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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捉大少爷(3)

作者: 木夕朝兮 阅读记录

“当然!”桃红快步跟上,愉快答应。

第二日用过午饭后君歌便被请到了萧氏跟前,昨夜的事果然惊动了萧如姒。

萧如姒舒舒服服地倚靠在贵妃椅上,粉裳的侍婢替她轻轻捶着腿。见人来了,抬手招上前来,一颦一笑皆带了无限风情。想起方嬷嬷带与她的唐玄清嘴里的那番话,眸光不由冷了三分,但很快被她压下,转而上下将君歌打量,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是唐玄清的母亲,那便会是自己未来的婆婆。想到这里君歌显得有几分拘束。

萧氏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责备她这几日言行太过冒失的同时却又对她的主动表示满意。

君歌听得有些糊涂,但萧氏并不把话说透,含蓄又委婉,这是中原人的通病。

“前几日得了一味香丸,有安神的效用,我听闻清儿近来夜不成眠,想来是太过劳累了,正好你拿了去替他换上罢。”萧氏说罢抬了抬手,身后侍婢得令忙捧着一方锦匣奉上。

君歌接在手里,见萧氏微微偏头对着她露出了个意味深长地笑。笑得君歌完全摸不着头脑,掂着手中锦匣开口要问:“这……”

萧氏却是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副无需多言你明白就好。

嗯?君歌印着匣面纹路绕了绕眼,她好像不是太明白。

☆、清醒没有

唐玄清昨夜的警告尤在耳畔萦绕。君歌捧着锦匣有些踌躇,若是迎头碰上了那多尴尬,虽说是夫人亲自交代的事,但让桃红帮忙进去换一下应当也是可以的。

好奇地打开看去一眼,半掌不到的小匣内仅躺着六枚香丸,玲珑精巧,颗颗皆绘有牡丹纹络,只觉价格不菲,淡淡清香深嗅之下令人有几分迷醉。气味十分好闻。 

眸光扫见前方一道人影入院,君歌合上匣子,下意识地朝一旁躲去,真是好险,幸亏方才耽搁了一会儿,否则真要迎头撞上了。

怕什么?她问自己,然后又默默自答,不是怕……好吧,经过那么两次,她好像是有那么一些怵他。没出息,怎么能被这点小事就唬住了呢,天降大任于她,路漫漫其修远兮。

她等了半晌,再蹑手蹑脚地往上赶,探出半边脑袋往院里张望,房门紧闭,院里没有桃红的身影。

桃红不是唐玄清院里的丫鬟,此刻有可能在唐府内的任何一个角落,要找还得费一番功夫。

君歌揣着锦匣往回退,想着晚膳时分趁唐玄清不在,正好央桃红帮个忙,她应当不会拒绝。

回到两人一间的丫鬟房里,随手将锦匣搁在案上,对头的床位是空的,这屋子她一人独霸。

如今君歌的身份有些尴尬,她是以护卫的身份被招进府中,但连日来却干着丫头的工作,只要唐玄清一日不点头她便只是一个小丫鬟。好在有夫人站在自己这一边,因此平日的工作很轻松,闲时也不会有其它工作指派给她,剩余的时间她能够自己安排。

扫起案上的半成品,取了随身携带的刻刀又是细细地雕琢,那本是一块半烂的木头,经她的手细细雕琢,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雀就要诞生。

小半个时辰后,她转了转微微有些酸硬的脖子,心满意足地将那只木雕小雀在案上摆正,望着望着不知怎么却又叹了长长一口气。

几下处理了案上的木头渣子后,君歌又从柜中的包袱里取出星罗盘,手指磨砂在上面,有些想家,同时又有些担心小呆。

出门一年多了,不知道族里的一切都可还安好,还有——大祭司所占卜出的天谴,是否在她寻到命定之人的那刻起,已有所改变?

