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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袖子有古怪(126)

作者: 苍横翠微 阅读记录

“天人湖可是大功德一件,琼南整年不下雨,走的走,死的死,当时只剩下几百号人,每日靠着从琼江分到的一桶水,艰难度日……”

刘管事事无巨细,从头开始讲,辛忱也不嫌他啰嗦,只是听着。

“几百号人,挖了将近一个月,天人坑才初具规模,那些日子虽然辛苦,但好歹有了事做,有银子赚,有水喝,算是旱灾以来最好的生活了……”

辛忱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为了糊口,姜禾也参与其中,一天五两银子?”

“不不,是一个月五两银子。本来她一个姑娘家,只能得三两银子,我见她名字带水,寓意好,才破格给了五两。”到底是给多了,还是给少了,刘管事心里没底,但也不敢撒谎。

辛忱嘴角挑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倒是难为她了。”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

“继续。”

“后来有一日,有人来寻仇,危难之际,老教主送来了惊雷刀,夫人一招,风云变色,打退了寻仇的人。自那以后,夫人恢复了武功,这天人坑能这么快变成天人湖,还全赖夫人,在坑里闭关了七八日,一身功夫,硬是从地底下引出了水。”

说到这里,刘管事心有感动,要不是这湖,琼南最后几百号人可能都保不住。接下来的两个月,琼江日渐干涸,唯独这天人湖满满当当,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嗯,她一直没让人失望。”辛忱抬头环顾四周,“刘管事,我打算在这里修建一座宅院,背靠北面的山麓,面向天人湖,此外,天人湖东侧挖一个小池塘。”

“好,小老儿立刻去办。”

☆、醒与睡

辛忱在天人湖边搭了一个小木屋,住了下来。有时出去转悠,有时对正在修建的宅院指点一二。

明丫当初在天人湖旁边种了几株向日葵,如今有了辛忱的加入,二人在泥里摸爬滚打,一园子向日葵初具规模,剩下的,只是等它们破土发芽。

一日傍晚,辛忱坐在小池塘旁边,琢磨着,这莲还是得去年城取种子比较好。摸了摸怀里的树枝,他忽然问道,“明丫,你觉得哥哥现在能种活一棵树了吗?”

明丫伸手朝着西边一指,“总要等到它们发芽才知道。”亲手种的向日葵就能给出最好的答案。

辛忱伸入怀中想要摸出树枝的手,顿住了。是的,不能冒险,再等等,至少等到自己能种活一株花。

明丫好奇道,“哥哥是要种树吗?”也不等对方回答,她摇头,“现在就是最好的季节,不要等。”

不要等?辛忱忽然愣神,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姜禾说过的那句话,“等不起这一点是相通的,不存在等我练成了卷云袖再去斩断接天链的说法。”

心中一定,只见他摸出了怀中的树枝,轻舒一口气,“不等了,现在就种。”

“哥哥,你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树枝?”明丫目不转睛盯着辛忱手中的树枝,只见一朵红莲,盘根错节,长在树枝里,含苞待放,活灵活现。

辛忱嘴角含笑,“你姐姐送的。”

听闻是姜禾送的,明丫顿时变了脸,不高兴道,“姐姐为何不送我?”

辛忱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手中的树枝,认真道,“这是你姐姐送我的聘礼,等明丫长大了,自会有人送你。”

明丫把小脑袋偏向一边,“不是姐姐送的,我才不稀罕。”

辛忱点头赞同,“嗯,不是姜禾送的,我也不稀罕。”

“哥哥,是要把它种在地里?它一定会长成一棵苍天大树的。”

“一定会的。”姜禾不是说树枝就是她吗,自己要是把这棵树种活了,她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可万一呢,它要腐烂在地里怎么办?”明丫想,真要这样那就亏大了,丢了一棵大树,连作为念想的一截树枝都没有了。

摩挲树枝的手一顿,辛忱觉得有人突然挖空了自己的心。

“她真要如此狠心,我还真没有办法。”辛忱最终还是把树枝种在了天人湖旁边,瞄了眼松软的泥土,“我相信她,不会拒绝一颗种子的好意。”

