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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182)

最后,她把南瓜花撕碎,也撒在碗上。

易弦看到这碗食物的时候先是十分惊奇,他夹起一筷子凉皮,觉得这半透明、滑溜溜、颤悠悠的东西有点眼熟,“这是什么?”

吃了一口之后,摘下来之前还顶着小黄花帽子的鲜嫩黄瓜鲜脆清香,南瓜花吸收了调料汤汁之后口感很奇特,花里还带着些花粉,中心脆脆的,花瓣软软的,有股淡淡的甜味和香味。

易弦吃了大半碗凉粉之后,才终于品出来了,“这是红薯淀粉做的!”

何田笑了,“对了!”

“去年怎么没想起来做这个东西吃呢?”

“去年秋天集市跟我换紫薯的人告诉我这个方法的,今天第一次做。”

易弦为他有个这么聪明的媳妇感到相当自豪。

满身热汗的夏季傍晚,吃上一碗酸辣口味的凉粉,让人十分舒服。

带回家的桑树枝泡了一天一夜之后,移进了泥土里。

何田用劈开的芦苇杆子编了几个松松散散的篓子,里面垫上一层干草,装的泥土是从桑树林边挖回来的,希望这样能帮助种下的枝条尽快生根。

这几个篓子分别放在几个不同的地点,能受到不同强度的日晒,待观察之后,哪一处的枝条最为茁壮,就把其余的篓子也搬过去。

大约一周之后,近一半桑树枝长出了新的叶苞,这说明,扦插成功了。

何田开心地抱着易弦乱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能成功!”

明年,等桑树苗长大,他们就要在家附近开辟出一片林地,变为桑树林了。

夏夜的蛙鸣此起彼伏,木屋中欢声笑语。

这片森林的面貌在何田的爷爷奶奶定居之后改变了很多,很快,又会被这两个年轻人带来更多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

第118章 荷叶糯米排骨

118

过了端午,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 树林中草丛中的虫鸣越来越多,使鸟雀们的食物选择大大丰富, 它们活跃在林间树丛,不怎么再来侵扰何田的菜地和小米地了,不过, 插在田间地头的竹竿上, 草绳和布条依旧会随风轻舞。

屋檐下,菜园子高高的竹篱边上挂着的风铃也随着一阵阵的轻风发出轻响。

去年秋季的集市上,何田和易弦把几乎所有陶制的风铃都卖掉了, 今年,他们用竹子做了些新的。

竹子风铃看起来像把没撑开的小竹伞,很容易做,将一段竹子切割成长短不同的几截, 上方钻孔,穿成一圈,再加上一片竹节做的顶, 竹节中间穿上绳子,穿上一片切割成圆形的竹片, 绳子尾部挂上一串野鸭、松鸡的羽毛,风一吹, 羽毛飘动,带动竹片敲击在竹子上,发出有点类似洞箫的声音。

洞箫, 是何田没听说过的乐器。

按照易弦的说法,也是竹子做的吹奏乐器,类似笛子,但是发出的不像笛声那样清扬高昂,而是婉转低沉。甚至有点哀怨呜咽的意味。

做风铃的竹管锯成不同长度,敲击在上面的声音就有了音阶高低。

看到何田喜欢竹子风铃,易弦又做了一架竹子木琴。

竹管做的木琴也很简朴,将长度不同的八根竹管固定在一根长竹管上,再做个简单的支架,用一只勺子,或者两根小竹棒做的小锤,轻轻敲击,就能奏曲了。

在易弦看,这些不过雕虫小技,可是何田却大为折服。她的家人没有谁会弹奏乐器,最多只会唱几首摇篮曲和儿歌。

她拿着易弦做的小竹棒,敲敲停停,问题多得不得了——

“刚才你敲的那个曲子叫什么名字?”

“什么叫音阶?乐谱?小节?节拍?”

何田对这个新玩具爱不释手,连晚上睡觉都要抱到棚板上再敲几下,她才不理易弦说的“这是给小宝宝玩的乐器”呢,乐器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过了一周,易弦开始有点发愁了。

他已经快要没什么可以教何田的了。

何田抱着竹子木琴,学会了弹奏几乎所有他记得的、能哼唱出的曲目——即使这个小宝宝玩的乐器只有八个音阶,还不太准!

