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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掌家(卷一二三四)(152)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红衣在旁安静听着,自未说什么心软的话同他“唱反调”。心下十分喜欢他这处理事情的方式——该君子的时候,十分谦和;需要硬气的时候,他也有底气“流氓”一把。

房中沉默下来,少顷,席临川神色微松:“红衣受了惊吓,我先带她去休息了。”

“等等。”红衣下意识地一挣他揽过来的手,目光投向琪拉,压着恨意,问得平静:“害我又犯敏症的也是你?”

琪拉冷哼未言。

“你怎么知道我对青豆过敏的?”她凝睇着她又道。

琪拉蔑然一笑。

“谁告诉你的!”红衣愠怒,“连涉安侯都不知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琪拉循循地吁出一口气,眸中笑意温婉,一步步地踱向她,忽地扬音一笑:“说得好像这是什么难事一样……是你自己傻、自己识人不准,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我如是你,必定没脸来这般质问。”

“你什么意思!”红衣轻颤着一喝,或多或少地猜出,许是和自己相熟的人出了岔子。

“我要不要告诉你呢?”琪拉说着,笑吟吟的目光转向席临川,“毕竟,将军方才发了狠话,若那人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会杀我偿命的。”

席临川实在没闲心跟这张口便全是怨愤的琪拉多做交涉,迎上她那副等着看好戏的面容,他眉头一挑,便拉着红衣走了。

并不打算让红衣就此发火、真让她看了这好戏。

被他大步揽出了聿郸的住处,红衣气得直咬牙,在寒风中一吹又冷静下些许,兀自将那想打人的心忍下来。

二人静静地走了一会儿,席临川一喟,问她:“你打算如何?”

是指对小萄?

红衣默了会儿,摇摇头:“明日再说吧。这么晚了,也不好再上山一趟。”

“嗯。”席临川稍一点头,想一想,又说,“你如是想,我可以先把派上去照顾她的人撤下来。”

“不用。”红衣还是摇头,眉心紧蹙地吸一口凉气,将烦乱地思绪理清了些,告诉他说,“明日我会去问她的,在弄明白之前,我什么都不想做。”

席临川又一喟,也不再劝她,沉默地往住处走。

红衣稍抬起头,月色下,他的面容似乎格外阴沉了些,郁郁不言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衣翻来覆去了一个彻夜没睡。一半是担心小萄的伤势,另一半则是因为琪拉的话。

自她回到席府之后,多少和从前相熟的歌舞姬们疏远了些——毕竟,她们也是敏言长公主赐进来“侍奉”席临川的,席临川不喜欢,就格外避着些。他倒不曾和红衣说过什么,只是一连两次,他到红衣房中找她时见她们在,寻个理由便转头走了。

既给了红衣面子,又把自己折返的原因表露得十分明确。

如此一来,红衣和那一众歌舞姬都心里有数,这又到底是席临川的府邸,弄得他来看她不方便实在不合适。

便走动得少了,日子久了,也就不似从前般亲近了。

绿袖又还在祁川,在这样的情状下,与红衣日日相伴的就只有小萄。因小萄小她四五岁,红衣总拿她当小妹妹看,自认没亏待过她,如今若是她害了自己……

红衣长声叹了口气,心知若真是那般,自己也是狠不下心要她的命的。她心里那些来自于现代的思维始终褪不干净,至今依旧不认为“个人”有资格去取旁人的命。

是以若真是那样,她能做的最狠心的事大约也就是把她交给席临川处置、自己不闻不问了……

第四十一章

黑暗中一声长叹,红衣烦躁地叫了值夜的婢子近来,坐起身问:“什么时辰了?”