她趴在床头,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梦中青草花香,溪流飞崖,春日蝶舞翩翩,夏夜流萤点点,有人在屋外喊她出门,“君歌快来……”

掌心的小雀率先飞出屋去,她高声应了一句,推开门的一瞬间却见乌云蔽日,草木具枯,耳畔全是惊叫。君歌一瞬惊醒,半天缓过神来,她决不能让那一日到来。起身推门一看屋外,黑黝黝的天幕不知已几时许。

“遭了!”君歌抓起匣内的两粒香丸,包进锦帕再揣进兜里,一路小跑着往小院去。

那么巧,院子外迎头撞上了方嬷嬷,她想运气真好,没看见桃红却叫她撞见了方嬷嬷,遂掏锦帕递过去。

方嬷嬷罢手轻轻往回推,暧昧地笑,“此刻屋里没人,快去快去。”

既然如此确实不必假手于人,君歌道着谢,蹑手蹑脚地往屋里去,做好了换过香丸就立马遁人的打算。

书架头仍挂着那只香囊,壁龛内的大耳瓶依旧空空如也,不同的是昨日的那尊瑞兽香炉已经命人换过,而案上的书卷半开着,旁边一盏香茗悠悠热气升腾。

君歌取了锦帕换过香丸,很快见炉中袅娜升烟暗香织网,靡香散了满室,那幽香窜入鼻间令人忍不住又深嗅两回。

唐玄清回来时,见屋中陡然多出了位小丫头,嘴里嘟嘟喃喃着不知说着什么,一面拉着裙带一面扯着衣襟,望得他眸光不禁微沉。

那小丫头听见动静回过头来,酡红着双颊,微偏着脑袋迷迷瞪瞪着将他看住,“大少爷?”

君歌双手捂着面颊,有些飘忽又有些迷醉,那感觉就如幼时误饮了爹爹的烈酒一般,脑袋晕晕乎乎的,身上还有些发热,“好热。”

隐约想起得赶紧离开,于是踉跄着起身,可刚迈出一步偏偏踩到了半散的裙带,一下向唐玄清跌去。 

唐玄清脚下退开一步,冷眼看她俯面摔下,在他鞋前三寸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又是她,唐玄清的脸色有些发黑,看着眼前犹如烂醉的人,面露嫌恶:“你在做什么?”

“唔。”君歌捂着鼻子可怜兮兮地朝上张望,发现竟然一点都不疼,难道是在梦中?于是她再不急着离开,又开始不自觉地拉扯衣裳,嘴里倒是老实应道:“夫人让我来换香丸。”

唐玄清看去一眼,立刻掩住口鼻,回身取了茶盏,将炉内的炭火浇熄,整个丢出窗外。君歌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的手,哼哼唔唔地又是扯衣裳又是大呼好热。

唐玄清看在眼里满额黑线,终于忍不住上来拿人。

他伸手拉她被她用力拍开,对他的粗鲁她很不满,他伸手再来抓她,她直接一口咬住,这下他也火了,一下打横将她抱起就往屋外去。

屋外冷风一吹她似乎清醒一些,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又舒服的怀抱里,身上的燥热隐约被安抚了一些,接着却又想要更多,他身上有好闻的清香钻入鼻间,令她忍不住在他怀里又蹭了蹭,“大少爷,你好香呐。”

双臂一颤,“闭嘴!”唐玄清忍下将人丢出去的冲动,脚底生风。

那双手猫一样地在他胸口乱转,她重复着一句话,“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没有回应。

不多时,唐玄清终于停在了荷花池畔,君歌抬眸望去,见一弯清月被云层半掩。

她说月色真美,他说待会儿会更美。

‘扑通’一声池水四溅,有人被丢入水中成了落汤鸡。

岸上的人环手在胸,一脸鄙薄,“清醒了没有?”

池水浸透衣裳,碎发粘在额角,君歌一个激灵,这下彻底清醒过来。

君歌扑通两下吐了几口浊水,挣扎着站起了身,池水虽不算深却也不浅将将没过腰线,湿透的衣裳紧贴肌肤,她瑟瑟发抖仰头不可思议地将岸上的人瞪住。

“你干嘛这样!”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沾着水珠的眼睫在湖光月色下一颤又一颤,水灵灵的眸子蓄满了泪,却硬是憋着不肯往下掉。

那委屈逞强的小模样,饶铁石心肠看了也要软下一片,唐玄清亦觉得自己的这番举动有些过分。更在瞥见她腕上自己昨夜的杰作后心生不忍,但要他主动向这三番五次出幺蛾子的小丫头道歉,他是如何也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