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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节夫人(45)

作者: 冷月清梦 阅读记录

皮罗邆想了一下,道:“曲不错,可惜忧伤了一些。”

铎月娘索性不话了,一路上又闭紧了嘴巴。这少年太睿智了,多多错,还是不为妙。

皮罗邆发觉她不愿意话,索性也闭紧了嘴巴,一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她们乘着马车到宁湖,紧走也有一个时辰,铎月娘便嘱咐绿桃上了马车在车上先睡一会。皮罗邆却吃味的道:“月儿待丫头都是如此的好,我还以为月儿对我的好是独一份的。”

铎月娘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淡笑道:“五哥最近话都是酸溜溜的,也不知现在菱角成熟没,等到了宁湖,我打些菱角给五哥吃,好去去嘴里的酸味儿。”着掩口笑了。

皮罗邆也不在意她的打趣,自顾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没有现代平坦宽阔的高速公路,虽然车夫很心,可禁不住路面的坑洼,偶尔会颠簸一下,她担心皮罗邆的伤脚,在他脚下垫了厚厚的垫,一路心的照看,却也顾不得看外面的风景了。

到了宁村,她们用轮椅推着皮罗邆,只带了碧桃、绿桃和两个厮,其余的人打发他们自顾的玩去。春天已经悄悄到来,因着本地温泉较多,气温也较平常高些,湖里的茈碧莲,绿叶舒展,铜钱般大的叶片成片的飘浮在水面上,也有些新叶刚露出尖尖的角,犹如一只只蜻蜓停歇在明镜般的湖面。铎罗望和玉娘早乘了舟下了水游湖去了。绿桃在旁边看着眼热,铎月娘便让她跟了玉娘他们一起游湖去了。铎月娘推着皮罗邆在湖边慢慢走着。湖边绿柳早已成荫,那些嫩绿的枝条随风摇荡,有一丝俏皮,一丝洒脱。不知不觉铎月娘来到这里竟然快三年了,她一时有些许的惆怅和迷惘,她想家了,想她的爸妈。

默默的走了一会,皮罗邆便指着一处宽阔的石台道:“我们且去那边坐坐。”

铎月娘抬头看去,只见是湖边一处干净的石台,约有几十米长的模样,上面三三两两坐了些许游人,或在沉思,或在眺望,也有人直接躺在石台上,懒散的晒着太阳。远处还有几头牛在悠闲的吃着青草。她轻轻嗯了一声,找了人少的地方坐下。

宁湖为地震陷落型的湖泊,湖呈狭长形,南北长6公里,东西宽1—2公里,湖水清澈,色碧如玉。湖里的茈碧莲似莲而,叶如荷钱,湖风迎面吹来,夹杂着莲叶特别的清香。吹皱一湖碧水,茈碧莲在湖风里花枝乱颤,绿叶迎风摇摆。搅乱了一方天地。

他们迎着湖风,嗅着风里带来的香味,让人心神一荡。一时心里的郁结少了些许。皮罗邆历经邆赕的变故,从一个阳光好少年变成了一个少言沉默的人。铎月娘难得感受这大自然的芬芳也沉默着,静静的感受着这安详的时光,两人一时无话。湖面上荡了很多扁舟,舟上的人形态各异,有的站在舟上远眺,有的坐在舟里嬉水。还有不少人则是不时的伸手在湖里采摘什么。宁湖只因这些鲜活的舟灵动了不少,仿佛也有了生气。在秀山碧水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沉淀。如果不能离开,或许留下来也不错!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几个村夫大着嗓正着什么,铎月娘不愿理会所以不曾仔细听他们在什么。后来起风了,她担心皮罗邆冷,便开口要询问,皮罗邆却抬手阻止了她。铎月娘只见他侧耳细听着什么,不由也凝神细听。

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道:“李知古吃了败仗,估计是心有不甘,才提出这个条件吧。”

另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依我看,应该还是和菩萨显灵一事有关吧。”

又一个略有些黯哑的声音问道:“此话怎么?”

