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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掌家(卷一二三四)(81)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双手支在衣匣盖子上正舒着气的红衣抬起头,看见他正踱步进来。

“不会有事的。”他这样说。深邃的眼中衔着她描述不出的情绪。

她凝望了他好久,笑意有点苦涩:“所以……将军和大将军都知道这次有危险?”

她不知为什么还是把这句毫无意义的话问了出来,见席临川不作声,又一喟:“当我没问。我知道大局比我们要紧。”

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开,蓦听到他说:“我的人扣住了聿郸。”

红衣一愕,怔然地望向他。

席临川颔首轻道:“我的人扣住了聿郸,舅舅不知道罢了。虽是为顾全大局才让你们去,但……”

但若她当真出了岔子,他可以为她改一改这“大局”。

这话,他到底没有说出来,红衣也未加追问,一时便很安静下来。

“你不必太害怕。”席临川安慰得很生硬,强自一笑,又道,“我们只是……担心出现意外而已,但‘意外’并不是常见的事。”

“嗯。”她终于应了一声,蕴起一抹笑,抬头望向他,口吻尽量明快,“自然不会有意外,我们只是去跳场舞而已。换一个地方、换一拨客人罢了,能有什么意外?”

春凉微微,湛蓝的天空上云彩不多,一丝一缕地轻轻浮在天幕上,半点挡不住艳阳。

几十辆马车驶出长阳西边的城门,车轮声持续了很久,弄得其他出城、进城的车辆不得不等上一刻。

红衣静默而坐,绿袖微蹙着眉头,少顷,二人互望一眼,同时道了一句:“应该……会没事吧?”

而后又同时一声哑笑,各自低下头去不再说什么。皆在自我安慰说“当然会没事”,待得想事想累了,又侧躺下来休息。

途中行了数日。

鲜少经此奔波的姑娘们难免大感疲惫,许多人明显消瘦。好在沿途驿站不少,需要在马车上“凑合一晚”的时日并不多。

驿站中的官员又显被人先一步打点了,见她们到来,格外客气,好菜备着、屋子也多收拾得整齐舒适,倒也算是一份心理安慰。

“明日就要到祁川了。”绿袖支着下巴,手里舀着粥,看看红衣,“你说咱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能有人给咱收尸不能?”

“……”红衣瞪她一眼,连“呸”三声,直骂道,“乌鸦嘴!”

“我认真的。”绿袖皱皱眉头,低头去看眼前粥碗,“我从小就在长阳,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这么远,要是就这么死了……太冤了!”

她们便这样怀揣着一颗“贪生怕死”的心进了祁川。

马车一路疾行,为在天黑前顺利到达目的地,比往日更快了些。

红衣颠得晕车反胃,绿袖则在一半时终于忍不住吐了,直吐得面色发白。

待得到了地方,下车时四下一看——绿袖的面色更白了。

这地方……

入目所见几乎全是赫契人,从长相到装束看上去都陌生得很,汉人能不能占到两成都不一定。

边关可真是……民族融合、文化融合、语言融合的胜地!

第二十五章

一行人在一家规模不小的客栈安顿下来,两三个人一间,红衣自然还是跟绿袖一间。

推开窗户往外一看满眼胡人就心里发怵,好在客栈掌柜虽也是赫契人但颇是热情,操着不算娴熟的汉语问她们在饮食习惯上有什么忌口没有,而后就去准备晚餐了。

叽里咕噜的赫契语由远及近,红衣绿袖半句都听不懂,也就无心去听,倚在榻上静歇。

却没想到这说话之人就是冲这边来的,且还毫不客气地推了门就进来!

视线一触,红衣看清来人,蓦地坐了起来:“你是……”

有一同进来的仆人一欠身,笑用汉语道:“哪位是红衣姑娘?这位我们草原上的明珠,琪拉伊迟。”

红衣僵在了榻上。

这就是……聿郸生辰那日,她在淮乡楼见过的那位“少夫人”。

真是……冤家路窄。

红衣嘴角微微一搐,而后强自正了色,站起身一福:“少夫人。”

“……”那仆人愣了愣,怔然看了琪拉一眼,尴尬地向红衣解释,“我们伊迟……还未成亲。”

……啊?!