易弦撸撸何田脑袋上的毛,一脸慈祥和惋惜,“唉,你是个被耽误的音乐天才啊!”

发觉自己拥有音乐天分的同时,何田在雪地里第一次见到昏迷的易弦时就开始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破碎成渣渣了——尽管他有一双修长美丽的手,但是他根本不擅长演奏任何乐器。

易弦对自己的演奏水平的评价跟他对竹管木琴的评价是一样的:小宝宝的程度。

但他依然坚称,自己的欣赏水平还是很高的。

除了竹管木琴和竹管风铃带来的乐声,何田家的这片林子里在今年的夏季还萦绕着荷花香气。

她养在两个水缸中的荷花先是从水中探出一个小小的尖角,先是只比花生粒大不了太多的小包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一天快速长大,变成了比鸡蛋略小的花蕾。

何田天天对着这一枝独秀的花蕾念叨,“你什么时候开花啊?你是什么颜色的呀?”

从花蕾绿色叶苞的缝隙能看到一丝淡淡的浅黄色。但是,易弦说,荷花大多是粉红色,白色,黄色、紫色的很少见,只有睡莲才有这样的颜色。

终于,一天早上,何田起了床,站在门前的空地对着初升的太阳伸展四肢,六月下旬的金色阳光如同一簇簇利箭,从繁茂的树叶缝隙中透射下来,就在其中一束光线投射到花蕾上方时,它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召,忽然间就绽开了。

那时易弦刚刚喂完大米和两头山羊,正要把它们拉到林子中让它们自由活动,只听到了何田的大声尖叫,没能见证这奇迹的一刻。

他提心吊胆面目狰狞地跑回来,看到何田半蹲在水缸前,温柔地捧着那朵比家中的茶杯口略大一圈的花朵,以一种他觉得有些熟悉的语气说:“原来你是粉红色的呀,一直露着一条鹅黄色的边儿逗我。啊,我也不是说鹅黄色不好看,你身上什么颜色都好看!唉,你怎么这么漂亮呢?还这么香……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大更漂亮的花花了……”

他低头,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

那天的早饭,何田坚持在户外临时搭建的餐桌吃——不,不是吃,是享用。对着这么美丽这么芳香的花朵吃早饭还不算享受那什么是享受?

于是,享用早餐的时候,易弦忍不住问何田,“我平时跟小麦,还有跟我从前那些什么灰扑扑大眼豆豆说话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和腔调么?”

何田一脸慈祥,微笑,“是啊!”

易弦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在他看来,这朵姗姗来迟的荷花其实并不大。这荷花也许是因为种植的方法不得当,所以变成了迷你型的,不仅荷叶只比家中吃饭的碗口大一点,就连花朵也很小。

家中的荷花都开花了,那些随波逐流在河道里和沼泽、池塘中的荷花更是争相竟放。

何田易弦再次划着船去取鱼笼时,看到不远处的池塘中,延绵十几米的碧绿荷叶中全是荷花,红色的,白色的,已经由盛转衰长出嫩绿色小莲蓬的,刚刚绽开浅粉色笑脸的,比何田拳头还大、只在绿叶中露出一点点粉色的花骨朵,接近中心的部分是鹅黄色的白荷花……

小船还没划近,荷花的清香就远远飘来,引得许多蜜蜂、蝴蝶,说不上名字的小昆虫纷纷飞来。

“这些——”易弦指一指那些硕大的花朵,用双手比比大小,“这些才是真正的荷花。”

何田不理会他,她亲手养大的和这些庸脂俗粉怎么一样?

不过,当易弦说到要用荷花入馔,她倒是不会反对。

易弦采了些大荷叶,给自己和何田一人一片,倒扣在头上,就像个斗笠,刚好可以遮阴,他也没忘了小麦,也给小麦的狗头上扣了一片。小麦把荷叶挠掉,抓着玩了几下,撕咬成碎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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