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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本贤良(卷一二三)(80)

作者: 棠挽 阅读记录

“小人绝没有胡说啊,什么庙宇私会,携手私奔……小人起初也怕,还是她让小人说两场转个地方,这样就……就……不会有人注意。”说书人早已叫宋弘璟吓破了胆儿,此时真是有什么全招了,半点不留。

和安见众人目光都落了自个身上,微有慌张,竭力稳着声音企图拿出有利证据为自己洗脱,“项瑶和小侯爷出城是有人瞧见的,并非冤枉罢!分明是她自己行为不端惹来的闲话流言。”

“此行若非小侯爷,我与阿瑶能否回来还两说,岂可由你这般诋毁!”宋弘璟见她还执迷不悟,彻底罩了寒霜,只觉不可理喻。

宋氏在瞧见和安眼神里的闪烁之意时就已经知道宋弘璟所说是真,暗叹和安胆大,此番行事太过,可到底还是在意项瑶和一男子出去的事实,“到底怎么回事?”

宋弘璟对上宋氏,沉声解释,“阿瑶出城是去寻我,缁城瘟疫横行,我不得已下令封城控制疫情蔓延,却没想到她会来救我。”

这事众人都知道,消息来报,宋弘璟下令封城,吉凶难卜,老夫人忧心得不行,待不住去了六安寺道是替他祈福,不敢信宋夫人居然会为宋将军不惜赴险。

“小侯爷被寻回前是江北最大药商,阿瑶看中这点求得他帮忙,带了药草一同到缁城,控制住疫情,救了上万人性命,也救了我的命。”宋弘璟站在项瑶身旁,像是想起当时情景,眸中蓄了深情。

众人经宋弘璟一说,即清楚了事情经过,再一想京中流言甚是可笑,众人看向项瑶的目光中不乏敬佩,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胆识。

这一番话同样在和安心中掀起巨浪,注视着二人的眸子里无比复杂,却也无比嫉妒,嫉妒她能这般站在宋弘璟身旁,也嫉妒她为宋弘璟所作,烧得自个心底千疮百孔,一股郁火无处可发泄,不禁紧握成拳,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

恰是这时,与项瑶的目光相对上,仿若从那双淡然眸子里读出嘲讽讯息,无法拆散她与宋弘璟的。

和安攥紧了手,苍凉出声打断周边议论,声音显了一丝尖锐,“弘璟哥哥,你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还要替她圆谎……”

“再听你一声诋毁,别怪我不留情面。”宋弘璟下了最后警告,满是言出必行的认真。

和安被喝,盈着泪水,痴迷看他,“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弘璟哥哥,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啊……”

底下一众瞧着咋舌,这原本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被她自个摆在台面上,连姑娘家的脸面都不要了。宋氏重重咳嗽,可正伤心的和安哪里顾得上,依旧执迷不悔地痴痴盯着宋弘璟看。

顾氏哑然看着,这时才明白和安处处争对的缘由,只看那做派,倒让人连说的话都没,毕竟已经很难看。

一声丫鬟通传再次打断和安的悲泣,道是宫里送来赏赐之物,却不是宋弘璟,而是项瑶,几只檀木箱并排被抬了进来,附有文书,道是项瑶救城有功,荣升一品诰命夫人。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有机灵嘴甜的忙是恭贺道,登时引来一片附和声,厅里扬起喜庆氛围。

项瑶也甚是意外,对上宋弘璟化了柔情的眸子,“……这就是你说要去办的事?”

宋弘璟弯了弯嘴角,微一俯身,挨近她耳畔,以二人听得到的音量咕哝道,“你是我的,没那谁什么事。”

项瑶禁不住笑眯了眼,故意皱了下鼻子,“好大一股酸味儿。”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和安眼里火苗更甚,也因打击过大,一时思绪纷杂,只愿活在自个意愿里,“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我不信!”

“什么信不信,和安,你这又是闹得哪出?”门外,宋老夫人的身影出现,踏入了厅中。一回府,就有人给报了信,当和安又使小性子。

“外祖母……”和安像找着了主心骨,忙是挨上前,带上了哭腔道,“您也知道的,项瑶趁弘璟哥哥不在,让小侯爷上门来,后来人就跟着跑了,世人都道俩人私奔,弘璟哥哥就是不信,还替她遮掩,可将军府怎么能留下这败坏门风的女人!”

