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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东南飞(156)

作者: 双渎女 阅读记录

段之锦如地上的烂泥,被段恒踩了跺了都毫无知觉,不为所动。

“畜生,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把大理交于你!你给我爬起来!”段恒似疯了一般咆哮着,为人父母,真正是恨铁不成钢啊!

“皇伯伯!”段逍遥抱住了段恒的脚,“灰影,上官小姐和上官仪君都不见了,凶多吉少啊!”

“朕知晓。”段恒说道。

仿佛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段恒的一句“朕知晓”竟然唤得段之锦回过神来,一双朦胧的眼睛迫切地盯着段恒,还要段逍遥不可置信的神色。

“奇怪什么!朕还是大理的皇帝,云派是我交于灰影创立,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连这都不知晓么,真是一个昏君了。”段恒说道,“我也在查。小姑娘是蓝府后人,这你们也都知道,原先她并未对上官仪君采取任何措施,而是悉心照料,两人相处不错,为何一夜之间把上官忆寒和上官忆寒都捉了起来,把整个云派都连根拔起,定是有知晓内幕之人插了一脚。如今的关键是找到这个隐在暗处的内幕之人。”说到这,段恒凶狠地盯着段之锦道,“而不是如无头苍蝇般乱查,或者像挺尸般作傻!等你这般模样,敌人早就把他们灭口了!”

这些话彻底惊醒了段之锦,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是啊,关心则乱。但凡越在意的人出了问题就越会手忙脚乱,他怎么会没想到呢?忆寒是他的心结,仪君是他未来幸福的希望,两个人都是他无比看中之人,敌人正需要看他这副模样,他怎能如了他们的意呢?

“你呀,还不如逍遥!”段恒一巴掌又拍了上去,“为人君就是要像你这个样子的么?你给我滚回去!’

段之锦只得怏怏而回。他想到,逍遥是灰影的大哥,灰影也是生死不明,逍遥肯定心痛,肯定还瞒着段王爷,也没有像他这样子。再看中的人也要放在心底,不能让敌人瞧出半分出来。

于是,段之锦瘸着脚在段逍遥的搀扶下走出了皇宫。

守卫皇宫的侍卫瞧着挺奇怪:锦王爷刚刚进宫还是失了魂似的,这回瘸着腿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手掌印,竟然,竟然神清气爽,意气风发?那脸上的掌印子天下也只有一个人留得下,感情,这锦王爷是进宫找打去了?那些侍卫瞧着一瘸一拐走出去的段之锦注视了良久……

走得很远了,段之锦都能感受到背后那一道道探究的目光,整张脸都红了。今天他顾不上这些,往后,只有他作了这里的主人,他一定得把守卫的侍卫训练得目不斜视。主子的事情哪是你们能够探究的?

回到府内,段逍遥让御医瞧了段之锦的伤势,给他上好了药之后,坐在一旁沉思。

段之锦呢,已不再是原先的死气沉沉,一心求死状,也在沉思。

“逍遥,你觉得,这幕后之人作的这一切是冲着谁来的?”段之锦突然间问道。

段逍遥微微一震,待回过神来才说:“逍遥觉着,是冲着你和上官小姐俩人来的。目的是扰乱你的登基大典和封后仪式。可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药扰乱你的登基大典?皇伯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皇位非你莫属,我们这些旁支是万万不会想的。只要我一转这个念头,我父亲大人一定会把我打残了不可。咱们可是,可是兄弟啊!小锦,难道你不会怀疑我和灰影吧?”段逍遥真切地问道,许久没见段之锦的回答,那目光随即暗了下去。

“我是这样的小人吗?皇位你要就拿去,我不是非要皇位不可,我是要寒儿一人足矣。”段之锦叹着气道,“怀疑谁,小锦也不会怀疑你和灰影。你们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一席话说得段逍遥的目光发亮:“嗯,我没有认错兄弟。小锦,你放心,只要灰影还活着,他总有方法与我传递信息。我们只要耐心等着。登基大典继续吧?”

