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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掌家(卷一二三四)(189)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一行人当日傍晚就离了府,席临川和红衣同乘一辆马车,席焕和小萄各自一辆,随行的仆人分乘两辆。离城门不远时恰遇聿郸也正带人出城,席临川揭开帘子向他一揖,颔首道:“多谢君侯。”

聿郸骑在马上,同样一颔首,便又继续各自离去。

几日后抵达珺山之时,珺山刚刚下过一场小雪。

这雪下的时间也巧,据说自下午开始缓缓地落了一个时辰未停,待得停时已至傍晚。温度降了下来,雪虽不算太厚也一时难以融化。

红衣放眼望去,延绵山脉、府中亭台都覆了一层清浅的白,看上去就像给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添了点“特效”,收起原有的锋利棱角与鲜明配色,整个的感觉都柔和了许多。

深吸一口雪后微凉的气息,红衣眉眼弯弯地赞说:“好美。”

“真容易满足。”席临川语气闲闲地给她披上斗篷,揽着她一壁往府中走,一壁道,“我们可在此住上将近四个月,碰上大雪时才是‘好美’。”

——怎么听都像是有意抬杠。

红衣正自抬眸瞥他,骤觉脑后被撞得微痛,旋即又有凉意在颈间漫开……

怒然转头,身后一近一远的两人尴尬傻住,呆立不动。

——远处的席焕笑容僵硬,手中执着尚未砸出的一个雪球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刚刚敏捷蹲地躲过上一个雪球、却导致那雪球砸到红衣的小萄扯着嘴角眨眼望着红衣,大是窘迫。

红衣美目一翻,低头也拾了个雪块起来打算砸回给席焕。直起身子时脚下打了个滑,毫无防备地向后仰去。

席临川眼疾手快,伸臂稳托在她腰上,她后倾间顺势挥过的手却没停……

席临川只觉一片白色迎面撞来。

接着一凉。

“……”三人一同呆滞地望着他,许久,仰在他胳膊上的红衣才回过神起身,干笑着用衣袖给他擦糊在脸上的雪,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哈,我就是……没攥住……”

短时间内,便也没见再有落雪。毕竟连冬天都还没到,深秋时节,偶尔下个雪也就不过如此了,还得多亏珺山天寒得早,若在长阳,是断断没有这样的“好事”的。

但这一场雪后,天冷得还是快了。

红衣头一回这么早就穿上了冬装。里面的中衣裤是夹棉的、裙子是增厚的,连曲裾的料子都比十几日前厚了许多……

其中有一身银白料子的曲裾最是暖和,在当前的温度下,穿着那身曲裾便暂不用穿斗篷,可以放下心在外面“游荡”个大半日,不怕感冒。

那料子摸着光滑舒服,红衣初拿到时大是开心,当即穿着和席临川一同去登山,自那日之后却再没穿过。再去登山时穿的衣服便不太够,又嫌斗篷麻烦,也没带着,一路上冻得缩手缩脚。

双颊红、鼻头红的可怜样子直弄得席临川看不下去,在半山腰上停下来歇息时,将她往怀中一拢,搂紧了道:“不是早告诉你了今日天冷?你那天大赞暖和的那身曲裾呢?”

“……”红衣撇撇嘴,气定神闲地撷取着他怀中的温暖,闷声道,“那天换衣服换得急,自己低头看着穿整齐了就出门了。回去一看才发现那么显胖……!”

他“嗤”地一笑,她蹙着眉瞪他:“本来就是!还是银白色的!穿上跟个汤圆似的!不能忍啊!”

