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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昭华(62)

楚蝉点了菜式后问了几句安好的话,这才跟卫珩道,“上次在集市上多亏了卫公子小女才得以脱险,小女在这儿跟公子说声多谢了。”

卫珩收回目光,笑道,“你是自己聪慧,同我没什么关系。”

卫钬好奇,“大兄,阿蝉姑娘同你说的是什么事儿?”他怎么完全听不懂。

楚蝉笑道,“是上次在集市上冲撞了平邑公主,多亏了卫大公子,才从平邑手中脱险。”

“什么冲撞?”卫钬立刻就明白了,他可是很清楚那公主是什么人了,不由撇撇嘴,“怕就是那公主故意为难你的,你能从那公主手下逃掉也算是有本事,幸好她现在死了,也是活该,害人不浅……”

说 了会,楚蝉又去忙其他的了,卫钬看着楚蝉离开转头跟卫珩道,“大兄,难道你对阿蝉姑娘感兴趣?难得看见你主动来食肆,不过这阿蝉姑娘的确出彩,和之前羞辱 你的小儿有着天壤之别,听说前些日子阿蝉姑娘在宫中用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把宫里头一个月的账目给演算了出来?阿蝉姑娘在邺城可是声名大噪。”

卫珩淡笑不语。

楚蝉并不知两人是何时离开的,她在食肆忙碌了一整日,天色暗下才回了楚家。

转眼就是几日后,翌日就是穆长絮的生辰了。

楚蝉下午下了课就去铺子拿了笔筒,没想到碰上了沈尧,也就是之前在垵口县借给她帛书看的少年,同大兄和二兄是同窗。之后楚家搬来邺城来,沈母在邺城做工,沈尧也担心母亲就一块过来邺城了,如今还是和楚聿楚弘一个书院。

不过这些日子楚蝉忙碌,见着沈尧的次数并不多,这会儿瞧见上前打了招呼,“沈大哥,你也在这里?”

沈尧回头,瞧见是楚蝉,温和道,“过来瞧瞧笔筒。”

楚蝉便瞧见沈尧手中拿着一个翠绿的玉雕松竹梅笔筒,似乎正是楚蝉让铺子雕刻出来的。

那掌柜的也认出了楚蝉,冲沈尧道,“这位公子,这笔筒正好是这姑娘的……”

沈尧笑道,“原来是你让铺子雕刻的?方才来铺子里头一眼就瞧见了这笔筒了,松竹,贞坚也,寓意极好。”

楚蝉笑道,“我也是如此觉得,所以特意让铺子雕刻成笔筒好送给师姐的。”

沈尧是知晓楚蝉是澹台玉的门生,不由把笔筒递给了楚蝉,笑道,“想来你师姐会极喜欢这笔筒的。”

两人聊了会儿,楚蝉见着沈尧挑选了一个木雕的笔筒,付了银钱,两人一块出了铺子,这里距离楚家不远。沈尧坚持送楚蝉回去,一路上两人聊的开怀,沈尧惊叹这般年幼的姑娘就如此聪慧博学,对她更为敬佩,也多了一丝的好感。

沈尧性子温和,待人有礼,楚蝉和他说话便放得开一些,面上表情也生动不少。

沈尧送了楚蝉回到楚家就离开了。

翌日一早,楚蝉早起洁面梳洗,丞相府不比别的地方,她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

☆、第53章

水绿色云雁细锦袄,雪青色金丝绣花长裙,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头上插着一根金海棠珠花步摇。这身衣裳压制了楚蝉的妩媚,让她多了丝俏皮,也显得端庄娴雅。

