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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掌家(卷一二三四)(10)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于这回的较量而言,这舞还有个更要紧的优势:代入感。

红衣儿时跟的第一位舞蹈老师就告诉她:跳舞不是演戏,但也需要舞者身心投入,代入其中。

李夫人是凭这舞一举得宠的,她编舞时代入那样的心境,拿捏着李夫人当时可能的心情,神韵身法也就自然而然地奔着那样的目的而去。或婉约或凌厉,每一个动作皆下了大工夫去想“如何能让刘彻挪不开眼。”

对那两位要被送进宫的家人子而言,这一点应该也很重要。既要以此博得帝王宠,跳的舞就不能和宴饮时助兴的舞一样,可看可不看。

红衣微屏息,马上就到了乐中间奏,间奏的段落要转满十六个胡旋,手上动作和脚下节奏还不能乱。

“铛——”的一声,变调的尾音带着异样。红衣一惊,脚下未停定睛看去……

似是古筝的弦断了。

筝在这曲子中算是一样演奏主旋律的乐器,出了这岔子,其他乐工便也一同停下了。

门外的一众歌舞姬听得房里骤然安静,皆停了交谈,一并向门内望过去。

红衣的旋转却没停。

已无奏乐,她将步子放得缓了些,拖长了时间,思量办法。

足尖一点,红衣停止旋转,侧身压肩撤手,不慌不忙地摆了个窈窕的POSE出来。

长沉了口气,薄唇浅启,悬着一颗心扬音唱了出来:“北方有佳人……”

在旁的一众乐工霎然傻了眼:怎么还带自己唱的?!

外面的一众歌姬更是面色一白:怎么还带呛行的?!

院落一脚,绿袖等三人更是深吸一口气:有、有魄力……

其实,红衣唱得多少有点没底气。

论汉唐舞,那她是术业有专攻;论唱歌……连业余歌手都算不上。是以连舞都折了两分气势,竭力逼着自己心无旁骛的接着跳下去,可碰上这种意外,“心无旁骛”又哪有那么容易?

第十一章

门外突然响起了个声音:“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红衣微微一怔,略作反应后立刻闭了口。

这声音,可比她唱得好多了。

歌声婉转清丽,悠悠扬扬地传进厅来,虽不比乐工齐奏乐来得节奏感分明且有气势,一歌一舞相搭却有不一样的赏心悦目。皆是干干净净的感觉,好像不染凡尘一样,看得众人回不过神来。

——诚然,单说这应对能力,也够众人回不过神来了。

两句过后,能继续吹弹演奏的乐工添了一分力,各自循着歌声继续奏下去,感觉又好了许多。

一舞跳完,歌声乐声渐渐淡去,红衣心中骤松,暗呼了一声:谢天谢地!

站定了脚,她往后退了几步,朝虞氏屈膝一福:“红衣告退。”

虞氏略一笑,暂未理她,只扬音道:“谁唱的歌?”

便见一女子应声入门,恭敬施礼:“奴婢缕词。”

缕词,是和红衣同时送来的四个歌姬中的一个。

虞氏稍点了点头,稍作思量,问她们:“你们在长公主府时,这样配合过?”

“没有……”红衣刚要作答,却被缕词抢了白:“不曾有过。奴婢等在长公主府只是跟着年长的姐姐们学习技艺,没有参过宴,也没有过这样的练习。”

红衣看向她,怔了一怔,觉得缕词眼中有一抹夺目的光彩,她却不太明白这光彩是因何而生。

“好得很。”虞氏缓了口气,欣然而笑,“那就你们两个了,缕词教歌,红衣教舞。每日未时两位家人子会来此处,红衣也未时到便是,缕词晚一个时辰来。我跟齐伯打个招呼,红衣先在绿袖房里住些日子,来去方便。”

“谢司乐。”红衣还没来得及应话,缕词就已脆生生一应,连带着拜了下去。

一个大礼行得规整,红衣心下一喟,也只好和她一样拜一个——动不动就拜人,她至今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屏退了门外一众歌舞姬,虞氏阖上门,交待清了各样事宜之后,没多做废话,就取了银票出来给她们:“一人二百两,收好了。练歌习舞间若有甚要花钱的地方就来告诉我,不需你们自己花什么的。”

二人应了声“诺”,见虞氏不再有别的交待,就一同退了出去。

出了房门,缕词就把那装着银票的锦囊打了开来,草草一数,拿了一百五十两出来递给红衣:“喏。”

“……啊?”红衣吓了一跳,没敢接,问她,“干什么?”