清朗的声音回答道:“听此次我们浪穹能获胜,不是因为菩萨显灵,而是因为咱们少主的庶出女有术法,能请得菩萨相助。”

众人急忙问道:“什么术法?菩萨真的是那个庶女请来的。”

清朗的声音神秘的道:“我也是听别人的,听是府里的奴才喝多了酒露的口风,这次诏主本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了,后来那个铎月娘施了术法,引来晴天霹雳。还请得菩萨显灵,才破了唐军,扭转了危局。”

粗犷的声音问道:“什么样的术法,能请到菩萨显灵,咱们浪穹诏何不借着铎月娘的术法大展威风,一举拿下大唐,自己做个皇帝岂不更逍遥。”

清朗的声音道:“没这么简单,厉害的术法都是会反噬的。只此一次,邆赕的郎君就代她受了天罚,伤了脚,现在还躺床上不能动。估计这次唐军要求邆赕的郎君和铎月娘去献祭,也就是想摸下铎月娘的底,看看是不是她施的法吧。”

黯哑的声音道:“府里出来的消息,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诏主是怎么打算的,要我管它什么天罚,有铎月娘在,我们浪穹还怕他唐军不成。”

清朗的声音却道:“这术法杀伐太厉害,有违天道,只怕是不能随便用的,若不然为何我们在大败唐军以后没有乘胜追击。”

粗犷的声音急道:“依高兄所言,莫非我们就只能看着铎月娘送死去?”

清朗的声音道:“一切自有诏主筹谋,我等只是闲话而已。”

黯哑的声音却又疑惑的问了一句,“这铎月娘只是咱们少主的庶出女,如何会这些术法的。况且不是已经把她送进了土主庙验明正身了吗?如何还有诸多猜忌,实在教人费解?”

清朗的声音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记得那年,吐蕃王驻扎在洱海边,最后莫名就死了,许多人都是得了恶疾,其实不然……”他卖了个关,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几个人便急忙催他赶紧。

清朗的声音又是嘿嘿一笑,“众位可还记得那年,咱们少主带回一位秀美的娘,当时已经怀有身孕,是养在府外的妾,有了身孕接回府里照顾。”

粗犷的声音道:“自然记得,那年春暖花开的时候,那娘就生下了这庶女,听还因为生的个是女儿,那娘还伤心的哭了好一阵。”

黯哑的声音暂时停歇了,似乎揣测了一会,道:“您别,这娘到咱们浪穹与那吐蕃王死的时间刚好一至呢。”

清朗的声音仿佛默认了他的法,压低了声音道:“听,那吐蕃王是被一条巨蟒拍死的。那蟒蛇现在就在云弄峰下,无底潭边。”

黯哑的声音抽了一口气,“高兄可是白国时期的那个传?”

清朗的声音神秘的笑了两声,淡淡的了一句,“蛇女现,天下安!孰是孰非,谁知道呢,”

……

他们接下来还了什么铎月娘都听不进去了,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她想到了那天玉娘哭泣时的话,她终于明白了玉娘的意思。原来并不是空穴来风,流言一直不曾停歇。

月娘和皮罗邆面面相觑,半晌找不到言语。皮罗邆伸手拉过铎月娘的手握住,平静的问了她一句:“如果真是那样,月儿你怕不怕?”

铎月娘抬头,看着远方的湖面,湖面的碧水折射着阳光,明晃晃的让她睁不开眼。铎月娘微眯了眼不答反问:“五哥,你怕不怕?”

皮罗邆静静的歪着头想了想,道:“有月儿一起我不怕,只可惜你还,我却是早就该死的。”

铎月娘心里一惊,想阻止他再下去,他却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一直做同一个梦,梦到那天院突然就有很多喊叫声和哭声。我娘笑着把我藏在床底下,她的笑是那么温柔,那么美。她告诉我不准话,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她希望我好好的活着。”皮罗邆握紧了拳头,抓得铎月娘的手微疼,铎月娘忍着没打扰他,只听他继续道:“我娘为了保护我,自己却被人……”皮罗邆不下去了。他使劲闭了下眼,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有人过,想哭的时候,看看蓝天,眼泪就不会流下来,铎月娘一直觉得那是骗人的,心伤了,看哪里都没用,该掉的眼泪一滴都不会少,如今皮罗邆只是不愿在铎月娘眼前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