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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掌家(卷一二三四)(199)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席临川微一笑,伸手在枕边摸了摸,将一本册子递给她:“接下来有些喜事。”

“喜事?”红衣浅怔,将册子接过来一翻,里面皆是他的笔迹。似是他做备忘而写的,她读下去,喜事还真是不少。

头一件就是席焕提出要娶小萄了。当然,这只是他自己愿意,席临川解释说:“几天前我已着人去问过父亲了,他不反对。眼下就等着去小萄家中提亲了。”

红衣点点头:“哦,那是要等小萄家中答应了,然后一并去淄沛办昏礼?我们要同去一趟?”

一往这处想她还真有点担忧——她到底怀着孕呢,路上就算安排得再稳妥,连日颠簸也必定劳累,万一有点意外就糟了。

席临川却摇头:“不。小萄家就在长阳,还是我着人去提亲、直接在席府办昏礼方便,嗯……父亲有些过意不去,但说服他也不难就是了。”

红衣放了心。不用她怀着孕长途跋涉,这事就全然是好事一件了。席焕虽比不得席临川那般十七岁就建功立业,但也是个不错的人;至于小萄……在红衣眼里始终端正不了“主仆关系”的问题,总拿小萄当朋友或是小妹妹看,能看她嫁个好人家,自然也是格外高兴的。

席临川累日积攒下来的虚弱在七八天后好转得差不多了,席府上下也一切归于正常。陈夫人很快就离开了长阳,二月中旬的时候,席焕和小萄的婚事正式提上了日程。

齐伯亲自带着彩礼去提的亲,傍晚时回到席府,却是直接来见的红衣。

齐伯的神情有点沉,为难地跟她说:“娘子,有的事……不知怎么跟公子说。”

红衣疑惑地看看他,只能道:“你先说来听听。”

齐伯一叹,又摇一摇头,才告诉她:“今天去小萄姑娘家里为少公子提亲,那边……应下倒是应下了,可小萄的父亲看着可真是精明人。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安生,觉得日后相处下去恐怕烦心事不少,您看……”

红衣明白他在担忧什么

莫说是古代,就算是二十一世纪,很多婚姻也不是“两个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别管席家是怎样的地位,日后都不可能完全将小萄的娘家置之不理,如是那一方心思多,“烦心事”只怕真是不会少的。

“你去跟公子直接说就是了。”红衣斟酌着答道,“小户人家,看女儿嫁给了将军的弟弟,想算计着从中多得些钱也是难免。临川不会在意这个,别让他们太过分也就是了。至于若贪到要谋个官位什么的……他原也不可能答应。”

若把席临川的优点排起来,这一点绝对算在头几条里——界限分明,不在意的事情可以潇洒地随便来,触及底线的事情又绝不可能答应,真让他不想忍的事,他当众翻脸连面子都不会顾——她可是在宫里亲眼看过他呛贵女们的。

“……不是这么回事。”齐伯愈显苦恼,踌躇一瞬后,上前了一步。在红衣耳边轻道了几句话,而后差点被她诧然的反应震聋:“啊?!”

齐伯点了点头:“嗯。”

红衣又道:“这不是有病吗?!”

“……”齐伯不知道怎么接她这话,只说,“娘子给出个主意?”

如此超乎她逻辑范畴的事情,让她给出个主意?!

红衣哑了半天,忖度不止。手在案上一拍,狠狠道:“别废话!这事跟席焕小萄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能为此影响他们的婚事。你就当不知道那边打的什么主意,让小萄安安心心过门,若是婚后他们真敢提什么……”

她一撸袖子,冷眸一扬:“我也不是吃素的!”

齐伯滞了一会儿,觉得这不是个法子,再想想,又感这可能是唯一的法子……

还未及应下,忽见红衣已离座起身,疾步向外走着,连忙询问:“娘子这是去哪儿?”

