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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节夫人(289)

作者: 冷月清梦 阅读记录

先前去摘花的丫头跟在她身后,小心的抬头看了铎月娘一眼,眼里有着委屈和无奈。铎月娘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只见她的双颊已经红肿了,想来是被人扇耳光了。

铎月娘淡淡的扫了眼前的人一眼,心底有着不屑,轻飘飘的答了一句,“多谢,我好多了。”话说得轻松,她心底却不平静,心里一直的疑惑也随着这人的到来有了答案。刚才见她第一眼,她便忍不住想上去扇她几个耳光,然后狠狠的把她踩在脚下,没人知道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耐住,如今她们想看的正是她发怒,她的怒火越大,表示她被伤的越重,斗了几十年,她如何会在最后的关头让她们如愿。

女子微微摇头,叹息一声,“奴婢看着夫人与诏主向来亲密无间,恩爱非常,原以为诏主死了,夫人也该活不下去才对。可惜奴婢还是低估了夫人的冷性冷情,诏主都去了这么些天了,您还活得好好的。”她说着话锋一转,“夫人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就是一个蛇蝎女人,阴冷恶毒。”

铎月娘微闭眼眸,淡淡的答了一句,“我是什么样的人,与你何干?我与诏主如何,也不关你的事。而你,也不过是个卖主求荣的贱婢罢了。莫非你以为,换了个身份,便能遮了你那些丑陋的心思。你如今到我面前来,不过是想为自己那些龌蹉的行为,找一个道德出口罢了,我自然不能让你如愿。”

女子仿佛被激怒了,刚要发火,又强忍着,笑了。笑得异常得意,“卖主求荣如何,背信弃义又如何,如今我也是主子了,我会陪在南诏王的身边,看他的铁蹄践踏你守护的土地,看他的长刀屠杀你守护的子民。而你,多活一天,就会多痛苦一天,你永远找不到那个瘸子的尸骨,你们活着可以相守,死了只能各葬一方,永远无法同葬!哈哈”她疯狂的笑了起来,“我要让你知道,生同寝或许我无力阻止,但是死同穴绝对是你的奢望。”

如果说刚才秀芝说的话她还存有疑虑,如今凝香的话倒是证实了秀芝的说法。铎月娘淡淡的笑道:“我记得那天我醒来还见着你,如今不过短短几日,你便陪在了皮逻阁的身边,想来他许你的好处肯定不会少了。我虽然心胸狭窄,向来睚眦必报,到底还是要先祝你称心如意!”

凝香笑了,“这一切还多亏了夫人,若非有夫人的帮衬,奴婢哪里能成为人上人,也能当主子。想当年诏主派我到邆赕时,也不过是允诺我,以后可得自由身,和一些身外之物罢了。可惜我们诏主痴心,心心念念只惦记着夫人,所以我得知了夫人的秘密,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有了上位的机会。”凝香又笑了,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夫人肯定想问我,为何吧?是啊,为何呢,邆赕诏主待我不薄,夫人带我宽厚。可是,夫人午夜梦回就不怕刘慧来找你索命!”

铎月娘这才睁开眼,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实在找不出她与刘慧有何关系,不过那些都与她无关,索性闭了眼不愿看来人,在她眼里,那人不过是个小丑罢了,“我不怕她来找我索命,她若是一碗孟婆汤下肚,了了前尘往事还好,我只怕她不喝了孟婆汤,那定是无颜来见我的。”

凝香冷笑一声,笑声尖利刺耳,“夫人,我娘亲把你奶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念主仆一场的情义,轻易就把我娘亲赶了出去,后来又让她命丧南诏,此仇我能不报?”