半个月后,某个凉风阵阵催人睡的夜晚。

天人湖边,一个男子注视着眼前破土而出的嫩芽,嘴角含笑,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再次被擦亮。只见他躺了下来,头枕着手臂,一会偏头看小嫩芽,一会看头顶星辰。

远在年城,即将入睡的陆晓生,忽然睁开了眼,嘴角闪过一丝兴味,“姜禾,竟还有气息留在琼南。”他一咕噜翻身爬起,迅速穿好衣物,直往城主府而去。嗯,他要连夜见城主,当祭司。

姜禾醒来时,发现头顶星光璀璨,自己尚在水中,浮浮沉沉,温度适宜,比当日从护城河逃出来舒服千百倍。潜入水底,又探出脑袋,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脸,左右摇晃甩掉脸上水珠时,不经意间,发现岸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水里的人,不再往下沉,只是浮在水面,歪着头,嘴角含笑,盯着岸上的人,他似乎睡着了。

能活着再见到他,真好呀。

辛忱在做梦,一个多月了,他第一次梦见姜禾,自是不愿意醒来。梦里姜禾从水上来,一步步走进自己,最后跟他一样平躺在了嫩芽旁边。

姜禾侧身,左手指着脑袋,伸出尚且湿漉漉的食指,点了点嫩芽儿,当初不过滴了些血,化作红莲留在了树枝里,如今自己竟然能随着它发芽而获得新生。

卷云袖第九式,春风化雨,需血水合一,要不是惊雷刀划破了姜流的手臂,自己的血,还真不够支撑到斩断接天链的。轻轻一叹,一切仿佛真的冥冥中有定数。

姜禾往另一侧挪了挪,湿漉漉的食指,点了点旁边人的鼻子,“睡美人,该醒了。”

躺在地上的睡美人,嘴角微弯,隐有笑意。

见对方装睡,姜禾并不脑,眸子一转,只见她又往前凑了凑,伸出湿漉漉的小手,一寸一寸,细细柔柔地摸着眼前人的眉目,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路小心翼翼,只是到了鼻子边,拇指与食指忽然捏住了对方的鼻子。

手上力道不轻,嘴里却调笑道,“美人,醒醒。”

睡梦中的辛忱,虽然觉得抚摸在脸上的手指,凉飕飕的,但却分明是活生生的,想到此,他就很满足,嘴角挑起一抹笑。忽然,对方捏住了他的鼻子,他也不恼,只是呓语道,“姜禾,别闹。”

姜禾讪讪收回作怪的手指,如水的眸子里,全是辛忱,“你都不睁眼看看我,还在生气?”见躺在地上的人,不回话,也不睁眼,嘴角的笑意忽然没有了,眉头轻皱,似乎在挣扎。

难道真是生气了?也是,自己招惹了他,又丢下他,是不对。这个人啊,起初是她抹黑路上的亮光,渐渐地,又变成身与心的皈依。

得辛忱庇佑青睐,她姜禾何其有幸!想到此,只见姜禾低了头,不断靠近躺在地上的人,温凉的唇吻上了辛忱紧闭的眸子,轻轻柔柔,分外珍视。前一刻还眉头微皱的人,又笑了起来,哼哼唧唧道“还有嘴。”

姜禾心道,嘿,好你一个辛忱,竟然会撒娇了,难道真的还没醒?嗯,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凑得这么近,也顺路。只见前一刻还停留在右眼角的红唇,转了个道,直接吻上了躺在地上的人。

轻轻触碰,姜禾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正要离开,躺着的人忽然有了动作,双手一伸紧紧抱住了她,往前一带,她顺着力道,跌落在了对方身上,紧紧相贴。

“唔,唔,你放开。”夜色这么亮,幕天席地,被人瞧见了可不好,她姜禾也是要脸的好吧。

辛忱哪里会放,心里满满当当,只觉得从未如此踏实过,此时的他,是但愿长醉不复醒。紧紧搂着躺在身上的姑娘,细细品味她的嘴,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只道这一个多月的食不下咽终于有了补偿,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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