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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骛(5)【CP完结】

作者: 二号食珍 阅读记录

窦循又至临界点,不多时便与晏毅双双共赴极乐。晏毅尚存淫思,不依不饶还有一番温存,突然帐外有急报。

“……夜袭未遂,与我军埋伏正在山口缠斗!”

“知道了。”晏毅恹恹放开怀中人,大醉也醒了,披衣蹬靴,回头看一眼背对着躺在榻上的人,说:“别睡,等我回来。”

敌军突袭队是一支千人精兵,埋伏兵力多其两倍,却只能缠斗,随后增兵驰援,才将这千人精兵围困在山口。战俘要连夜审问,临时升帐议事。

“多亏大……骑都尉料事如神,叫我一早带人埋伏下。这群王八犊子带足了火药,打算炸山,想将我们围困在山中玩瓮中捉鳖……”

“王八盖子罩准方向!斗大的字不识还学人掉书袋!”

“老子不识字照样打仗!不是老子带的人耗住,你他娘的早被炸熟了!”

“几千人拿人家千把轻骑没办法!还有脸说!”

“闭嘴!”晏毅吼定部下,“这是军帐,谁再吵一句,就滚回山里去!”

“是。”应虽应下,心中自然依旧谁都不服谁。

随后商定好后面的动作,分派了任务,便散去。此时已月落西山,晏毅回帐时窦循仍未睡。晏毅除去靴子,靠在榻上。

“先生神不知鬼不觉便能遣我的兵调我的将,还是以我的名义……真是厉害。”

“我早同你讲过,胜得过于轻松,很可能是对方诈败,打算攻其不备。你刚愎自用,不听劝告,我总得想方设法保命。”

晏毅翻身掐住他的脖子,质问:“你有何打算?!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逃走?!”

呼吸困难,窦循用力扒住他双手才能勉强开口,“我若……要逃,早……早从桃花崖跳……跳下去了。”

晏毅手一抖,慢慢放开。

“……我不是要杀你。”

“该困了。”窦循喘过气,像是无事发生,又变作一块木头,背对他睡下。

同床异梦。

吃过教训,晏毅将手头几本兵书又翻出,再三钻研。既有实战经验,看来越发觉得透彻,心中对前景的展望也更加明朗。

“骑都尉!军师求见!”

他来做什么……

晏毅将兵书塞入坐垫下,讲:“请先生入帐。”

窦循进帐行礼,敬言道:“骑都尉……”

“你们先下去。”待人退尽,晏毅上前拉住窦循之手,说:“今日天气好,袭墨散步散到我这儿来了?”

窦循抽出手,宽衣解带,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

“你有何图?”

“我想去城中一趟。”

“作甚?”

“购置。”

“何物必得先生亲自前往?”

“马掌、箭镞、铁甲、兵刃等一应铁器,当有一个稳定的供货商。姜家欠我一个人情,若我亲自洽谈,此事可成。”

晏毅的目光烫过他每一寸肌肤,像庖丁解牛,要挖出他的五脏六腑以观真相。窦循垂眉低目,呼吸平缓。晏毅随后捡起衣物,替他拍落灰尘,重新穿上。

“先生为我军着想,我高兴还来不及,直言便是,不必如此自轻轻人。”

窦循想了想,仍旧咬牙褪去衣物。

“穿上!我非嫖你!”

“……还有一事。”

“穿上再说!”

窦循捡起衣物重新一件件穿好。

“我还想去拜访一位故友。兵荒马乱,我要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何人?”

“一介布衣书生,在城郊耕读,说了骑都尉也不认识。”

“我与你同去。”

窦循当即否决道:“军中不可无骑都尉,若是怕我跑了,大可叫人盯着我。”

晏毅拉着他的手,夸他:“先生步步为营,好算计……去吧,限你一日内返还。”

“谢骑都尉。”

时间紧迫,一路快马加鞭,窦循身后红肿之处磨得难受也咬咬牙忍了。姜家那边事好办,很快谈妥,几经折转好不容易找到故友,只远远望了一眼,那被晏毅派来看住他的护卫便急催着归营。

“我将这封信交给他就走。”

“军师只说来看人是否活着,没说有信,此事需先报与骑都尉!”

