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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116)

陈翰是个刚过四旬的人,身量不高,却生的白胖一脸和气,他原以为今日会同往常一样刘主薄理也不理他径直离开,竟没想到会停下马车同他搭话,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多谢刘大人关心,陈某一向身子骨强健,别说等刘大人一两个时辰,便是等上一两日都不打紧。”

刘主薄装作才知晓陈翰是在等他的模样一脸吃惊道:“陈老爷是在等本官?这可如何是好,陈老爷若是有事寻本官去府里就是,何必等在城外?这般冷的天气,若是冻坏了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还不是你闭门不肯见,陈翰腹诽了一句,依旧笑着道:“刘大人客气了,刘大人公务繁忙,陈某不敢冒昧上门打扰,只敢在刘大人每日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与刘大人说上几句就心满意足了。”

刘主薄不欲与他多说,故意看了一眼天色,又老了眼城门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语气略带急促的道:“既然如此,那陈老爷有话就直说吧,本官还有公务在身,耽误不得。”

陈翰假意为难了一会儿,才讪讪道:“既然刘大人着急办差,陈某也就开门见山了,陈某是想问刘大人,顺王殿下工坊里制的这些稀罕东西,陈某可有幸也为顺王殿下效劳一番,陈某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要有个能为殿下效命的机会就心满意足了。”

话说的真是好听,可他的意思刘主薄岂会听不出来,刘主薄心里极为不耐烦,面上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却还是克制了一二,道:“陈老爷的意思本官明白,只是陈老爷所求,本官实在无能为力,工坊的事务看似是由本官主持,可实则都是由殿下决定,就连货品售予的世家也都是由殿下过目定下来的,本官实在没有法子能帮陈老爷。”

刘主薄说着就要吩咐赶车的下人启程,陈翰却不甘心的上前两步急切道:“刘大人所言陈某明白,只是并非陈某为难大人,而是某实在走投无路了,刘大人也知晓,某虽家资丰厚,族中产业众多,可到底只是商贾,官场没有半点人脉,就连族中子弟也多是平庸,是以连踏进顺王府的资格都没有,自打殿下让人制出那些稀罕东西,某族中产业都快叫世家们挤的开不下去了,接连两月都是入不敷出,长此以往下去,某陈家一族恐会要流落街头了呀。”

陈翰痛心疾首,说到最后甚至哽咽出声,刘主薄却听的心中没有半点波动,甚至想冷笑出声,这些个商贾,说话永远都是夸大其词,信口开河,什么入不敷出,什么流露街头,陈翰是拿他当傻子吗?

刘主薄气的几乎要忍不住呵斥出声,可记着顺王的吩咐,到底是忍了下来,勉强挤出一抹同情,假装为难了一会儿,咬牙道:“不是本官不肯帮你,是一应事务决断皆看殿下,本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呀,不过本官看陈老爷这般,也是可怜,不如这样罢,本官告知陈老爷殿下最近又研究出一种稀罕东西,比从前那些更加价值连城,可至于陈老爷能不能打动殿下,就看陈老爷的本事了。”

刘主薄说完心里大松了一口气,想着总算完成了顺王的吩咐,也不想多待,急忙吩咐了赶车的下人一声,不顾陈翰的苦苦挽留,急忙风驰电掣的走远了。

……

蒋三自打接了太子殿下吩咐的差事,忙活了一月有余,总算接到了派去莫州的人的消息,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赶往东宫复命。

太子这些日子因在宫里不时听到谢景安的名字,无论走到何处都是议论香水香皂白酒的声音,心下烦躁不已,就连新纳的美人也失了几分颜色,他正坐在书房发作脾气想要处置一个有些笨手笨脚的宫女,陡然听到莫州有消息了,不由精神一振,叫人将蒋三传了进来。