“唔……我还是得跟临川商量商量。”红衣撇着嘴向外走着,解释得很不自信,语气又对此很坦然,“这种事我不拿手嘛。”

她边是说着,边是舒了口气,心中感慨这种有事能跟人商量着来的感觉真好……

差一点,就再也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

红衣同席临川认真说了齐伯所言之事,二人的想法如出一辙——都觉得这事不是个事。

是以他们心里有数,未给席焕和小萄添堵,六礼一步步办得顺利。但在筹备昏礼宴席的事上,席焕主动找了席临川,委婉道出的意思,是请些熟人便可,不必办得太大。

第三十章

席焕为何这样说,席临川和红衣都明白,无非是觉得自己在长阳已是给兄长添麻烦,就不想再在宴席上再添一次了——他在长阳尚无那么多相熟的人,如若真办得“宾朋满座”,必定大多数都是看在席临川的面子上来的。

他是好意无妨,二人一时却未敢答应,原因亦很简单——昏礼的事,是夫妻双方的事,他有这好意不要紧,万一让小萄心里不舒服了,不是反倒添乱么?就算小萄不明说什么也没有必要,昏礼这样的大事,还是努力让双方都觉得称心如意为好。

三月初,婚期将近的时候,席仲舒再次到了长阳。

住处早已备妥,席焕带着父亲前去,红衣听闻只是席仲舒独自前来,私底下委婉地问了席焕,才知他母亲早亡了。

四天后,又一场足以引得长阳上下争相议论的昏礼如期举行了。

能“议论”的话题太多,比如到场宾客十分尊贵——有皇六子、王世子、大将在列;再比如嫁妆很是丰厚——长长的队伍在街上铺开了一里还多,一只只红漆木箱看着就不轻,金银首饰、布匹绸缎齐全。

然则最引人私语不断的,还是新妇子的出身了。

这个说:“听说没有?席家少公子的这位夫人,原是将军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

那个道:“不止如此,听说那些个嫁妆其实也不是娘家随去的,是席府先备好了送过去、成婚时再抬回来,为了给她撑门面。”

“嘿,真是好福气!”旁边第三位一叹,“不过席将军也真是洒脱——不管他从前是什么身份,现下到底在这个地位上了。自己娶了个舞姬当正妻不怕,亲弟弟要娶个婢子竟也应了……啧啧,随便换个官宦人家,这二位占个侧室也就完事了。”

“要不人家能这么年轻就当大司马呢?不在意那些虚的规矩,活得个快意恩仇!”

——各样的议论难免有传到红衣耳朵里的,听得她哭笑不得,只得白眼一翻:“关他们什么事!”

迎亲的队伍前往小萄家门口、再折回席府的时候,也已近黄昏了。满室吉意中,红衣越坐越觉得……自己这一侧的这几个席位,气氛诡异。

抬眼一划,最顶头自是做父亲的席仲舒,而后给席焕的亡母留了空席,后面是席临川,席临川边上是自己,自己另一边是郑启夫妇……

抽了口凉气,怎么看都觉得郑启面色阴郁得……异常。

倒也是难免。席临川的母亲郑念是郑启的姐姐,席仲舒早年“不负责”的事必让这对母子都承受了很大压力。目下郑启眼见席仲舒同席,自是心中不忿的。

红衣扯扯嘴角,轻一拽席临川的衣袖:“大婚的好日子……他不会揍他吧?”

席临川啜了口酒:“谁啊?”

“舅舅啊。”红衣一脸担忧,席临川抬眼看了眼郑启,又问她:“他揍谁啊?”

“父亲啊!”

“……不会。”席临川淡定道,“他不高兴是因为别的事。至于我父亲,他要揍早就揍了,还用等到今天?”

“……”

好有道理,淄沛可是郑启的妻子的封地,想收拾席仲舒太容易。

于是见席临川没主动解释郑启为什么不高兴,红衣也就不加追问。片刻后新郎新娘到场,同牢合卺礼仍是庄重肃穆,礼成后,又一并离席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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