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114)

而在那背后,夏一南听到了风暴即将到来的呼啸声,这些话语很快就将沸腾起来,以全新的活力与热情,咆哮在世间。

“我一直听得到这些声音,”黎朔说,“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要拼尽全力为其他人,去做些什么。我只是没办法忽略他们。每一点白光就代表了一个人,在每个深夜,他们的灵魂都会歌唱。我试图把这种声音用乐曲的形式表达,但最终失败了。什么东西都不能取代这种力量。”

“听上去挺文艺的,很适合你。”夏一南笑说,“要是我估计要被这种声音逼疯了,想尽办法想要摆脱。”

舞蹈依然在昏暗的室内进行。两人都心无旁骛,似乎听不到小队接近的声响。

其实真的要战斗,也不是打不过,只是没有必要再继续停驻了。这里没有夏一南的资料,而旅途还要继续,这个星球已经有了足够的动力,去走向更光辉的明日。

黄印在夏一南右手上闪烁,片刻后它的光芒奔向了整个星球。

最后机枪子弹射穿厚墙时,军用探照灯的光芒从弹孔内射入,犹如天光乍破。明亮光线就这样自那些缝隙里钻进来,径直奔向两人的怀中,昏沉的室内变得半明半暗,光尘在其中舞蹈。

屋外阿卡迪亚经久不散的阴雨停了,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切变得明亮而祥和起来。

一只流浪狗吐着舌头,淌过那些水坑,带着脚上的泥土哒哒地奔向远方,那里有崭新的黎明和璀璨的星光,壮观的海上风暴在利维坦的吼声中再次来临,还有无数故事可讲。

……

白墙医院依然被晨曦簇拥着。时间停在了1987年的末尾,每次回来,夏一南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底下那帮精神病人还在自娱自乐,黎朔已经到楼下了,正在和人格分裂又多了一重的许赌神打牌。

下午的时候,两人仍然是骑着自行车,去往海边的那座白塔。它还是会在每次理智崩溃的时候,闪回一样出现在夏一南的记忆中。如今在罗岛冬季的风里,它在无垠的天空下、辽阔的海面上显得孤寂。

他们开着快艇,去了灯塔内。黎朔支起画架开始速写,夏一南则在旁边看他画,偶尔扯淡几句。

末了夕阳的光点燃了云彩,黎朔收拾东西的时候,夏一南看着远处的罗岛开口:“快一百年后,这里就要被帝国占领了啊。”

黎朔顿了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我早就知道了吧。”夏一南笑说,“罗岛在战争时从联盟的领土中,被帝国占领,而后改名叫做迈斯特拉。之后流传的也都是这个名字了。所以凯尔森至死追求的沉没之岛,其实一直在我们脚下。”

“是啊。”黎朔把东西收拾好,“走吧,要天黑了。”

一个月后。

夏一南在月色中打开了门。视线昏暗,再次明亮起来时,他听见了火车在铁轨上驶过的声音。

在旁边守着的医护人员很年轻,脸上有点小雀斑,见他醒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然后蹦起来:“乔朗将军您终于醒了!我们可都担心死了!”

她甩着双马尾急匆匆跑了出去。夏一南有些茫然,环顾发现自己躺在列车的一张床上,身边连着医疗用的仪器,往窗外看的时候,能看见飞掠而过的低矮建筑与树木,与明亮的天光。

他的军装就挂在旁边,上头华丽的勋章密密麻麻,每一处都在炫耀这位联盟英雄的伟大。“信”就在这样爬着疤痕的双手间,诞生到了世间。

第87章 厄港鸟(1)

穿过三个隧道, 十七家工厂, 瞧见了三十三个烟囱后,雨可算是停了, 夏一南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一帮人小心翼翼扶着他,带他慢悠悠爬上数百级台阶。面前就有一个歪歪斜斜的路牌,用白漆在铁板上写了“厄港”。

