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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袖子有古怪(69)

作者: 苍横翠微 阅读记录

秦悠望着眼前的山,面露疑惑,“大师兄,我瞧着这十里坡,尤其是前面那座山,怎么那么熟悉呢?”

索西征还没有回答,钟怀远已抢过话头,“小师妹,这十里坡距离昆仑派也不远,你曾经见过不是很正常吗?”

钟情拍了下自家的傻弟弟,这一处,她记得,“那山有处断崖,当日姜禾就是从那里逃过了巫越教的追踪。”

一直没说话的索西征,其实一早就认出来了。时过境迁,想不到他们又回到了这里,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搜寻姜禾,而是为了巫越。消息已经传过去了,不知道巫越会不会只身前来。

经过钟情的提醒,秦悠总算想起来了,“亏我当时还出手相助,早知道……”没说的话,大家当然知道是什么,若是早知道,哪会帮她,早早解决掉才安心呢。

只是,秦悠顿住是因为她忽然觉得,单单救命之恩这件事,昆仑派与姜禾算是两不相欠。从今往后,不愿过多提她。一来,有辛忱的原因,二来是考虑到索西征,这时候,她反而有些担心大师兄会过多在意姜禾。于是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巫越明天会不会来?”

巫越会不会来?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

夏黄泉看着手中的消息,有些激动,“教主,姜禾已经过了溪水镇,往昆仑派这边来了。”前些日子教主说时机成熟,姜禾自会与他们联手,时机,这么快就成熟了?

一出琼南就往昆仑派,是要去找秦坤?还是只是借道昆仑,直奔年城?夏黄泉摸不准,见巫越没有回答,她又说了另一个消息,“刚刚飞来一只箭,上面有这个。”说着,递上了纸条。

巫越接过,见纸条上写着:想要儿子尸身,明日酉时只身前往四方城十里坡。巫越瞬间毁了纸条,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有意思了,这些可畏的后生是想要自己的命。

夏黄泉出声提醒,“教主,这是陷阱。”

他也知道是陷阱,可万一是真的呢?忘不了辛月问他要儿子的场景,想他二人叱咤风云多年,到头来儿子身死,还不能入土为安,这让他情何以堪。

“无妨,你不用偷偷摸摸跟着。”

“教主!”

“黄泉,我还没老到几个后生都对付不了。”

☆、辛忱

四方城的十里坡,即将上演一场请君入瓮的大戏,听闻消息的萧笑天似乎不为所动,一心守着儿子,盼他醒来。

“辛忱,姜禾离开了琼南,说你不守约定,她要亲自把你抓回去。”

“约定”一词,仿佛一个开关,触碰了一下深埋的记忆,四散的意识聚拢了一会。

“夏黄泉给我传来消息,有人以你的尸身做饵,要巫越只身前往四方城的十里坡,明知是个局,他却还是要去。儿子,你说我要不要去阻止?”

意识浮浮沉沉,辛忱好想大喝一声,我还没死呢,哪来的尸身?!

“姜禾往昆仑派去了,我猜啊,她是去找秦坤为你报仇的。”

姜禾?秦坤?姜禾有危险!辛忱觉得自己仿佛沉入一个梦中无法自拔,就像当日他急着赶回去,秦坤却纠缠不放一样。

不断挣扎,人依然没醒,只是汗珠子却先行一步打开了一个缺口。

喃喃自语,说了很多,其实萧笑天还沉浸在要不要去阻止巫越的问题里,根本没有意识到床上的辛忱,神情痛苦,脑门已经冒出了汗。

“儿子,姜禾传来消息,说要拿走这个暖玉床,你是不是该起身了?”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道,“不起,连我一起送过去。”声音微弱,语气却是理所当然,透着坚定。

“你说什么?”乍听有人回复,声音却低不可闻,萧笑天下意识就问出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就惊喜地发现床上的儿子,好像醒了。会流汗,会说话,会睁开眼睛了。