“给你啊,听绿袖说你想给自己赎身,钱对你自是要紧。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留五十两就够了,这钱搁我这儿又不能开花。”

一席话说得大度到豪爽,大抵是怕红衣还是不肯要,一停顿后又续说:“大不了你赎身之后赚了钱再还我便是。”

红衣犹犹豫豫地接过来,回思着方才在厅中时她眼底的光彩,也没拐弯抹角:“既不图钱……你出头争这个机会是为什么?”

缕词与虞氏应答时有意出彩的措辞、唱歌时有意炫技般的歌喉,都让红衣十分确信她不止是顾念交情来帮她一把这么简单。

缕词面上的笑意微凝,一时未答,迳自向前一进院子走去,红衣只得跟上。

推门进了缕词的房间,关上门,缕词邀了红衣落座,迳自一边倒茶一边又道:“送进宫的人,多好的人脉。”

红衣浅怔,知她是说那两个家人子,便应了声“嗯”。

“她们若真得了宠,肯在陛下面前说句话,给歌舞姬脱籍就是一道特赦的事,哪用得着自己花钱。”

“……什么?”红衣听得一滞。

“多简单的道理。”缕词嫣然一笑,转过身来,将沏好的茶递给她,“就拿你来说吧,公子开口就是两千两——这一口气得二百两的机会可不是日日都有,平日若靠做些小活赚钱,只怕下辈子都赎不了身。”

缕词睇一睇她,面显不解:“我都不太明白,你为何会挑攒钱赎身这条路。”

红衣哑了一哑,心下也早已清楚在这个二两银子够普通人家过一年的时代,她要靠月钱和外快攒够两千两是有多难。之所以没什么别的考虑就选了这法子,是因她对这大夏朝的法律制度不熟,压根不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看了一看缕词,她犹豫着问道:“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么?特赦这算一个,但是把希望寄托在她们身上也太被动,总不安心。”

“那……挑个公子心情好的时候求他,让他放了你。只要他肯点头让你从良,你自然可以。”缕词说了第二个法子。

红衣深知这听上去简单,实则比第一个还难。

席临川那么讨厌她,若想让她离开了事估计早就不多留了。留到现在,必定就不是开口求他他便能点头那么容易。

再者说来,在这等级制度下,她们这一干歌舞姬都算是席府的“财产”。譬如她,明码标价两千两,若直接让她走,就等于扔了两千两。

就算是任性的土豪,大约也没有这么办事的。

“也做不到?”缕词观察着她神色的变动,思了一思,又说,“那还有个法子,虽是不能让你离开席府,却可以脱籍。”

“……什么?”红衣不解,怎的还有脱去贱籍却还不能离开席府的事?

缕词抿唇一笑,一字一顿:“让公子收了你。给他做妾,他必定会给你脱籍的。”

红衣一懵。

红衣就这样开始了“当舞蹈老师”的日子。

未时开始对红衣而言很是合适——她夜里要清扫回廊,黎明时开始睡觉,睡到晌午起床,梳妆之后吃些东西,恰是差不多未时。

还能自己在房里做一番准备活动。

那两名家人子和她二人是差不多的年纪,一生得清丽些的姓阮,单名一个淇字;另一人是张氏,名云月则生得妩媚些。然则不管清丽还是妩媚,二人都当得起一句“花容月貌”,红衣心里直呼“皇帝艳福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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