厄港是个遥远的港口, 站在最高处眺望才能勉强看见市中心最大的烟囱。根据记忆,乔朗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轻微精神混乱, 才来这里休假的。

联盟派了一大帮人来接应他, 很快在港口咸腥味的风中, 夏一南被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那是个很平凡的房子,不大也不小, 门口有着娇艳欲滴的花朵,暗绿油漆的信箱伫立在门口,上头停了一只雪白的海鸟。

一见到众人, 海鸟就展翅飞往远处蔚蓝一片的海。那里有无数扬起的白帆,追逐的鱼群, 鲸类在海尽头呼吸。

屋内按照乔朗一贯的喜好,被布置得很简洁。单人床在最里头,外面有小小的厨房, 所有家具都是好木做的,配上些许的装饰品, 光是看着就有沉稳与安心感。二楼还有两间房间, 堆了一些杂物以备用。

夏一南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关心过, 好几人争相抢着要扶他睡下,每一张面庞他都有印象,全是联盟的高官,平时一呼百应那种。不时有普通打扮的姑娘出现,动作干净利落,夏一南知道,她们是联盟内最好的医护人员。

不论是她们还是守卫的兵士,都尽量不在夏一南面前出现过多,试图维持住这和平美好的现状。

乔朗终于脱离了战场,在厄港获得了喘息,和一直向往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着,夏一南第一次遇见这么祥和的世界,每天看着白鸟在港口盘旋,渔民们扬帆去往远方,就连心境也不由平和下来。

他在等黎朔找过来的那日,毕竟那人还未爽约过。

就在煤气炉上的热水器第二十次喷出白色水汽的时候,窗外的一朵黄花第一次绽放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的门。那时是个大晴天,天气美好到不像话,湛蓝海面上有着金色的粼光。

黎朔站在他的门口,穿着军装,领带仍然是懒懒散散地系着,见他开门挑眉笑了:“二北,好久不见啊。”

“你找到我用了十七天。”夏一南笑说,让他进了屋子,“用什么理由从军队里请假的?”

“我的记忆恢复都花了快十天,”黎朔走进屋内,把灰色长外套脱下挂在一旁,“请假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谁都知道你我关系好嘛。再说现在的时机不错,帝国和我们正在短暂的休战,人手不紧缺。”

他坐在了暗色的沙发上,舒展着筋骨,缓解一路旅途过来的艰难:“一个还没有‘信’的世界,真是不习惯啊。”

“是有点,”夏一南给他倒了一杯水,往里头丢了茶包,“如果我俩突然用出异能,大概会吓到一批人。”

“指不定就被当成实验对象关起来了。”黎朔笑说。

他们喝着茶,外头天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慵懒到不像话。夏一南的思绪好像都在这样的阳光里,变得浓稠而缓慢,一切都变得无所谓起来。

根据记载,乔朗在大半年之后,死在了厄港的大爆炸之中——这后来被定性为来自帝国的蓄意谋杀行动,只是刺杀方式到最后都没被找到,也成了联盟的一大迷案。

但夏一南不在乎这些。能杀死乔朗的东西,可不一定能干掉他,再说了,现在白鸟仍然在港口上展翅盘旋,银色的鱼群跃出海面,可不能辜负了这样阳光灿烂的日子。

午后,他和黎朔出去港口转了几圈。这里的生活不急不躁,缓慢前进,多年的战争好像也没有影响到这里多少,休战期间便更是如此。

孩童们的笑容都无忧无虑,渔民晒得黑红的面庞上也有着善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不必担心任何事情,光是活着,在明天就能看到更多的美好存在。

走过某个拐角以后,黎朔频频回头。夏一南问:“怎么了?”

黎朔指了指后头:“有个小孩一直跟着我们。”

夏一南怎么可能没察觉,只是他这辈子和“小孩子”这种东西简直绝缘,本身也没有什么耐心,去哄这么喜怒无常、完全无法用科学道理去解释的存在。但黎朔这么说了,他便道:“那你去哄哄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