铎月娘隐约想起了那个,为了引起时罗铎的注意,把她一次次推向死亡边缘的乳娘,不屑更甚。淡淡的说道:“报仇?我与她的恩怨,早算不清了。到底谁欠了谁,那又有什么要紧,反正都是死人了。”铎月娘还是按捺不了自己的爆脾气,冷冷一笑,嘲讽道:“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凝香,你与你娘相比,她的不堪,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凝香大笑了起来,“夫人好记性,只是夫人似乎忘了一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与我都是一样的出身,凭什么你父亲可以是诏主,我的父亲就只能是一个赌徒;凭什么我娘的**你能喝,我却只能喝米汤;凭什么你养尊处优,我却要寄人篱下。”凝香,或者说是柳羙义愤填膺的说道,“我与你并没有区别,时罗铎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你有的我都没有,你能得到的我都得不到。”

第三卷 第七十章 卖主求荣

铎月娘冷笑着别过脸不想看她,当年的事她心里很清楚。柳羙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后来浪穹府买丫头,我使了钱才进去当了个洒扫的丫头,而且就在张秀的院子里,很意外吧!”柳羙咬着牙,恨恨的说着,“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张秀这个贱人我就有多恨,可我必须忍,我不甘心,所以我要活着,比你们都活得好,可惜直到她死,我也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她死了以后,我又辗转到了邆赕,进了德源府,我等啊等,终于让我等到了一个大秘密。”说道这里,柳羙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哈哈,那可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呀。我原本以为能赎回自由身了,可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诏主,诏主便把我收做了妾室,虽然只是个妾,到底也算是半个主子了,我再不用为奴为婢,仰人鼻息的活着。我实在没想到,一个秘密竟然能换到我这身荣华,让我有一天也能成为人上人,奴婢是该好好谢谢夫人的。”柳羙说着更是得意,“所以,有个好消息,也该让夫人知晓,诏主已经说了,只要我能生下儿子,就让我做夫人。”

她的话让铎月娘恶心,刘慧当年就是想借由张秀上位,未果。又把心思打到铎月娘的身上,如今她的身上,还留有当年被刘慧用发簪扎过,留下的伤疤。眼角注意到伶俐的小丫头又趁人不注意,悄悄的退了出去,铎月娘微微一笑。想到那天乍闻嵩明楼三字,让她心伸大乱,对皮罗邆吐露了,隐藏在心底几十年的秘密,或许就是那时候被她听去了吧,想起过往种种,心里有了计较。不由笑道:“如此,铎月娘在此预祝柳夫人早得贵子吧!”

柳羙原以为铎月娘会暴怒,没想到她还是如此平静,不由有些失望。可她的祝福,她仍然受用,心里更是得意,想着自己羞辱了半天,铎月娘依然冷静自持,面上半点感情都不显露,也是无趣。甩着绣帕便打算离去,回头又得意的对铎月娘说道:“奴婢谢过夫人的祝福,可惜夫人看不到那天了,我会让夫人早早去陪那个瘸子,也算是报答夫人了。因为战火会在邆赕,甚至是浪穹的土地上燃烧,南诏的波罗旗会插在邆赕和浪穹的土地上,那些崇拜夫人的人,将匍匐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

听到瘸子二字,铎月娘心里的怒火又在上涌,皮罗邆的脚伤一直是她心里的隐痛,不管时光岁月如何更替,她想起一次便痛一次,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她的逆鳞,柳羙侍候了她许多时日,如何不懂她的禁忌。如今一而再的提起,也不过是想刺激她罢了,铎月娘刚想发作,却见柳羙甩着绣帕掩口娇笑,她的绣帕划破空气,带来一阵香甜的气味。铎月娘仔细一嗅,心里有了揣测,怒火也去了大半,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无妨,各人自由各人的缘法,如今我自顾不暇,邆赕的子民,我自然也是顾不上了,邆赕的子民,最是良善,想来他们也是能理解的,只是你不想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柳羙停下了脚步,眯起眼睛打量铎月娘,“我娘还能怎么死,不就是被你害死的么,我还能不清楚。”

铎月娘摇头微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害死你娘的人,可不止我一个。”铎月娘顿了一下,笑看着她。

柳羙被她一激,又转回身来,在小圆桌旁坐下。一个丫头立马给她上了茶,柳羙不急不徐,端起茶杯吹了又吹,仿佛茶水很烫,吹了半天,仍不见铎月娘开口,最后只能小嘬了一口,提醒了一句,“夫人,您话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