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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之型男天师(118)+番外

作者: 吕吉吉 阅读记录

《茅山图志》中曾有记载两种法术,一为“甲马术”,二为“九转流火术”。

所谓“甲马术”,是在某些死物之上刻印出“打马疾行咒”,然后再装上或雕上这控马的“甲兵”,其后只需要给它一点儿动力,此物便会运转如飞,速度快得超乎寻常。

而那“九转流火术”,则术如其名,是生火控火的术法,同样用在死物之上,术成后欲要发动,只需用阳燧一类的引火之物点燃一小簇火苗,这火力就能够立刻顺着九转符流遍各处,将物品加温到极烫极热。

此时墓道中滚动着的这枚石球,大约便是同时施了这两个术法,而且即便数百年过去,机关和符咒依然没有失效,阮暮灯估摸着,要是被这石球碾了个正着,就算侥幸没有压出心肝脾肺来,错骨断筋倒还是其次,只怕是会像烧烤网上的肉片一样,直接被炙烤黏糊在墓道地板上。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拔足狂奔,与那越滚越快的石球拼着速度,朝着甬道深处跑去。

阮暮灯一边跑,一边左顾右盼,期望能找到个避开石球滚动路线的岔道或者墓室什么的。

大约两三秒后,他发现了墓道边上的一处崩塌,一侧墙面塌陷了约有四分之一。

坍塌后形成的三角区域,虽然不足以藏下他和萧潇,但阮暮灯还是连忙边跑边脱下了自己的背包,将在这种情况下就显得极碍事而且占空间的帆布袋子,毫不犹豫地抛进了碎石断砖组成的三角区中,随后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跑。

背后轰隆之声越来越近,加持了甲马术的石球,只要开始滚动起来,速度就只会越来越快。

又跑出约摸五十米,阮暮灯猛然瞅见墓道前方的墙壁上,竟然突兀伸出两只枯瘦嶙峋的脚来。

他先是一愣,随即立刻看清,那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古尸,已经完全白骨化了,背靠在墙上一个浅浅的凹洞里,只露出两条枯瘦的腿来。

阮暮灯来不及细想,冲过去将那具没有多少分量的枯骨从浅洞里拽了出来,随手抛在地上,然后以后背朝外的姿势,护着怀里的大毛团,将自己尽可能地缩进这狭窄的容身之所中。

甬道中巨大而沉重的石球,挟着炙热的温度和惊天动地的气势,碾碎了挡路的枯骨,又紧贴着阮暮灯的背脊擦了过去。

萧潇忍着肚子上伤口的剧痛,挣扎着从背带布和自家徒弟两条手臂的双层禁锢中拱出半张脸来。

——他闻到了,浓郁的皮肉焦糊的味道。

阮暮灯半蜷在这处浅浅的凹洞里,好一阵子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那枚巨大的石球似乎也滚到了通道尽头,和墓墙来了个猛烈的撞击,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连带着整条墓道都在震动间瑟瑟抖落下尘土霉灰来。

“……这儿,似乎是处弩箭机关来着。”

阮暮灯保持着两手撑墙,用手臂圈紧狐狸的姿势,手指摸了摸墙上约莫到他胸口处的三个排列成排的箭孔。

“幸好箭已经射完了,不然堵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真是想躲都没处可躲……”

他轻声对萧潇低语着,缓缓站直身体,从凹洞间退了出来。

被青年随手抛出去的老尸,先是替他们耗尽了机关里的弩箭,又被几百度高温的大石球从身上直接碾过去,此时连颅骨都压碎了,身上的衣服也因为高温化成了焦炭,丝丝缕缕不成形地盖在断骨之上。

“……这背带不能用了。”

阮暮灯将萧潇从背带里剥出来,抄起抱在怀里。

“我现在要回头把背包找回来,里头还有备用的。”

他说话的声音比平常要来的轻,萧潇抖了抖耳朵,确定自己从青年看似平静的语调中听出了微微的颤抖。

“啾!”

