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理无奈地瞪着他,想抽出来,几次都抽不动,也就随他了。
抱着一只手臂而已,小崽子却像是抱了什么宝贝似的,又勾着两边的小酒窝,笑得甜甜的,有点可爱。
付理也不舍得再打扰他睡眠,稍微侧过身让他抱舒服一点,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理了理他的头发,偏过头,自己也沉沉睡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迎面就遭遇了一张傻兮兮的笑脸。
“咕嘚猫咛!”
付理无语,伸手推他脑门儿:“快到了?”
“嗯嗯,已经开始降落了,”罗欧仍搂着他一只胳膊,笑嘻嘻道,“付理,你睡觉的时候真乖。”
“你睡觉的时候真能扑腾。”
“哈哈,”罗欧捏了捏他的手心,龇着一口大白牙,笑容突然猥琐,“咱俩这四舍五入的,也算是一起睡过了!”
“……”睡你个大头鬼。
付理抽回手臂,懒懒地挺了挺腰,说道:“你那个朋友呢?”
“早就给他送回来了,现在在疗养院,明儿我去看看他。”罗欧伸手给他捶了捶脖子,殷勤道,“要不要我给你捏捏?”
乖孙懂事了,还知道给老祖宗揉肩捶背,回去该赏他一锭银子。
付理任他揉捏,舒舒服服靠躺着,说道:“对了,一直没问你,咱们那个后院成天叮叮咣咣的,到底修什么呢?还没修好?”
罗欧笑道:“正好修好了,上飞机前Joan给我发了消息,说是可以验收啦。”
“你是弄了个花园么?怎么装修了这么久?”
罗欧一脸神秘:“到家你就知道啦!”
神神秘秘的,八成没好事。
于是一直到下了飞机,有人来接,罗欧都神秘兮兮的,付理也不多问,任由他卖关子,等到了家就被抓着手,直奔后院。
“闭眼睛!”
付理瞅瞅他,乖乖闭上了。罗欧又牵起他的手,笑着说:“跟我走喽,不许偷看。”
“嗯,不看。”
乖孙这么期待,作为长辈当然要配合他的演出。
我真是个慈祥的老祖宗。付理如是想。
被罗欧小心翼翼牵着手前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贴合的掌心有些发热,慢慢有汗水滑过。
“……你紧张什么?”
罗欧搓了搓手指,傻乎乎地说:“呃……怕你不喜欢嘛……”
付理被他带动得也有些紧张起来,一直到终于站定,渐渐感觉有微风在耳边徐徐环绕。
“好啦,睁眼吧。”
睁开眼之前,其实是听到了一些声音的。
马蹄踩在泥土地上的达达响声,独属于兽类的鼻腔中喷发的粗重呼吸声。
和熟悉的,令人心颤的嘶鸣。
付理睁开了眼。
还是那般湛蓝如洗的天空,和记忆中一样铺散在眼前,热烈而纯净。
那个人就站在那里,手里抓着缰绳,牵过一匹脚踏着白云似的漆黑骏马,一步步笑着走近。
【庭礼,我让人给你重新修葺的马场,怎么样?喜欢吗?】
眼睛微微发热,久违的,心尖被抓挠着的细微的刺痛。
“付理,我让人修了两个多月的马场,怎么样?喜欢吗?”
男人走过来,把缰绳塞进他手心里:“还有这五匹马,都是给你的,咱家院子大,你以后随便骑着玩!”
付理很久没有说话,想开口,胸口却胀胀的,怕一说出什么,就有东西会忍不住冒出来。
于是只默默看着他,很久后抬起手,慢慢地,揉了揉他乱糟糟,却异常柔软的黑发。
第17章 坠魂锁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先是去了趟疗养院。
程墨还是那个样子,看见罗欧就疯言疯语大笑不停,疗养院里还有其他几个发疯的人也和程墨差不多,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罗欧平时虽然经常和程墨互怼,可那是革命情谊,打是亲怼是爱,好友这回是真的疯了,他心里自然不好受,等出了疗养院就郁闷道:“这到底是什么毛病?警察那边就没有一点线索吗?”
付理看他不开心,想了想,不确定道:“也许……不算是完全没有头绪。”
罗欧立刻精神起来:“怎么说?”
“上次警方拿来不少视频给我们看,最后发现每个病人发疯的症状,都和他们发疯之前正在做的事情有关。程墨也一样,当时直播的时候正在开你的玩笑,疯了之后就一直在笑话你;还有我们学校的一个人,听说当时正在看一本百科全书,看到菌菇那一类的时候突然发疯,之后就总觉得自己是个蘑菇,抱着树死活不撒手,谁都搬不动他。”
罗欧听完却更愁了:“知道这个也没用啊,怎么解决?解决的办法才是关键啊。”
付理摇摇头,安慰道:“别难过,总会有办法,我先带你去博物馆看看。”
罗欧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只得点点头跟付理一同去了博物馆。
“馆里怎么这么冷清啊?”
“现在闭馆了,没有访客,工作人员也减了一半。”付理推开博物馆的门,冲着一个人打招呼,“陆哥,我带人来了。”
陆云正愁眉苦脸地翻看着什么东西,回头看到付理来了,顿时高兴起来:“你可算回来了,我这几天都要郁闷死了……呃,这位是?”
“我室友,罗欧,”付理拉着罗欧过来,简单介绍,“我们的馆长,陆云。”
两人寒暄几句,罗欧单刀直入道:“我一个好朋友也发疯了,实在是担心,所以来看看。”
“理解的,理解的,还好警方一直压着这个消息,否则患者的家属非得把我们博物馆的门踏扁了不可,”陆云叹道,“我们也一直在配合警方的调查,可都这么久了,实在是找不到一丁点的线索啊……”
付理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哦,这个,收藏品的注册单,所有馆内的藏品都罗列在里面,我正准备全部都核对一遍呢。”
付理有些意外:“我倒是没见过这个。”
“一直放在我办公室里了,没拿出来过,不过之前我就对应过了,没有失窃的,也没有增多的,看了好几遍也没什么收获……”
付理没再多问,只低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扫过,这些所谓的收藏品,其实都是他和罗钰霆当年的私人物品,这么一件件看下去,颇有物是人非的感觉,看得心情很是复杂。
可看着看着,目光忽然一顿,皱起眉来。
“地下室藏品……这是什么?”
“嗯?这个?”陆云道,“这个我也没见过,不过历任馆主都特意交代过,千万不可以碰这个地下室,算是咱们博物馆的禁区吧。”
册子上只写了一行字:【地下室藏品,任何人不得碰触,不可接近。】
罗欧皱眉道:“这个没下去看看么?看起来就怪可疑的。”
陆云赶忙摇头:“这个可不能动!这东西申请了遗产保护的,任何人都不能动,警察也不可以,除非引起了特大恐慌……”
罗欧道:“你觉得现在这情况不算是特大恐慌吗?都疯了多少人了!”
“……”陆云为难道,“可是我答应了老馆长……”
付理像是想着什么,神情有些凝重:“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这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答应了老馆长绝对不让人动它,至于是什么……连地下室的门我都没打开过,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了。”
付理沉吟片刻,又道:“陆哥,你有地下室的钥匙吗?”
“有倒是有……”
“我们去看看,”付理暗吸了口气,神色微沉,“这个病……说不定真的跟这个东西有关。”
……
三个人各自拿了一个手电筒,走进了一间四面无窗的密室。
“地下室里是没有灯的,几十年都没人动过,里头说不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陆云咽了口唾沫,头皮有点发麻,“你们真的……咳咳,真的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