“哪有那么胖?”席临川强忍笑意,脱口而出驳了这样一句后也不再继续跟她争,只说,“不同色的料子府里应该还有。原没料到这边冷得这么快所以没多带,再让人送些来就是了。”

“好!”红衣毫不客气地一点头,见他作势便要松开她继续登山,反手一拉他,“你抱我好不……”

还是那副双颊红、鼻头红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轻抽着鼻子望着他,眼中全是期盼。

席临川啧了啧嘴,不给面子地向后一退,抱臂吐了两个字:“我不。”

她扁扁嘴,双手拢在袖中,本也不打算真让他抱。

偏他满是认真地添了句:“谁让你这么胖。”

红衣登显怒色,面上微热间那层红晕也变得不一样了,提步便要追打,席临川转身就继续向上跑,任她怎么努力也追不上。

一个“不要脸”地使劲逗着、一个怒意愈盛地咬牙猛追,恰好这条山道又较平缓些,不必担心摔了碰了。

一刻后到了山顶,席临川回身见她迎面扑来,不躲不闪地一把抱住,笑问:“还冷么?”

“……”红衣一瞪他,“冷!你连抱我都不肯!我心冷得跟个冰坨一般!轻轻一摔就‘哗啦啦’地碎一地!”

她一边说着,还一下下地接连垫脚尖往上窜,羞赧和怒意皆表现得十足。

第十九章

席临川左手仍环着她未动,右手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给她披上,神色沉肃道:“出了汗吹风小心着凉;多穿件衣服把碎了的心兜住。”

红衣抬眸□他,直不知该继续用生气的表情还是反过来呛他更好。他时常会是这样,好端端的正理之后非要添句没正经的邪说,偏生面色不改,深入寒潭的双眸中全是认真,言罢便薄唇紧抿,棱角恰到好处的面容好看得紧。

当日,席临川便着人回长阳传了信,吩咐多挑几匹红衣喜欢的那种衣料送来。

不过三五日就有马车在珺山的府门口停了,恰好红衣从山上摘了葡萄回来,初经过时只道是布料送了来,定睛一看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喉中噎住。

“君侯……”她带着战栗唤了一声,在这“度假”期间刻意放轻松、不乱想的心不可克制地又紧悬起来。

聿郸回头看向她,默了须臾,一揖:“夫人。”

这般沉然的反应,让红衣更是一颤。

一时难免有些逃避起来,想问、该问的话在口中咬住未言,她颔首一福请席临川入府,又让齐伯去知会席临川一声。

“我去洗葡萄。”红衣喃喃说道,遂贝齿紧咬,头也不回地想要避开。

“夫人。”身后,聿郸的叹息沉重,静了一瞬,又道,“还请夫人一同听听吧。”

红衣呼吸窒住,默然一点头,与他一同朝正厅行去。

二人行至正厅门口时,席临川也刚好到了,另一边,席焕和小萄也闻讯赶来。几人的脚步同时一停,目光相互望了一番,席临川先行笑道:“干什么都来?我与涉安侯说便是了。”

他说着行上前去,取过红衣拎着手里的盛满葡萄的竹篮,顺手递给小萄:“你们吃葡萄去。”

小萄下意识地接过,望向席焕询问他的意思,席焕眉头紧蹙着,终还是依言一揖,道:“那……究竟如何,兄长记得告知一声。”

“会的。”席临川点了头,又看向红衣,笑容未变,“衣料半刻前到的,你去……”

“我想听听究竟如何。”她低声呢喃道,明眸望向他,口吻不容辩驳,“君侯都说我该一同听着。我是你妻子,你别想此时把我支开,自己一人顶着压力。”

执拗得好似赌气的口吻,似乎此时支开她便是质疑她这发妻身份一般。席临川面色微僵,与她对视一会儿,轻叹:“进去坐吧。”

三人一道步入正厅,席临川和聿郸落了座,红衣摒开原在厅中候着的下人们,自己去沏茶。

也不知究竟成是不成……

她心中思来想去的,明知自己就算再这样胡想个三天三夜,也改变不了聿郸带回来的结果,仍还是停不下来。

香茶沏好,自壶中缓缓流出的茶水倒满两盏,红衣拿托盘呈着端过去,分别搁在二人手边,然后自去席临川身边落了坐。

手中的托盘一时都没想起放下,十指皆紧扣在托盘上,浑身发寒地等着聿郸的话。

“君侯直说吧。”席临川垂眸轻哂,仍是那副不急不慌的神色,端起茶盏来浅啜一口,眉心稍蹙,又将茶盏放回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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