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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掌家(卷一二三四)(171)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女官的神色变得有些哭笑不得,正了正色,回说:“姑娘问得这么细,奴婢哪里清楚?大抵也没什么需要姑娘做的事情吧,同牢合卺之礼……也只要姑娘吃菜、喝酒便是了。至于宾客,骠骑将军位高权重,赴宴的人想是不少的,奴婢也不知都有谁了。”

她的话音才刚落下,外面便又腾起一阵热闹。

舞姬们努力克制着但仍显清脆的欢呼声激得红衣心里一悸,她有些张惶地看向那女官,女官便噙着笑走上前来,扶着她从榻边站起身。

一壁走着一壁应付着旁人道贺的席临川,踏入竹韵馆后院时一抬头,便全然滞住。

不远处的那扇房门半开着,房中之人正在婢子的搀扶下走出来。

她轻颔着首,莲步轻移。初迈出门槛时,他只能看到她的侧颜。

那是张很熟悉、却又让他有点不敢认的面容,金钗上镶着的珍珠映出莹润光泽,因是长钗斜插,那抹淡光恰映在她的侧颊上。脸颊上淡淡的腮红若有似无,和他在此角度上得以看见的嫣红唇角相得益彰。修长的羽睫轻轻覆下,虽是离得不近,犹能依稀从她眼角眉梢寻得清浅笑意。

他一阵窒息,想出言唤她又发不出声,便见搀着她的婢子先一步抬头看了过来,而后在她肩头轻轻一拍。

红衣浅怔,耳边闻得的提醒声低低的:“您夫君来啦。”

她这才侧首望去,看到十余步外呆立的他。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装束。

平日里,他的着装总是简单得很,看上去舒适随意。那般随性的着装如是换个人,大抵就过于平常了,好在他丰神俊朗,性子又放纵不羁,举手投足间,再寻常的装束都能透出些洒脱意味来。然则即便是这样,红衣也更喜欢看他身着甲胄的样子,觉得那甲胄穿在他身上威风极了,连她这从不曾在军中待过的人都能立刻被那份将军威严所慑,盔甲上的暗淡色泽与他如炬的目光相搭出的效果……实在震撼。

但今天这袭昏服,是与那两者都不一样的。

暗纹精致的衣料与她身上的一样,奢华已极,白玉冠光泽浅淡和煦。这般的华丽萦绕出一种她不曾见过的庄重威仪,那威仪又被他淡笑的目光压着,说凌人不是、说温和也不是,好似没有办法用一两个简单的词汇概括完全,只是在他身上显得合适极了。

——哪怕她此前从来不曾见过、连脑补都脑补不来,还是觉得合适极了。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讶住,各自愣了一会儿,还是随在席临川身边一起来迎亲的人先反应过来,悄拽了拽他的衣袖:“将军……”

席临川蓦地回神,睇了曾淼一眼,示意他止步。

他迳自走上前去,目光始终定在她面上挪不开来,脑中也是空的。

于是直到走得很近了才终于完全回过神,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不知该说什么。又放任着自己欣赏了她好一会儿,逼出一声轻咳……

红衣羞怯难忍地低着头,原是等他先说话,却听他一声咳嗽后久久无话,终于迫着自己先说了一句:“怎么了……”

“没……”席临川的语气听上去愣愣的,顿了一顿,才又说,“新娘子太美,一时看傻了。”

“噗……”二人身后同时一阵嗤笑。

于是席临川瞪向她身后的女官、红衣瞪向他背后的曾淼。瞪够之后目光下移,二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去,握了对方的手。

第六十二章

他的手比她的大了许多,因常年练武射箭而带着薄茧的手包裹着她的柔荑。让人心安的温暖循循传来,让她忍不住再度望向他,恰与他视线一触,又忙别过脸去。

他驭马在前,她呈着马车跟在后面。到了席府步下马车时,她才真正明白了昏礼为什么是“昏”礼。

原还觉得早上起得那么早,到了席府行礼时最多不过晌午。

合着只是她觉得早而已,不知不觉间已经时光飞转,从盥洗更衣到迎亲回府……真的就黄昏了。

“小心。”

迈过门槛时,席临川细心地提醒了她一句,她听言美目一扬,低声嗔怪:“真当我第一次进府?”