“那我同他说两句话,你在旁边听着,回去可原话复述给骑都尉听!”

“不行!走!”

护卫执起他的马缰,要强行骈行离去。

屋中书生听见动静出来看,见那马上布衣之人抛下一封信,立马认出是谁。

“窦先生!”

护卫勒马下地,一把将信塞入怀中,只听窦循对那书生小子喊道:“元将军四处寻你!速去锦山南面山脚!他们大军驻扎在那里!现在就去!”

“窦先生!”

“我自有脱身之计!速去!”

青年书生咬咬牙,转头就跑,那护卫欲捉书生,又听见身后马嘶,是窦循策马反向而去,只好舍书生追窦循。

吹响一声长哨,窦循之马顿时扬蹄刹住,将他生生掀翻在地。护卫将他扛起来绑在马上带回去,窦循只觉得另一条腿大概也不中用了。

军医在帐中为他医腿,外面派了十几人看守,那护卫大概正在给晏毅汇报今日之事。窦循早已心死,不惧他要如何处置。

可等到天明,倒霉的却依旧只有护卫,挨了二十军棍。

晏毅秉烛看了一夜那封信,寥寥数语,并不难懂,他动摇了,或许自己对窦循而言,并不是这些年来自己坚信的那样。

是什么?一颗可有可无,用则用,不用则弃的棋子?

信上说建王昏聩,难成大事,虽聚反兵,终归是乌合之众。当倚重元将军,重图霸业,复我河山。

他还在做梦要为窦循造一片桃花源,窦循却不吭声不出气,只等他身死沙场之日。

第5章

晏毅进帐,窦循顿时惊醒,他心中乱,直到鸡鸣才浅浅入睡片刻。听见动静,窦循习惯性往里挪了挪。

“不必。”晏毅按住他,坐到榻边,背对着陈述道: “再不敢与你同榻安眠。”

窦循浑身僵硬,呼吸也被拖慢一拍。

“他是谁?”

“三皇子,也是废太子。”

“他没被废之前,你做过他的属官。”

“对。”

晏毅坐了很久,像死过一场,又重获新生。

“先生真是……恪尽职守。”

窦循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可晏毅连一眼都没往回瞧过。他重新将目光转回帐顶,坦言:“本打算处理妥当此事后便劝你离开建王……”

“无需多言。”

“我只是怕你杀了他。”窦循双眉挑梁,目承河山,五官都疲惫,用力张开口才勉强说完:“太子是当今乱世,唯一的希望……”

晏毅转过身箍住他的手臂,沉声一字一顿道:“我已说‘无需多言’。”

“晏毅!”窦循这潭死水终于漾起一丝波澜,“我已将自己都给你……”

“心不甘、情不愿!你有天大的本事,调兵遣将都不在话下……不想方设法逃,在我身边韬光养晦为了什么?”晏毅扯过他的双手,将手心翻上来,让他看着,“你早恨透了我!不想自己双手沾血,便借他人之刀!成全了风骨,又抓住了实现抱负的机会,好一出一石二鸟……”

窦循震惊地望见他的双眼,血丝密布,恨意席卷。他明白了,晏毅认为自己是在利用他,甚至是用他的命来换一场“浅滩卧龙终得水”。

“可悲!”晏毅甩开他的手,愤然起身。

“等等……”

窦循叫住他,然后用那双苍白无力的手,解开衣带,除去所有蔽体遮羞之物,很慢,很慢。最后沉默地躺回榻上,入殓一般的安静平和,仿佛他并无有过情绪起伏。

晏毅快把一口牙咬碎。

“你又要跟我换什么……”

“我并非完全心不甘,情不愿。”

晏毅笑出声来,拿过一把匕首塞在他手里。

“我不会给其他人杀我的机会,要我死,只有你亲自动手……也省得在背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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