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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东南飞(18)

作者: 双渎女 阅读记录

“我瞧,房子现在越垒越高,我们爬到高处甚是危险,往后不要再爬上去了。”一人说。

“嗯,让他们爬上去吧!摔下来可真是会缺胳膊断腿的,摔得不巧,那真是要命的噢!”另一人说。

“噢——”第三人只喊了一个字,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看看第一个人,瞅瞅第二个人,一个字都不说,却是停下了手中的活。

“噢什么噢!你——”第一个人准备开骂了,可还没开始,就跟第三个人对望着。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第二个人头也不抬,却是闷头干活。

没过多久,方大牛家修建的宅院就出了大事。架上攀高的梯子不知什么时候断了,梯上的两个青壮年劳力一死一伤。死的是大牛本家的侄子,伤的是邻村的方荣。这不,侄子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方大牛赔他男人不可。邻村方荣的媳妇更是个厉害角色,啥要求都没提,一不做二不休,就往镇上县衙奔去了。上官鸿骑上快马左右都追不上。仿佛有人跟他捉迷藏似的,这方荣媳妇像飞了似的一下子不见了。上官鸿一直赶到了县衙,在门前停留了许久,也不见一个妇人来喊冤。任他武功再高强,脑袋再灵活也没用,左右找不到人啊!天快黑了,上官鸿只得怏怏而回。可他前脚刚走,一妇人不知从哪里奔出来,在县衙前拼命击鼓喊冤。妙青刚回家,只得又换上官服升堂。

“啪!”妙青心中很不爽,把惊堂木狠狠一击,“何人喊冤,抬起头来!”

妇人眼泪汪汪地抬起了头,瓜子形的小脸蛋略施粉黛,却因过分悲痛而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在场的差役不禁都动了恻隐之心。“民女,民女的夫君,在给方家村方大牛家修宅院时,从梯子上摔下来,重伤在家,他上官府的老爷让人抬回我家后,说是我夫君不小心,命该如此,不能再去找方大牛算账!青天大老爷,这样的大户人家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我求大老爷给民女作主啊!”说完,拿着手绢不停擦着眼泪,一旁的东子听得青筋直冒:原来上官鸿是这样的人啊!披着伪善的外衣,欺负咱们平民老百姓,妙青县的百姓可一直认为他是好人,真是瞎了眼!看,他上官鸿一碰到事情就露出了真面目!可恨!可恨!东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胡说!上官鸿为人友善,声名远播,怎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够诋毁的?受了何人指使,说!”又是一声惊堂木,把堂下的妇人吓得直发抖。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大人不能被上官鸿蒙蔽了呀!青天大老爷,你是我们妙青县老百姓的希望啊!”妇人不停地磕起了头,把额头都磕出血来了,还是不肯停歇。只听见“咚咚咚”的声音不停地响起,听得妙青表面上是直皱眉头,心底里却是乐开了花:方荣的婆娘真正是能干,回头我得好好疼惜他。上官鸿,众目睽睽之下,看你怎么收场。呵呵……

“来人,传上官鸿——”一支令箭甩下,东子连忙上前拾起,也带走了妙青的殷殷“期望”。“方荣媳妇,你且慢慢等候,我已差人去唤那上官鸿前来。你有何冤屈,待会等上官鸿来了之后要大胆地说,不许有任何隐瞒,也不许无中生有诋毁上官员外,知晓了吗?”妙青在一旁循循善诱,表面是公正无私,实则是暗示大胆喊冤。方荣媳妇低着头,心里暗想:这妙青县太老爷原来是个色鬼,我不小心中了他的圈套,害得家里的那个傻子躺在床上起不来。不知这回跟上官鸿对着干了,是为了什么?我且静观其变。方荣媳妇用手帕擦着眼泪,头不停地似小鸡啄米样打着颤颤,一副悲痛欲绝样。旁边的差役都同情万分。这么个年轻媳妇儿,相公躺在了床上,能好起来么才好,万一一辈子都这么躺着了,这俊俏媳妇儿一辈子不都要守活寡了么?可惜啊可惜!一差役别过了头不忍再看。另一差役想上前安慰一下小媳妇,可看着是在公堂之上,终究止住了脚步,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出神。唯一不同的是角落里的一名差役,姓方名坤,年纪最长,阅历也最丰富。虽不是方家村人,但与方大牛沾亲带故。看着这一幕,方坤拽着手中的棍子,一动都不敢动。在场的人不知道他心内的小九九,他也觉得不能露馅。他想:等下堂了之后,让自己的小儿子去方大牛家跑一趟,问问究竟是咋回事。修个宅院怎么会闹出人命官司,还把未来的亲家给牵扯进去了?今天暂且看看这小媳妇是怎么告上官鸿的?方坤定了定神,集中注意力等待着上官鸿的到来。

