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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节夫人(231)

作者: 冷月清梦 阅读记录

“是吗?”铎月娘冷冷的反问道,“是没想到还是这根本就是你们设的局,彩凰向来眼高于顶,不屑浪穹门户的东西,如何就看中了那一套木雕桌椅了,是三郎喜欢吧。她向来话直接,没长脑,可她从不会向别人炫耀自己做过的龌蹉事,又是谁挑起了这个头呢?”

皮逻阁面对铎月娘的质问,低下了头,半天艰难的挤出一句,“月娘,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们借一步话,可好?”他语带恳求,他实在无法面对众人,这些夫妻间的琐事。

“不必,有话就在这里,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们南诏做得,还怕我的月娘不得吗?”施氏冷冷的了一句,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她倒要看看,南诏到底是如何欺负自己的女儿的。

听了施氏的话,铎月娘心里一阵感动,施氏虽然不是她的生母,可待她如同亲生,“自然不会了,因为我阿爹已经没了,彩凰死了,波冲也死了,都过了几年的事了,孰是孰非都不重要了。”铎月娘平静的着,时隔多年,她表面已经能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想起时罗铎的死,她依然不能平静。

皮逻阁为之语塞,铎月娘一直是个聪明人,当年因着时罗铎的变故,她知晓的太过突然,一时乱了分寸,没顾得上仔细回想,如今这么些年了,她肯定已经幡然醒悟了,自己无论作何辩解,都只会适得其反,况且当年的事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到底是自己在暗中推动着这一切。

皮逻阁抿了抿唇,不出话来。一起进来的人却是看不下去了,了句,“出嫁从夫,少主是你的夫君,铎氏如此话好生无理!”

铎罗望大手一挥,“来人,此处是我浪穹的地盘,把不相干的人等扔出去,把那些乱叫乱吠的丢远些,莫在这里侮人视听。”

“这就是浪穹诏的待客之道吗,实在不敢恭维。”张建成不客气的了一句。

铎月娘看了看张建成,笑道:“我还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原来是舅爷呀!”

张建成冷哼一声,“铎氏认得我?”

铎月娘轻轻一笑,鄙夷了一句,“张舅爷之名,如雷贯耳,铎月娘怎敢不认识。”张建成是南诏的国相,铎月娘自然知道,虽然只在府里远远见过几次,到底还是认得的。

张建成还想什么,被皮逻阁抬手制止,“舅舅先让我和月娘话吧!”语气里有恳求的意味。

铎月娘笑了,“三郎还想与我什么?”随即“噢”了一声,“对了,我们自然还有要的,太和城的黑龙,三郎驱使的可开心,那黑龙真真厉害,一口便吞下了我的绿桃。三郎向来知道,那绿桃可是陪我一起长大,是我姐妹一般的人,吞了她,我肯定是要心痛死的。你瞧,绿桃去了,阿城也去了,我的确心痛死了,恨不得自己替他们也死上几回。香花还那么,他们必定也是放不下她的,午夜梦回,他们可曾入你梦,向你索命?你把我身边最最亲近的人,一个个夺走了,如今我身边可是能用的人都没有了,我孤单至此,悔恨至此,你可满意。”道绿桃,铎月娘着着,大笑出声,她冲着皮逻阁一字一字,得无比的清晰,可无论她什么,都无法出她心底的愤恨,绿桃到底回不来了。

皮逻阁眼看铎月娘越越平静,越越像在家常,心里直觉不对,急急打断她,“月娘,以后不会了,都不会在发生了,你相信我。”

铎月娘冷冷的看着他,“我自然相信你,只要我死了,什么都不会在发生了。宁可错娶,不能错过!三郎的话好感人,我听了好感动!”

皮逻阁一时语塞,她竟然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痛苦的闭上了眼,“月娘,我们回不去了吗?”

铎月娘别过脸去,“我们早就把来时的路堵死了,如何回去,我不求你的爱,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份呵护,可惜没有。”

张建成上前一步,刚想话。皮逻阁拦住了他,语气哀求的道:“月娘,再信我一次,跟我回去吧!”

