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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是神仙(72)

作者: 南柯郡主 阅读记录

“阿鸩,你想得到那朵花?”郁竹声微微笑着问。

红鸩的眼睛横过来:“我是为你着想,你不是想看凤凰胆么?”

郁竹声一笑。红鸩想要雪上花,生长雪上花的洞穴布满妖魔;但若是她想要的话,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一试。说起来,他对越人的秘物和妖魔还真有些好奇呢。于是他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进去。”

他丝毫没有点破,红鸩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但转念一想这是他自己也愿意、我并没有逼他,越女心中就释怀了。

“你放心,百丈泓后我经常出入,若有不谐能及时带你逃走。”这话红鸩倒没有撒谎。她从竹筏子上取下白袍子,把一件给郁竹声扔过来:“进百丈泓前先在湖中洗洗,把身上的人的气味洗尽了,沿途的妖物才不会发现。”

说着她开始解腰带,郁竹声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进泓前要先洗浴了。他有些迟疑:“我也要洗么?”红鸩带笑的声音传过来:“你才更要洗呀——你从外面来的,又是第一次进百丈泓,你和你的剑得我替你好好清理呢。”

她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光洁的背和腰肢就呈现眼前。郁竹声微微转过了脸,接着耳中一阵石子响,他看到一双白皙的赤足踩着鹅卵石走进湖中。他的心中有些痒痒,红鸩已在水中催他:“发什么呆?快下来吧!”

郁竹声答应一声,也开始解自己衣裳。这是他第一次在天地间如此行事。月色空茫,群山静默,湖面倒影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他忽觉人原来不过虫豸蝼蚁,既然阿鸩如此坦荡,他又何必自缚于礼,显露出一股陈腐气呢?

他也走进了垂泪湖,夜晚的湖水很凉,他不由微微打了个寒噤。红鸩笑了,到面前把水泼他身上,又用苇叶在水中把他的剑细细擦拭。她做这些时毫不回避,郁竹声看她白皙的涟漪环绕的影子,只觉看到了一个山中精灵。他对着她看,红鸩忽然抬起头:“你曾说过你们是绝不可以袒露相对的,为什么现在你也开始不知廉耻了呢?”

她戏谑的笑意盈盈,他脱口而出:“廉耻是什么?”接着两人同时笑了。

“阿鸩,你不必讲这些。在你面前我也不讲这些。”他说。她眼中目光流转,忽然轻轻地笑了:“你这个傻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吃掉啦。”这话说得大有温柔婉转之意,郁竹声不由一笑:“那你且来试试?”

红鸩莞尔,上岸换了白袍,随后郁竹声也穿上了自己的。原来这衣袍是由鸟羽织成的,柔韧轻捷,红鸩说妖物嗅到它就以为进泓的只是误入的飞鸟。她撑起竹筏,郁竹声持剑。长篙在湖岸边一点,箭一般地进入了百丈泓。

水声轰轰,月光将水幕映得剔透。红鸩顺着瀑布后的暗流进入大山空洞,转过一个河湾后眼前骤然暗下来。郁竹声从颈下摘出一枚玉佩,这是“玲珑”,与宋沅当初的叮咛本是一对,都是绿柳夫人留下来的。只不过玲珑过去留在王府,郁竹声一向很少戴它。自从在采珠洞中了独孤的幻术后,他深感自己一个凡人对此类邪气太没有抵抗能力,这才随身把玲珑佩戴着。

玲珑发出微光。郁竹声看到洞中趴很多怪物,或是六条腿的猴子,或是四只角的山羊,或是长翅膀的鱼,全都探出头来看他们。洞顶挂满蝙蝠,水涌进岩石缝隙发出滂滂的声音;红鸩用越语唱起了歌,歌声在流水和蝙蝠吱吱中回荡,于是那些怪物都把头收回去了。

终于他们来到一丛花朵前。它有着冰霜般的藤蔓,茎干叶片都是透明,硕大的水晶蓓蕾顶在茎端,一点蓝光在蕊中闪动。红鸩将筏子停下来,郁竹声知道就是它了。

他拔·出了他的剑,一条长着羽毛的白蛇从花后探出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厌倦写打戏了,毕竟又不是写武侠,作者本人看打戏都是跳的。以后和剧情人物无关的打戏一律跳过