“……”他好似默了一瞬,而后又强要面子般地认真顶说,“今天的衣裙比较复杂。”

府中道旁,几步一个恭敬侍立的仆婢,在二人行过时静静地福下身去,道一声“恭喜”。

这“恭喜”一直延绵到了正厅外,红衣紧张得抬眼一壁抬眼望里面、一壁问他:“有多少人?”

“不少。”他低笑着答了这样一句,转而便继续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满座的达官显贵皆起身道贺,偌大的正厅中,声音一阵高过一阵。这条并不算多长的路就这样走了许久,二人向天地祭过酒后,终于得以在已备好的案桌前落座,在婢子的服侍下行同牢、合卺之礼。

一道道牢食烹得精致,夫妻双方各自品过,寓意从此开始“同席而坐、同案而食”的和睦生活。

一分为二的匏瓜呈上,甘酒淌过变得味苦,二人各饮一半、交换,再饮一半。个中寓意红衣不问便也清楚了——大约是夫妻同甘共苦的意思。

金黄的匏瓜合在一起,重新成了一只完整的葫芦。二人一并将红线拴好,这礼就成了。

席间再度腾起一阵道贺之声,红衣忍不住地侧眸看了一看,轻哂说:“真热闹啊。”

上一次,她入府为妾的时候,府中也是办了宴席的。但碍于礼数,她根本没有出席那场宴席,那也算得她穿越以来最憋得慌的事了。眼下……

她却有点担心,这宴席进行下去必定要喝不少酒,酒后失态可怎么办!

似是看出她面上的担忧,席临川略一笑,先行起了身,伸手扶她:“来。跟我一起向母亲和舅舅、舅母敬杯酒,然后回去歇息。”

这样倒很合适。

红衣随着他一起,先行去了郑启和敏言长公主面前,席临川先行一揖,她也一福,有点不自在地道了声:“舅舅、舅母……”

说到末处声音愈发低了,敏言长公主抿了口酒,笑嗔道:“又不是头回见面,你还紧张成这个样子。”

她一咬唇,好在席临川没给她更加难为情的空隙,转身又要走向陈夫人的席位。

红衣提心吊胆起来,行至陈夫人面前,又是随着他的长揖而施万福,滞了又滞才终于将那声“母亲”逼出来,眼眸微抬,见陈夫人先行将酒饮了下去。

二人也一饮而尽,席临川遂笑看向她:“我送你回房。”

“……不用了。”红衣低着头拒绝,又添了一句,“有小萄在就好。你关照着宾客……”

实际上,说起“回房”一词,她内心便翻江倒海起来。口中虽则拒绝得平淡从容,实际上心下反覆重复的只有一句话:我要为接下来的从来没经历过的床笫之事做心理准备,急需安静,并不想多看你!

在婢子的服侍下珠钗尽卸、长发散下,红衣褪去华丽的昏服沐浴去乏。

待得换上舒适的寝衣躺在榻上后,她才讶然惊觉……

其实现在席临川在不在眼前都是一样的啊……

这做心理准备的过程还是很难为情啊!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啊……在现代也没有啊!

而、而且……不仅“没吃过猪肉”,连“猪跑”都没见过。遥想她穿越前的年代,“净网2014”行动开展得轰轰烈烈,别说视频、图片了,就是文字描写都和谐得相当朦胧……

要紧的牙关一磨再磨,红衣无论怎样展开想像力,都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在毫无经验可言的前提下度过这一夜……

面红耳赤地翻了个身,把脸完全栽在枕头上,又把被子一扯,蒙在头上。

光线几乎被完全隔绝在外,被子里黑漆漆的,红衣沉容静思了一会儿。

——还是很……很不好意思……

恰在此时,门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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