“刚卯时。”婢子回道。

也就是早上五点……一个说早也不算太早的时候。

红衣纠结了一会儿,觉得反正也是睡不着,索性就这么起了身,吩咐婢子掌灯备水盥洗,自己则取了衣服来穿,口中道:“公子醒了你告诉他一声,我上山去看小萄……会带两个人跟着,叫他不比担心我。”

那婢子连忙应下,又唤了同伴近来服侍她盥洗。简单地吃了些早餐,红衣又让厨房备了几样清淡的吃食,装在食盒里,朝山上去了。

带两个人是为防身,她就挑了两个体格健硕的男丁跟着。走了约莫半刻功夫便到了山顶,想了一想,觉得让二人进去并不合适,就让他们守在了门口,自己接过食盒进了房里。

房中静静的,只有两个婢子留在房里,一个伏在案旁、一个伏在榻边,都睡着。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细一看,小萄却是醒着的。

似乎一夜之间瘦了不少,憔悴的面容上一双眼睛愈显无神,毫无生气地趴在她上,直至她走近了才有些反应:“娘子……”

她一出声,那两个婢子即被惊醒了,起身向红衣见礼。红衣摆摆手让二人出去,坐下身笑问小萄:“你怎么样?”

“还好。”小萄答得无力,见她从食盒里取了吃的出来,就要撑身坐起来,被红衣在肩头轻一按:“你别动了,我喂你。”

“这怎么行……”小萄肩头一悚,红衣却已端起粥碗,舀了勺粥送到她口边,淡笑道:“没什么不行。快吃,吃完我有话问你。”

大约是寻到她话里有话的意味,小萄眼底微一颤,便不再拒绝,乖乖地把那口粥吃了下去。

房中的寂静无声维持了好久,在炭火盈出的暖意中,红衣身上却越发冷了。眼看着粥已吃完了大半碗,她止不住地去想一会儿该怎么问,又不住地脑补会得到怎样的答案。

小萄则不停地打量她的神色,虽是吃了不少粥、又吃了小半个豆包,却食而不知其味。

终于熬完了这顿沉寂的早餐,小萄咬一咬唇,主动问她:“娘子……要问什么?”

“嗯……”红衣略作踌躇,抿起笑容,问说,“昨天你干什么抱着那杀手不放?不要命了么?”

小萄一怔,目光定定地打量着她,须臾,笑音低哑:“娘子知道了……”

“什么?”红衣一时无措,但见她悲戚的神色那般坚定,知道掩饰也掩饰不住,一声轻咳,“咳……是。”

小萄的秀眉在强忍哭意中搐了一搐,又问:“那、那公子是不是……也知道了?”

红衣一时怔住,未及作答,搁在榻边的手被她一握,听得她惊慌道:“如果……如果公子不知道,娘子您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你……”红衣不觉蹙了眉头,审视着她这番慌意,想不多心都难,“你在想什么?”

“我不是有意的。”小萄轻发着抖,望向她的眼中添了怯意,默了一会儿,将手缩了回来,“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涉安侯夫人问奴婢娘子平日里有甚要注意的事没有,奴婢只道是行待客之道,想打点得细致些,便告诉她娘子不能吃青豆。可是……可是……”

她望向红衣,不敢再说下去,红衣却是越听越疑惑,皱一皱眉头,声音有点僵硬:“若是这样,这不干你的事,你怕成这样做什么?”

小萄立时贝齿紧咬,神情紧张地忍了好久,红衣终是一叹:“你说就是。我若觉得无碍,就不告诉公子。”

小萄眼圈一红,挣扎片刻,还是哭了出来:“我看到娘子犯敏症才知她要害娘子……一时气急了,就想去和她说个明白。可到了她的住处的时候,恰好见到她吩咐下人暗中跟着公子和娘子去灯会。娘子、娘子求您别告诉公子……奴婢不是有意隐瞒的,奴婢原想去禀公子的……可是、可是听说公子因为娘子过敏的事,已经在查奴婢了,奴婢实在怕越抹越黑……”

所以她便不敢说了,加之又不清楚琪拉派人跟着是要干什么,也未料到竟会直接下了杀手。

“娘子……求您饶奴婢这一次,您要如何责罚都不要紧,但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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