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197)

好在这个事虽棘手,却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平州离长安万里之遥,哪怕八百里加急,最快也要有七八天的功夫才能到长安,有这个时间,他快马加鞭都能到平州了,说不得还能亲眼见着颌曷与大周朝打两场。

谢景安一边想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将他先前用来丢刘主薄的文书捡了起来,先前因被文书上的内容触怒,他只匆匆看了几眼,并未看的太详细,如今算是勉强冷静了几分,便打算将文书仔细看一遍,再想对策。

这一看果然让他发现了什么,只见文书的最后面夹了一张被折起来的薄薄纸张,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那字迹谢景安很熟悉,一看就是林言的。

林言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即便是写信也是简明扼要,如今骤然写了这么长一封信,定然是有很重要的内容在上面。

谢景安精神一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纸张,逐字逐句细细看起来,他初时神情是忐忑和期待,可等看完就变成了凝重和犹豫。

他是不想和颌曷谈和,更不想用原主那个才八岁的亲妹妹和亲,可不意味着他能牺牲任何东西,只是他的想要做成的事实在太难,不冒些险显然是不可能的,林言的计划初看大胆,但仔细想想未必不可能,若真是如他所说将这件事做成了,那大周朝未来十几甚至几十年内都不必担心颌曷再掠边,谈和同和亲的事同样泡汤了,林言甚至还能凭借此事立下大功,声名鹊起,为林家翻案,简直是一举数得的事。

谢景安想来想去,都想不出阻止这件事的理由,更何况他了解林言的性格,林言在这方面与他极相似,平时乍看脾气极好,可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与其在这儿想着怎么阻止林言,他倒不如想想能为林言做些什么的好。

谢景安一扫方才愤怒的心情,在书房冥思苦想能做些什么,而书房外面被谢景安赶出去的刘主薄心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有些垂头丧气,他自从跟着谢景安到莫州之藩,还是头一次被这样对待,沮丧之余还有些茫然,不明白谢景安为何对他的劝诫会这般生气。

最后还是魏长史看不过去,拽着他走到王府的一处角落,四下看看没有什么人,才皱着眉头道:“殿下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何苦这时候顶撞他,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枉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这么看不清形势,若你以后还是这般,我劝你还是早日辞官吧,也好过你兢兢业业半辈子,最后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话说的有些重,若是往常刘主薄定然以为魏长史是嘲讽自己,少不得要跳起来与他理论一番,可如今听着却实在是为他着想,刘主薄也顾不得他说话中不中听,一伸手便抓着他困惑道:“我知晓我说的话殿下不爱听,可忠言逆耳,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啊,这桩事一旦传进长安,势必不会有人反对,即便殿下不同意,可他只是个藩王,又能做些什么,与其被圣上厌弃责罚,朝臣纷纷弹劾,不如一开始就秉持赞成的态度,圣上说不得还能看在他深明大义的份上,更善待康安公主一二,这么简单的道理,殿下怎么就不明白呢?”

看到刘主薄还是如此固执己见,魏长史都险些气笑了,伸手挣脱开刘主薄对他的束缚,似笑非笑道:“你怎知殿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论起对殿下性情的了解,你不比我差到哪儿,怎的就在这个关头犯糊涂呢?殿下若是这种深明大义的人,又何苦惹怒圣上,被发配到这荒僻的地界来。”

刘主薄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让康安公主和亲,他神色有些黯然,沉默了会儿道:“我不比你跟在殿下身边时间短,你明白的,我自然不会不懂,只是既然明知殿下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说不得还会因此获罪,我岂有不劝诫的道理?殿下好不容易才将封地经营到如此局面,我实在舍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们毁于一旦,难道你就忍心?”

“忍心如何?不忍心又如何?”魏长史轻笑了一声,看着刘主薄慢慢道:“更何况你又知殿下一定不能阻止了?咱们殿下创造的奇迹还少么?”

第178章 不忍心

“这……”听了魏长史的话, 刘主薄对于自己的观点有些动摇, 可思索片刻后, 到底摇摇头, 苦笑一声道:“殿下的聪明才智, 是我平生仅见, 我相信给殿下几年时间,颌曷自然不是殿下的对手,可如今颌曷已然倾巢而出, 除非殿下是传说中的神仙,有通天之能, 可点豆成兵, 不然即便殿下再天纵奇才,也……”

刘主薄说到这里顿了顿, 到底没说下去, 但魏长史心知肚明,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 魏长史也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 显然他嘴上虽对谢景安支持,心里却终究却没什么信心, 毕竟颌曷此次来的不是一两万兵马, 而是颌曷整个部族全部出动, 即便有朝廷的三路大军支援,也顶多险胜,更不要说三路大军还没到, 也不知一旦拒绝颌曷谈和,仅凭平州的那点人马,能支持几天。

书房外魏长史和刘主薄的满腹担心谢景安自然不知道,此时想到了他能做什么后,就有些激动万分,迫不及待的喊来崔同,吩咐道:“你去找一趟秦总管,让他准备车马,尽量轻车从简,再让沈卫点齐人手,明日一早本王要去平州。”

任谁都想不到谢景安不过是独自待了一会儿,就做出要去平州的决定,崔同不禁面露愕然,片刻后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劝阻道:“殿下要去平州?平州如今被颌曷围城,可谓是岌岌可危,殿下身份贵重,怎可冒如此大险,若是殿下想知晓边关的消息,大可派人去就是了,怎能自己去?”

谢景安早知他身边的人都不会同意,闻言也懒得理会,摆摆手说:“本王心意已决,你就不用再多费口舌,只下去按着本王的意思办差就是。”

崔同平日虽听话,可也不是言听计从的人,见谢景安劝不动,行了一礼转身出了书房,却并未如谢景安吩咐去找秦总管,而是问过院中守卫的宿卫后,径直去寻了魏长史和刘主薄。

彼时两人尚还在商谈,见崔同来寻他们以为是谢景安有什么吩咐,不想听到却是这样的消息,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难以置信又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殿下是疯了吗?怎地这个要命的时候去平州,他是打算以命抗旨吗?不行,我得去劝劝,无论如何也得打消他这个念头。”

两人方才还意见相左,这会儿就同仇敌忾,撩起衣摆一路小跑着进了书房,不等气息喘匀,就要跪下求谢景安收回成命,不想膝盖才一弯,谢景安就像是已经知晓了他们的来意一般,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本王心意已决,你们就别白费这个力气了。”

两个人心立即一凉,却不肯就这么退缩,依旧跪下劝道:“殿下身为藩王,身份何等尊贵,怎能轻易犯险,若是殿下这一去有个什么意外,可让殿下封地里的这些百姓怎么办,在殿下的治理下他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有盼头的好日子,难道又让他们回到从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吗?殿下还请三思啊。”

谢景安早就知道这些人会反对,闻言也不意外,甚至表情都没有变换一下,看着他们冷笑道:“你们慌什么,本王是去平州,可又不是去送死的,本王既然敢去,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法子,你们只要听本王吩咐,各司其职就是了。”

谢景安看起来似是胸有成竹,可两人根本不敢信,摇摇头坚持道:“平州不是莫州,战场瞬息万变,即便殿下有再妥当的法子,也难免会有什么变化,依微臣看殿下还是在莫州坐镇的好,不论殿下想做什么,微臣都可以代劳。”

看这两人的表情,谢景安知道是说服不了他们了,他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冷冷道:“除非你们敢以下犯上,将本王囚禁在这王府中,否则平州本王是一定要去的。”

上一篇:所骛 下一篇:尘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