“小郡主,事情明明是你杜撰,还叫说书的在外头渲染污蔑,证据都摆了眼前,你怎还颠倒黑白!”顾氏被气得发颤,毫不留情地指出,“荣亲王府真是好家教!

宋老夫人原瞧见宋弘璟的喜色顿时消散于无,啪的一声耳光清脆,和安不置信地捂着脸颊看着老夫人。

宋氏早就信了宋弘璟的说辞,对于和安拎不清的样子也甚是头疼,再看老夫人投过来的视线,怕是连自己也牵扯在了其中。

第三十四章

“你……”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怒指着,一口气吊着,半天才缓了过来,仍是怒容满面,“项瑶同我说要去找弘璟,我就想着省得你姨母拿着妇道人家守礼什么的说事,便说是回了娘家,没想到你们竟给折腾这出,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项瑶怕老夫人气出个好歹,忙是上前替她抚背顺气,宋氏慢了一拍,在一侧蔫蔫立着受老夫人教训。

“外祖母,您不要被蒙蔽了!”和安尤作挣扎。

“送和安郡主回荣亲王府,以后都不得入将军府。”宋弘璟眸色深寒,下了令道。

和安叫他看得陡然打了个冷颤,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地往下掉,隔着迷濛泪眼看向人,像不置信他会那般做,“弘璟哥哥……”

“送客。”

“是。”

和安郡主是哭着被人‘请’出府的,模样不可谓不狼狈。

终于少了麻烦制造者,项瑶同宋弘璟一道回了世安苑,路上两人并排走着,宋弘璟瞥着项瑶意味不明的神色,心底随之一沉。“阿瑶,可生我气了?”

项瑶抬眸,定定对上宋弘璟,倏然弯了一抹弧度,踮脚猛地伸手揉向宋弘璟一贯清冷的面颊,给弄没了形,声音隐着无奈叹息道。“谁叫我家夫君招人呐。”

宋弘璟任由她上下其手,眼底蕴了一丝丝笑意。

“不过那位在我手里也没讨着便宜,就是没想到第三记让老夫人抢了。”项瑶收回手,在眼前像是手痒地虚握了两下,说得甚是惋惜。

“……”夫人有暴力倾向,我该如何自保?

察觉到宋弘璟的停顿,项瑶亦是止了步子,仰脸依旧笑如春风,只隐了别个深意,“怕了?”

宋弘璟迳自伸手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锦盒,打开取了里头物件,赫然是一支沉香木雕成的梅花簪,簪身光滑细腻,只梅花处略显了那么一点不……精致。

“想用这抵过,宋将军诚意欠缺啊。”项瑶故作嫌弃。

宋弘璟微微默然,随后干咳了一声道,“第一次雕,不尽如人意处夫人海涵。”

项瑶霎时杏眸圆睁,伸手拿过那簪子,轻轻抚上,只见梅花隐处镌刻了一个璟字,眸子里匿了莹光,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热。

宋弘璟替她簪上,秋风起,衣袂翩然,男子丰神俊朗,含笑凝视,“阿瑶,你真好看。”

一如十年前,他默默将那名字刻在心底,如今早已骨血相融。

永成十一年,中秋前夕,陈太尉得皇上召见,白日入宫直到日暮才归,有人瞧见出来时面色一片苍白,随后缁城涉案官员一并获罪入了大牢,被押解进京的何知府怎么都想不通自个明明都已经打点好还是出了变故,直到见到面色阴沉的陈太尉,被赏了十数个巴掌后才堪堪认清真相。

错把官场风气套用在宋弘璟身上,被人查了个底朝天都不知,还拿他做护身符威胁宋弘璟,真真是被糊了脑袋了。他是国舅爷没错,可宋弘璟在那位心中可比他这个外戚有地位多了,陈太尉憋着一腔郁火过了个劳碌补救的中秋。

中秋当日,已近戌时正点,天幕净蓝,一轮圆月正冉冉而起,静静俯瞰世间各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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