☆、63 湖畔(4)

一场格斗,郁竹声拿到了雪上花。

那朵冰雪般的花儿,在摘下来的瞬间如人心一般怦怦跳动;红鸩将它放入自己怀中后,它的花瓣立即由通透变得洁白。红鸩很高兴,她因得到了这朵花而开心地笑着。郁竹声看到她这样笑,心里也快乐起来,并没问她为什么把雪上花只摘下了一朵。

离开百丈泓,他们在湖岸上把白袍换下。红鸩用越人的礼节谢他,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竹楼。在进门的一瞬,郁竹声忽觉房中有人,喝问“谁”的同时下意识拔剑刺去。

另一柄剑迎上来。两剑交错,郁竹声顿时辨出了来人是谁。

“宋沅?”他有些吃惊:“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沅在他房中背光而立,应是已等了他许久。见到郁竹声后,少庄主简单地说:“走吧。”

“走?”郁竹声这才发现房中立着铁隼,宋沅竟直接驾铁隼撞进楼来,竹楼的墙被破开一个大洞。

“宋沅你……”他当即目瞪口呆:“怎么毁人房屋?”

惨了惨了,红鸩要是看到这一幕会很生气吧?宋沅还真是一坐上这只铁鸟就像变了一个人。

少庄主哼了一声:“不然我如何进来?把它大剌剌停在楼下等人发现么?”

他像是憋一肚子气,郁竹声也不高兴起来:“喂喂,是你做错了事呀,反过来对我叫唤什么?你这样子他们明天一早发现了,会对我怎么看?”

“明天?”少庄主用白眼瞥他:“我们马上就要走了,还有什么明天对你怎么看?”

“马上就要走了?”郁竹声心里翻一个个。他来到垂泪湖说起来不过一天,认识红鸩尚不足二十四个时辰,不知为什么却对这片山水依依不舍。

“要这么快么?”他迟疑地问宋沅。

“阿澧。”宋沅叹一口气:“你这是被迷住了。越女妖媚,更兼身怀幻术情蛊,迷惑外来的男子是轻而易举;可你当她们是好相与的?出去后你到木樨镇上打听打听,看看可有谁敢轻易招惹她们?那些被迷的人一个不小心就连尸首都没了——你遇到的这一个既会说汉语,在越人中也不是普通人呢。”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又叹口气继续说道:“你对小九和翎儿说遇着新朋友我就知道出了事。等了一天还不见你回来,只得亲自来接你。我们这就骑上铁隼逃走,什么样的险境都不怕的。”

“我没觉得阿鸩要害我……”郁竹声依旧踌躇:“要不,让我明天与她们道个别再走?”

“等你发现她要害你还来得及吗?大白天我们也不好驾着铁隼来去的。”宋沅焦躁,使出一个杀手锏:“你还想不想回去见小一?”

这话让郁竹声顿时蔫了。

湖畔山风从竹楼的破洞吹进来,他忽然觉得此生怕是再来不了垂泪湖了,这段经历只能归为梦中奇遇,心中一阵止不住的酸楚。而那精灵一般的女子,白皙的涟漪环绕的姑娘,他该怎样向她解释自己离开后竹楼被破一个大洞呢?她连一个汉字都不识呢。

郁竹声在房中绕了一圈找笔墨,想给红鸩多少画些道歉的样子来,可竹楼中连个纸片子也没有。宋沅不住声地催他,他只得放弃了,叹息道:“好吧,好吧,我跟你走。”

宋沅松一口气,转身检查铁隼机簧,竹楼下忽传来一阵欢快的叫声:“阿澧,阿澧!”

随着这呼唤,竹楼的楼阶一阵咯噔咯噔响,红衣女子已奔上楼来:“阿澧,我有一个好东西要给你——”

楼上两人的动作顿时一滞。而红鸩看到竹楼里窗斜板断、一片狼藉的惨状也是大吃一惊:“——看……喂你是谁呀!”

越女叫起来,声音中满是怒气。宋沅心中一沉按剑转过头来,红鸩脱口而出:“你是个死人呀!”

她跳到郁竹声跟前,亮出手中一截青竹枝,立刻一言不发地朝宋沅刺去。她的招式既快且狠,与剑术颇有几分相似;宋沅以剑相格,微微冷笑:“你会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