红衣讶住,不解地看向那仆人,那仆人显不知从前的纠葛,只客气地解释道:“姑娘不知,赫契语里‘伊迟’是指贵族小姐,已嫁人的叫‘伊缇’。”

类似英语里Mrs和Miss的区别。这个于红衣倒不难懂,只是一时不知既然是Miss,为什么切换成汉语却能变成“少夫人”!

“真是冤家路窄。”琪拉贝齿一咬,冷声出言,“你还敢来我赫契的领地!”

“祁川是我大夏领土!”红衣当仁不让,回得也不客气,切齿而笑,挑眉道,“聿郸公子盛情邀请,却之不恭,不得不来!”

琪拉脸色一震,被她头一句话激得腾起的怒意转而被狠狠压住。她面色铁青地睇了红衣须臾,一声冷哼,转身离开,愤然丢给那仆人一句赫契语,头也未回一下。

吃饱喝足,沐浴解乏,然后安心休息。

新仇旧仇、国恨家仇,红衣持续多日的惊恐被琪拉一举激成了愤慨。黑暗中躺在榻上磨了半天牙,来回来去就一个心思:明日此时,不拿那舞将一干赫契贵族震撼得下巴脱臼,她就……她就金盆洗手退出大夏舞蹈圈!

一黑影落在客栈房檐上,在没有那片月光的地方,几乎分辨不出他的轮廓。

他半蹲着,极是安静。好似在侧耳倾听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一跃而已,无声地落在地上。

这是客栈后的小巷子,人烟稀少,寂静得只余轻微风声。

鹰啼尖锐划过,在空中盘旋一圈后降低了高度,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一卷纸条塞入鹰脚边系着的铁管里,检查稳妥后,那人猛一扬手,雄鹰腾空飞起。

短短片刻,便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轻轻一跃,他重新踏上屋檐,飞走而过,足尖踏瓦无声。

整整在客栈上方绕了一周,他沉容静听着一丝一毫的动静,终于停了脚,稍有一笑,跃向旁边房屋的屋檐,踩着夜露悄然离去。

翌日傍晚,这座在她们到来前便先行被她们包下的客栈逐渐热闹了起来。

一楼空旷的正厅中人数渐多,各色的赫契服饰看上去皆不失华丽。来者中见不到几个女子,基本全是男人,带着仆人一同到来,神色各异地落座。

红衣站在二楼一立柱后静观了半刻,心中的慌意又掀起了一些。怎么看怎么觉得泰半宾客面色不善,反覆祈祷着别出岔子。

舞台和上元那日一样,是现搭的。因是在室内,没有湖也没有水榭,只得在厅中用纱帐支了一座小亭,原本该在三侧回廊中击鼓而舞的舞姬挪去了二楼,围成一圈,倒也不失气势。

鼓声初响的那一瞬,似乎正座小楼都微有一颤,原在不住交谈的一众赫契贵族顿时安静了。

愈见细密的鼓声响得齐整,一下下地震着,红衣的心也随之震个不停。

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一楼众人的反应,她也很想知道,这场舞到底能不能带来聿郸所希望的结果。

——虽然并不喜欢聿郸,但在此事上,她和聿郸的想法还是一致的。

若能停战自然是好,兵戈相向于谁都不是好事。

箫声幽幽,一股空灵的乐声中,《无衣》的吟唱渐次传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鼓声又震一声,台上众舞者阵列一换,舞步转而透出悲壮。

在座的宾客犹还安静着,有人稍蹙了眉头,亦有人轻然一笑,大显蔑意。

“祈愿——家国永安!”

随着鼓声喝出的词句字字铿锵,红衣搭在扶栏上的手一紧,继续目不转睛地观察众人神色。

“啪——”

一声拍案声传来。

在座宾客中,有一人猛站起来,指着一众舞者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面红耳赤,显有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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