“报,上官鸿带到!”东子风一样地疾步跑了进来,禀告妙青。

“请上来!”妙青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不一样了。原来对着小媳妇是轻声细语,现今对着妙青县的大员外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虽然用了一个“请”字,但方坤还是听出了些许不一样。

上官鸿在东子的引领下,一路来到了他这辈子都没有来过的地方——公堂,做起了一辈子都没有想到的被告,但心似明镜般堂堂亮,走路也是虎虎生威。他觉得自己无错,所以不必担忧,连神情都是一副惋惜的模样。等他看到跪在堂前的小妇人时,一脸的可惜,禁不住低声细语劝道:“方荣媳妇啊,你家男人的事情,本员外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好好补偿,你不必担忧,不必着急啊!我们好商量,你赶紧回家去吧!”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公堂对质,牢狱之灾

方荣媳妇低垂着头,久久不语。她用余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回答:家里的死鬼都是妙青弄出的事情,跟这男人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刚才栽赃嫁祸的时候,我还是底气十足的,可是,可是,当真正的上官老爷来到眼前时,我的心里怎么就慌起来了?想到这儿,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头垂得更低了,抽泣声越加小起来。妙青见这阵势,知道眼前的小娘子有些害怕,想后悔了,心里直冒火:已经上了我的船,还想退出去?没门!他清清嗓门,高声说道:“上官兄,今天这方荣媳妇击响了鼓喊冤,说你草菅人命,他家方荣摔成重伤,你不仅不管不顾,还威胁他不可以去方家村找方大牛的麻烦,有这回事吗?”上官鸿一听,心里有了底:“妙青大人,本员外一直积善乡里,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还望大人明察。”“方荣媳妇,抬起头来,如果有什么冤屈,公堂之上大胆说出来,如果本官发现你是栽赃嫁祸,无中生有,诋毁功臣后裔,本官一定严惩不贷!”他特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是想暗中提醒她:露馅了就是要坐牢的!方荣媳妇一听,心里一惊:上了贼船,真的不好下了啊。闹不好船翻人毁,人财两空啊!都怪我见钱眼开,不仅害得家里男人躺在了床上,下半辈子没指望,还生生被这个臭气熏天的妙青占了便宜。如果,如果我不按照妙青的话去做,男人残了,钱也没有,靠山也没有了,那真的只能去流浪啦!她越想越后怕,终于抬起了头,眼神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白衫男子:浓眉剑目,衬得他白净的脸庞笼上了一层英气,他往眼前一站,好似一座大山,让人似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他静静地望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鉴于在公堂之上而欲说又止。方荣媳妇的一双美目骨碌碌地望着上官鸿,心里的天平又倾向了他:如果能够傍上这个男人,似乎也不亏诶!听说他家里只有一位夫人,至今都没有纳妾。是不是家里的夫人像母老虎?不怕她!我也不是好相与的,宅院里的争斗从小我耳熏目染,可惜我是斗争的牺牲品,被主母嫁到了这个山村里,还找了这么个不中用的男人。假如我能够进入上官府,上官夫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着想着,方荣媳妇的一双眸子有意无意地望向了上官鸿,在旁人看来,这哪是原告对被告的恨意啊!分明是赤裸裸的勾引!上官鸿也瞧见了这小妇人不正常的窥视,感到很惊奇。他与夫人伉俪情深,对女人从来不热情,为何这位小妇人好似看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