丞相夫人的性格想来自傲,她往端庄方面打扮至少面上挑不出什么错来。

楚蝉也听闻过一些关于丞相夫人纪氏的事儿,晓得她出身世家,当时穆丞相不过是个普通的寒门子弟,纪氏算是下嫁,后来穆丞相爬到了高位,纪氏也扬眉吐气成了丞相夫人。

据说之前也宴请过丞相的一些同僚和夫人们,就因有位夫人穿的不得体,被丞相夫人羞辱了一顿。

说实话,楚蝉对着丞相夫人并无什么好感,光是从众人对她的议论中都知晓这夫人难相处,若不是因为师姐生辰,她也不愿和这夫人打交道。

坐了马车过去穆府。

穆府就在青龙巷,是个五进的大宅子,楚蝉下了马车,邹婧,唐沁瑶也都是才到,三人结伴进入府中,由着奴仆领着来到待客的大厅。

穆府待客的大厅不比宫中的大殿小,里面能够容纳上百人,每人面前都摆着小小的食案,上面放着烤肉,美酒,浆和茶水,果子。

这待客的大厅没有女眷男客之分,所有人都待在同个大厅之中,只不过女眷在左侧,男客都在右侧。

三人进入大厅后,不少人望向她们。三人是澹台玉的学生,楚蝉又在宫中出了大风头,这会儿不少人都对她们感兴趣。

楚蝉三人上前送了贺礼,穆长絮对楚蝉送的笔筒很喜欢,同三人道谢,让婢子带着三人去了位置上。

澹台玉早已到来,三人挨着澹台玉坐下。

纪氏看向这边,知晓三人是女儿的同窗,见她们打扮得体,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忙着招呼其他夫人去了。

楚蝉低声同师姐和先生们说着话,不一会外面的婢子喊道,“公子拙成到。”

众人朝外看去,披着黑色大氅的卫珩进入大厅,他如今是邺城和大王身边的红人,不少贵族都起身迎了上去同他打着招呼,楚蝉并未过多的注意他,只瞧了一眼就继续同邹婧说着话。

邹婧笑眯眯的道,“在过些日子就是过年了,阿爹和娘怕我回夷洲太远,不让我回去,说是会过来邺城陪我过年,估摸着这两天就要到了。”

楚蝉笑道,“那到时带伯伯婶婶去东来食肆用饭。”

这会儿距离过年只有十日左右了,前两日几人就没在去澹台玉的宅子上课了。

说了会儿,楚蝉便瞧见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抬头看去,一眼就瞧见卫珩正淡笑的看着她,冲她点了点头,楚蝉也回头示意。

这少年心思太沉稳冷静了,她从来都没看穿过这少年,实在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不过他帮过自己,楚蝉会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

不多时,贵客都已到了,舞姬上前表演。

这时代大多数的节目都是如此,没什么新花样,楚蝉看了会便想去入厕。

她本来就坐在最末尾的位置,旁边便是房门,微微低着身子退了出去,问了外头站着的婢子,婢子便带着她一块过去了茅房。

茅房的位置都会比较偏僻一些,婢子领着楚蝉一路过去,转过一条回廊,便瞧见一华服男子正同一穿着布衣的妇人拉扯着。

那婢子瞧见华服男子脸色都变了。

楚蝉看去,华服男子年约四十左右,正是方才还在大厅里出现过的穆丞相。

那妇人看着有些落魄,穿着一身布衣,面容刻着风霜,年纪和穆丞相差不多,眉眼能够瞧见年轻时的风韵。

穆丞相显然有些激动,拉住这妇人不肯松手,“阿嫆,你是阿嫆,当初为何突然离去?你知不知我寻你寻的好苦。”

那妇人掩面道,“大人认错人了。”

穆丞相道,“怎会,你是阿嫆,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你。”说着说着竟一把将眼前的妇人拉入怀中,“阿嫆,对不起,当年都是我不好,那次醒来后我打算娶你为平妻的,可是你却不见了,之后我寻你寻了好久。”

楚蝉有些失笑,这种戏码她不愿观看,那婢子却没离开的打算,反而露出一丝兴奋之意。

楚蝉不便惊动这几人,只能悄然退下,一个人去了茅房,入厕后就原路回了大厅。

过去大厅后,正好瞧见方才领路的婢子正附在纪氏耳边说着什么,纪氏面色铁青,最后不等婢子说完便拂袖离开,一时之间,大厅的客人都茫然四顾。

楚蝉能猜到一些,这婢子想来是把方才碰见的事情告诉了纪氏。至于丞相和那布衣妇人的关系她不甚清楚,不过显然是旧识,还是有感情的旧识,纪氏不会轻饶了那妇人的。

穆丞相自和纪氏成亲后没有任何平妻和妾氏,因此外头传闻两人琴瑟合鸣,没想到,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在场的贵族和夫人们都不知吃素的,一看便知有事发生。这其中不仅有和丞相府交好的,还有妒恨的,有两三位夫人就看不惯纪氏的派头,这会儿见有台可拆,自从不会放过,笑道,“在厅里坐的也有些久了,不妨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