“既然是来扰乱我的登基大典的,那背后之人一定会出来,我就在那时等着!逍遥,你继续去安排登基大典,寻找寒儿的事情我自己来。三天后,天坛见!”段之锦一挥手,段逍遥就下去了。

入夜时分,段之锦来到上官仪君住的屋子,瞧着满屋的衣裳都还在,他睹物思人,抚摸着一件件衣裳,眼前浮现上官忆寒那娇俏的脸庞……

“寒儿,到底是何人,用这么大的手笔,把我大理搅成这样?”

“寒儿,你受委屈了,只要锦哥哥还活着一天,我定不会放弃寻找你。”

“寒儿,连孔雀都不见了,定是那天蟾所为,孔雀未仆先知,只有遇到比它更强大的圣物才会一声不吭……”

天蟾,天蟾,你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察觉异样,旻朝来客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和满屋子的寒儿的音容笑貌。

“咯咯,锦哥哥,瞧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寒儿还没有过不去的坎呢!”他仿佛听到了上官忆寒的笑声,近在耳旁,却看不到摸不着。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无尽的芬芳,正如寒儿身上那少女的芳香,一丝丝一缕缕钻进他的鼻子,侵入他的心里。

段之锦坐在上官忆寒的床上一整夜,不眠不休。

直至将近黎明,他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锦王府。

街上行人稀少,只有打更的更夫和从乡下赶来的早起的农人,更夫收了打更的用具往回走。农人挑了一大筐菜往热闹的地方奔去。三三俩俩的农人边走边聊,话语中听出卖了菜后要去喝茶吃豆腐西施的豆腐。

远远的,走来一位中等身材的农人,他挑着满筐的鸡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两只箩筐挂在棍子上随着走路的晃动而前后晃着,筐里的鸡蛋并不多,以至于鸡蛋摆动的幅度有些大。

“唉唉,这位兄弟,小心些,鸡蛋要碎喽!”后面挤上来一年轻汉子,毛里毛糙险些撞到那挑鸡蛋的农人。年轻汉子朝着说话的农人瞧了一眼,不发一声,仍旧火急火燎地往前赶。

“我说,你怎么这样呢?大清早的,大家都是来找饭吃的,别惦记着你一个人啊!”农人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

年轻汉子并不搭话,留了个背影给他。

农人气不过,放下鸡蛋,奔过去揪住那汉子的后背。

“你不能道个歉吗?大家都是大理人。”话音刚落,农人竟然悄无声息地回转来了。他仍旧回到自己的鸡蛋旁边,挑起鸡蛋往前走。脸上平静得很。

旁边赶路的人皆似没有瞧见似的,若无其事地赶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

段之锦却不这样认为了。那个年轻汉子太奇怪。

他折了身朝汉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条小弄堂很熟悉,他似乎在哪儿瞧见过,对,这弄堂应该在三婆婆家附近。段之锦跟得非常小心,估摸着那汉子是发觉不了他的。

不多久,汉子在一间并不起眼的屋子前停住了脚步。随着三下敲门声——前面两下挺急促,后面一下显得甚是悠闲,门从里面打开。汉子随即闪了进去。

段之锦瞧着门关上后才远远地走到那门前。

他在门前站了许久,侧耳倾听,里面并无半点动静。他决定等晚上再来。

环视左右,周围都是一些相似的屋子,眼前这扇门并无特别之处,他担心晚上黑灯瞎火更是记不住。抬首,瞧见院子里一棵大树伸出一角的枝桠来,遮住了他头顶的天空。

记住了,就以这棵大树为准。他舒了口气,慢慢踱了回去。

入目之处,那来来往往的人里面似乎还有一些不平凡之处,他瞧不出为什么,但感觉就是这么奇怪。干脆,他走到三婆婆那庭院里去了。

“小锦,街上最近来了一些陌生人,瞧着像似旻朝人,是不是为你的登基大典来的?”三婆婆问道,“看来,你外家对你很重视么?这是好事。”

“三婆婆,来者是敌非友。还望三婆婆少出门为妙。”段之锦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认为的不平凡之处,是这些不是土生土长的大理人,而是旻朝人。因他在旻朝生活的时日已多,竟然还没发现这些远方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