。

夫妻俩静坐半晌,林遵文开口。

“……夫人?”

“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这一想就好几日。插花已经败了,林阿宝画好的画也被纪夫人以观赏理由给扣了下来,谢安那厢到也识趣的没让催,也没再送其它插花过来,还算守乎礼数。阮夫人到是算好时间,再次投帖上门,亲亲热热闲谈一阵聊起儿女亲事,又话风一转说起自家三叔。

“说起来不怕纪妹妹笑话,言道婚事谁还比我家安石更为波折的?起先议亲有一刘姓女子是商议好的,到也没换庚帖,长辈一句口头之约。”阮夫人偷偷打量纪夫人脸色,见对方神色一动,继续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石连对方面都没见着就同意了,不想婚事还没谈成,家翁去世,安石为守孝只得耽误婚期,那刘氏人家到也好说话,是同意延后三年的。”

言罢眼眶染红,纪夫人跟着红了眼睛:“阮姐姐,都过去了……”

“瞧我,说着说着就忍不住了。”阮夫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摁了摁眼角,继续说道:“三年孝期一过原本打算过礼,不想家翁母这时候病了。翁母最为喜爱安石,安石伺候病床前连选官一事都耽误了,婚事就更别说了。翁母缠绵病榻半年多不幸去世,安石又守孝三年。耽误三年又耽误三年,女儿家家,花期能有几个三年呢?是以安石求兄长作主,与刘氏婚约作罢,这一出孝匆忙出任太守,既又是耽误几年,弄得现在几位弟弟都儿女满堂,就安石一人独居。我这做兄嫂的真是又愧疚又内疚,有时想想,百年后真是无颜面前家翁及翁母。”

纪夫人陪着哭了一场,劝道:“所谓天命如此,不过缘份未到,阮姐姐也不要太过自责了,需知阮姐姐上孝顺长辈下爱护小辈,亲家翁母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纪夫人之言不过顺着言语安慰一番,不想阮夫人却是打蛇随棒上,吹口茶汤笑道:“纪妹妹说的是。如今想想可不是‘天命如此,不过缘份未到’?刘氏女不过父母之命,哪比得上真心欢喜一往情深呢不是?听纪妹妹之前所言,与妹夫成亲也是先情深后成亲,才有这夫妻举案齐眉、恩爱几十载,真真是最最好不过了。”

“……阮姐姐说的是。”自己挖的坑怎么也要填好,纪夫人能怎么办?只得抽着嘴角应下了。

阮夫人也不穷追猛打,见好就收,横竖她闲着有的是功夫磨。两位贵夫人闲喝下午茶,东拉西扯、闲说叙话亲热不已,可内里却是心思各异自有目地。眼见时间过去,阮夫人八方不动大有改日再战的意思,纪夫人拿帕子的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