萧潇艰难地挤出了化成狐身之后到现在的第一个音节,两只前爪扒拉自家徒弟的袖子,探着脑袋去瞧对方的表情。

阮暮灯抱着他的手掌比平常要冷,额头上一层薄汗反射着探照灯的光,显然不是因为才刚刚疾跑过的缘故。

那条一路裹着萧潇的背带布,背后的系带部分已经烧焦碳化了大半,只剩下一缕残布勉强相连着,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确实让同青年所说,不能再用了。

“啾!”

萧潇又焦急地叫了一声,张嘴去咬阮暮灯的手。

然而那不肖孽徒却只是将他抱在怀里,用冷冰冰汗津津的手掌轻轻揉了揉狐狸尖耳和后颈,却不肯转过身让萧潇看他最关心的地方。

其实阮暮灯自己心里有谱。

方才那颗高温的石球确实是贴着他背脊过去的,不仅烧焦了他背上的衣服,而且留下了一整片又大又深的烫伤,此时和汗水焦衣粘在一起,怕是一揭就能撕下一大片血糊糊的皮肉来。

他现在觉得非常疼,疼到了极限时候,整个背脊似乎都几近麻木,没有了感觉。

但是阮暮灯知道现在他不能停下。

大面积的烫伤极为消耗体力,很快他就会因失水、疼痛和感染陷入困境之中,而他甚至连为自己处理背上粘连的伤口都做不到,只能趁着自己还撑得住的时候,赶快将萧潇连带他的身体,平平安安地送出去。

第 97 章、十、魂所归06

阮暮灯抱着萧潇, 往回头路走了一段, 找到了那只被他丢下的背包。

然而这处坍塌的墓道还是太狭窄了,不足以完全藏住那塞满了家伙的背包。

炙热的石球经过时, 帆布制的背带似是被直接碾过, 这会儿已经彻底烧断了, 包身侧面也被烫糊了,散发着焦臭味儿的线头崩开, 敞着个足有二十厘米宽的口子, 像一张咧开的大嘴似的。

阮暮灯现在可没空缝补这个坏掉的背囊,也没法就这样直接背着它上路。

他只能从里头翻出件干净的衣物换上, 盖住自己背上严重的烫伤, 又用新背带将狐狸重新裹好在怀里, 再从中收拾了些必需品,扎成一个小些的包袱,一咬牙背上,就继续往前走了。

即便用干净的衣服遮住了背上斑斑驳驳的烫伤, 又吃了些消炎止疼和抗菌的药片, 但无论从何种意义上, 这样严重的伤势,依然不是此等粗糙的处理就能凑效的。

无论是换衣服的时候,还是裹狐狸或者整理行装的时候,阮暮灯都感到了背后伤口处传来的,火烧火燎般剧烈的疼痛,他甚至连抬手举过肩膀这样简单的动作, 都会生生疼出满额的冷汗来。

萧潇趴在阮暮灯胸前,半张脸和两个爪子紧紧贴住自家徒弟的胸膛,中间只隔了一件薄薄的背心。

白色的背心布料,已经让青年的冷汗彻底浸透了,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透出下头紧实健壮的肉色来。

萧潇感受着从胸膛处传来的,阮暮灯那比平时要快上许多的心跳声,还有明显急促了的呼吸频率,担心地蹭了蹭,难得地痛恨起了自己此时此刻的虚弱和无能。

阮暮灯虽然新换了衣服,但背上的伤口没有办法处理,很快就有红的黄的液体,透过干净的布料渗了出来,尤其是横跨肩背的背带和包袱绑带处,血色晕染得尤其厉害。

不过此时墓中只有一人一狐这两活物,阮暮灯自己能忍,也打定主意硬撑到底,萧潇一只狐狸的样子,口不能言、行动不便,肚子上又刚开了个口子,自然也管不了他这个擅作主张的不肖之徒,只能由着他去了。

蒋真人墓是墓中墓的结构,阮暮灯在墓道尽头发现了一处已经打开了的向下的垂直出口,上下落差同样有两三层楼的高度。

他在心中略略推算了一下,这一路下来,他们已经是在近三十米深的地下了。

这第三层地宫,墓道的年岁明显更为古老,而且比上一层更宽敞更精致了。

阮暮灯估摸着,这儿应该才是真正的两晋时期的藩王墓原址所在。

第三层的墓道同样遍布机关陷阱,但大约是之前萧氏师徒三人先后进来过的缘故,这些机关陷阱都已经被他们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