蒋三自小就在东宫办差,对太子喜怒无常的秉性最为熟悉,如今又见到一个宫女被拖下去,顿时心中一凛,越发谨慎小心。

蒋三见了太子恭敬的行了礼后,便带着些忐忑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禀报了。

太子原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毕竟顺王的封地地处偏远,无论谁去之藩都要吃不少苦头,可在听到莫州在顺王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甚至还伙同世家大赚了一笔,就连名声也比从前好了许多,还有不少莫州百姓口口声声夸他是贤王,要为他在家中祈福时,顿时脸色一变。

吓得蒋三就是一抖,有心想将后面的消息瞒下来,可只犹豫了一瞬,就咬着牙老老实实的禀报了,“还有就是……刘家被顺王拿人抄了家,刘家不止收佃户七成租,逼着佃户卖儿卖女,还私设赌坊妓院,叫不少百姓家破人亡,再者就是……”

蒋三顿了顿,才小心的道:“从前在殿下身边随侍的宿卫林言,如今在顺王麾下办差,极受重用,两月前还曾北上剿匪,俨然是顺王麾下头等大将。”

若是之前太子只是脸色难看,在听到这些话后,已是面色铁青,眼睛里还流露出怨毒之色,重重一掌拍在书案上,愤怒道:“这个顺王,孤当时就不应该让他北上之藩,看来母后所说没错,什么性情耿直暴戾,不过是他韬光养晦,将孤与母后当傻子耍罢了,只怕父皇也被蒙在鼓里,可笑父皇还对他宠爱了这么多年,若是父皇知晓,不知该如何震怒,更何况,这么说来……岂不是惠妃这些年也是演戏?”

太子陷入沉思,蒋三恭恭敬敬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打扰了太子。

太子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都有些扭曲,眼中怨恨之色愈浓,恨声道:“这个林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亏孤从前还看重他本事,对他推心置腹,甚至林家出事后还千里迢迢写了书信为他求情,舍下脸面让顺王照应他,如今这两人却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若是没有刘家的事,孤成全他们又何妨,孤身为储君,要什么俊杰没有,也不在乎林言一个才成了丁的孩童,可顺王明知刘家是孤的人,却依旧将刘家抄家拿人,这分明便是将孤不放在眼里,如此一来,孤焉能放过他,还有这个林言,一日是孤的宿卫,生生世世就都是孤的人,孤岂能容忍他为他人效命?蒋三!”

太子大喝一声,吓得蒋三一个激灵,急忙拱手道:“蒋三在!”

太子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既然这个林言不识抬举,孤也没必要再爱重他是个人才,孤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挑拨离间也好,还是美人计也罢,哪怕他是残了死了,都不许他为顺王这个孤的好弟弟效命,你可听清楚了?”

蒋三生怕慢一步被太子斥责,不等太子话音落下,便拱手应道:“小的遵命。”

太子挥挥手打发他下去,犹不解气,将书房里的东西扫到地上砰砰砰摔了好些,才冷声道:“来人,给孤备车,孤要去刘府一趟。”

第114章 浑水

太子乘着马车去了刘府, 刘府上下皆是吓了一跳, 上到主子下到下人, 虽不至于战战兢兢, 却也紧张不已, 尤其是刘侍郎刘瑾, 他虽是太子派系,却也不过是个四品侍郎,上头有尚书这个顶头上司在, 远远达不到太子心腹的地步。

他心中猜测着这次太子登门是福是祸,脚下不敢有一点怠慢, 忙领着家眷一路疾走着至大门处, 拱手下拜。

此时刘府中门大开,太子虽心情极差, 但面上不露分毫, 笑着与刘家众人闲话几句,才说到正题:“孤有些许事宜与刘侍郎相商, 可否去僻静处详谈。”

刘瑾能到侍郎这一步, 虽不是人精,却也极会察言观色, 听太子语气的凝重, 再加上神情有压制之处, 不禁心中咯噔一声,勉强笑着道:“微臣有一处书房景致甚佳,居高临下, 周围遍是低矮花丛,说话极是方便,殿下请。”

有了太子这句话,刘家家眷自觉不去打扰,纷纷行礼告退,没了旁人在,太子也就不再压制自己的怒气,沉着一张脸跟在刘瑾身后,颇有些怒气冲冲的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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