萧笑天喜极而泣,“辛忱,你再不醒,我大概就要去昆仑派把姜禾绑过来了。”

去昆仑派,把姜禾绑回来?辛忱好笑地看着他娘:“想去就去。”

诶,她就随口一说,怎么能当真,“你感觉怎么样,秦坤下手也忒狠了。”

面对询问,辛忱回了句不相干的,“想去阻止巫越,就赶紧出发,趁来得及。”

“我才没有想去,他跌在陷阱里死就死了,我留下来照顾你,你还这么虚弱,儿子,你能不能答应娘……”

萧笑天后面的话还没说,辛忱已经平静地回了一句,“不能。”

一个“你”字卡在了喉咙,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儿子已然一脸认真,神情严肃,“娘,我不知道你跟巫越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探究,这是你们的事。”

“我活了几百年,身份、地位、武功,真的如星辰一样高高在上,可也淡漠冰冷。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自己在乎的姑娘,我只想落下来,陪着她走下去,前路危险也好,平坦也罢,她渴了我打水,她饿了我做饭,她从高处跌落我能稳稳接着,她嫌弃出场方式太俗,我就给她换一身行头……这些琐碎的事情,曾经我避而远之,如今只是因为她,我甘之如饴。”

“所以,我只能答应你尽量保重,但不能答应你不去找她。”

儿子这样付出,傻得让她有点心疼,萧笑天反问道,“那你呢,为她做那么多,你得到了什么?”

辛忱一愣,仿佛没有料到这个问题的存在,沉默了一会,才道,“至少我得到了自己,我不仅喜欢她,也喜欢这样的自己。”

这就是不确定姜禾会不会有回应了,萧笑天顿时心焦,儿子是求仁得仁了,可自己呢,姜禾要走的路注定腥风血雨,“辛忱,我害怕失去你。”

“那么他呢,你不怕失去?”这个他指谁,二人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

“姜禾离开逍遥门之前,问我,如果她拿了惊雷刀真的是为了斩断接天链,我是否还愿意帮她。当时我没有回答,她走了,重伤掉落城墙,我赶过去的时候,地上徒留一滩血,那是我第一次彻骨地感受到什么是后悔,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害怕失去她,接天链什么的远不如她。”

萧笑天摇头苦笑,“可我跟他之间,隔了太多东西。”

“要真是隔了那么多,就不会有我。”辛忱坐了起来,一副迫不及待要出门的样子,“娘,你自己决定就好,我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当辛忱收拾清楚,一路出了逍遥门,完全没有理会那一张张能塞下鹅蛋的嘴脸。

“活的!”有人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辛公子在逍遥门啊。”

“原来没死,太好了。”

“早该想到的,门主就从来没说为辛公子逃回公道。”

“你这个马后炮,可真是响当当。”

辛忱离开后,屋子里的萧笑天,还怔怔地坐在暖玉床边。没过多久,又惊讶道:“辛忱,你回来了,是不是……”

来人嘴角挑起一抹笑,“不是,我只是回来藏好暖玉床,以防万一。”这个床不能有闪失,是自己答应要送给姜禾的。

弯腰倒腾了一番床底的暗格,暖玉床转瞬不见了踪影,原来的地方是剩下一块光溜溜的地板。辛忱拍了拍手,这才满意离去。

一旁的萧笑天看得目瞪口呆,真是儿子大了不随娘!可她这个当娘的,似乎比儿子还差点。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坐到了傍晚,之后走出星辰苑,召集门下众人,说有事要宣布。

这一夜,有人在跋山涉水,只为见要见的人,比如姜禾、辛忱。

这一夜,有人兴奋紧张,就等着明天一决高下,不负自身的使命与他人的期望,比如索西征、钟怀远。

这一夜,有人稳睡如故,不想明天自己会如何,比如巫越。

单单拿出某一个夜晚,大家同而不同,相同之处在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受的,不同之处在于,有些人注定要承受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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