铎月娘哈哈大笑起来,“回去?不,我不回去。你没瞧见我们那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儿,我的父亲,绿桃和阿城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吗?我为何要回去,那黑蟒没吃了我,你可后悔?”

张建成忍不住,狠狠的甩了一封信在地上,“铎氏,休得猖狂,这封休书你收好了,你的儿也不再是少主的儿。族谱里将会把你们除名,以后你的死生与南诏再无葛。”

施氏忍不住,冷哼一声,“南诏好大的架势,到浪穹来休我女儿,当我们浪穹没人了吗?”施氏顿了一下,柔声对铎月娘道:“好孩,别怕,那龙潭虎穴不回也罢,这样靠不住的男人,休了也好,这里就是你的家,母亲要你!”施氏冷冷的看向皮逻阁,“我好好一个女儿,齐齐整整的嫁与你,你却接二连三取了她心里最最在意的人的性命,你好的很。”听到绿桃出事了,是施氏也是一阵伤心,多好的一个丫头,就这么没了。

铎罗望冷笑一声,“如此甚好!月娘,如此不能保护妻儿的男人不要也罢!皮逻阁,枉你披了一张男人皮,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你也配当个男人。哼!”

益西则是淡淡的啧了一声,对玉娘道:“男儿在世,即便没有创世之功,这第一条,就应当保护好自己的妻儿,如此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的人,实在另人不齿。”

皮逻阁面上已是死灰一片,没有半点血色,早在张建成了那些话他便愣愣的站在一边,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

铎月娘拿起休书,看也没看直接撕了。“我早过我与三郎再无葛,我不要他了,便是不要了,把凤儿还我吧。”她还是想争取一下孩,毕竟是她身下掉下的一块肉,虽然阁罗凤聪慧,可南诏就是个龙潭虎穴,有张氏的不待见,原媛的虎视眈眈,她放心不下呀。

皮逻阁沉默的看着铎月娘,半晌平静的吐出一句,“凤儿将会是我的养,谁也不能带走他。”完这话,他仿佛是极度的疲惫了,整个人一下萎靡了下去。

张建成焦急的看了皮逻阁阁一眼,低声道:“诏主的意思是,那孩不能留!”虽然是低声,但是声音其实不是很低,仿佛故意想刺激铎月娘。

“够了,”皮逻阁慢慢吐出两个字,虽然简单,字里行间却有着一股令人无法反驳的威慑力,让张建成再不出后面的话。

可惜铎月娘觉得无所谓了,他们的目的也不过是想逼死她而已。对于他们来,得不到必毁之。铎月娘就是他们得到了却不能为之所用,所以千方百计想毁了的那个人。如今看铎月娘回到浪穹,又唯恐她的力量为浪穹所用,便想毁了铎月娘。

铎月娘淡淡的道:“随便你们,我曾滴血为誓,谁敢伤我凤儿一毫,我必用我的鲜血诅咒他永无嗣;谁敢伤我凤儿半分,舍我性命,我也必然要让他的全族陪葬,断绝孙!”

皮逻阁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月娘心里还是有阁罗凤的,只要她心里对南诏还有牵挂,他便不怕了,他温柔的看着铎月娘,“月娘,你心里还有是凤儿的,终有一天,我会排除了万难来接你回家,等我!”他的语气很是肯定,不容铎月娘拒绝。

铎月娘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他,“三郎不用费心了,我的丈夫定是一棵百折不挠的大树,风吹不倒,雪压不垮,终有一天,他会乘着开满山茶花的车,来迎娶我!今天我不要你了,以后自然也不会再要你。”

皮逻阁面色依然惨败,但是已经好看了几分,他深深看了铎月娘一眼,轻轻一笑,默默的转身,慢慢的往外走去。临到门口低声问了一句,“月娘心里可曾有过我?”

铎月娘仿佛没有听见问话,只是默然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皮逻阁轻轻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低声了一句,“我知道了,这些还给你。”然后转身出去,一个木匣从他袖口滑落,掉落在地,匣盖翻开,一些东西散乱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