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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签(99)+番外

韩有功冷笑:“是又如何?你骗我,我弃你,谁也不亏欠谁。可是,你将我的妾侍放走,将你弟弟姨娘放走,你便亏欠我了。”

“父亲可有听过一句话,父债子偿。”

“你是说,我欠了他们?”韩有功厉声责问,“我欠了他们什么!”

他欠的,实在太多,从一开始,就亏欠了,就错了。韩岳无心指责父亲,可韩有功几近发狂,瞪圆双目盯着他,抬手指向他的鼻子:“是你,是你装疯卖傻给我下毒的对不对!我这毒不是一日之寒,算起来,从你回家之日起,到如今,正好用来下毒。”

“不是岳儿。”韩夫人神情漠然,看着他说道,“是我,是我在你最爱的沉香里下毒。”

韩老爷猛地一怔,他什么都想过,可就是没想到沉香竟会被人下毒。那沉香是他的心头好,不但可以安神,还是象征地位的东西,却是他一直费解到底是在哪里的毒丨药!,他愕然:“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韩夫人吃吃笑了起来,笑颜阴戾,似无神无魄,突然两眼一瞪,朝他扑去,掐住他的脖子,厉声,“因为我要让你给嫣儿偿命!!!”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韩夫人突然就来了狠劲, 惊得韩有功往后倒,摔了一跤。韩夫人也顺势倒下,可她并没有松手, 掐得韩老爷两眼翻白。

如果不是韩岳上前阻止,病弱的韩老爷只怕被她掐死了。

韩岳是对这父亲毫无感情, 可他不想母亲杀了她的丈夫。母亲而今已经有些疯癫了,万一哪一日她恢复神智,忆起今朝,只怕会瞬间癫狂。

韩夫人被儿子拉开时,似乎知道拉开自己的人是她的儿子, 没有撕咬他,只是还想上前掐韩老爷,直到看见谢放上去护住他,她才渐渐冷静下来。

等韩老爷喘过气来时,韩夫人已经像个没事人那样坐在一旁, 捋着自己一撮头发嘀嘀咕咕。

谢放眸光微敛,她果真是疯了。

被自己逼疯的。

韩有功气得对外面大喊:“你们还不进来!抓了他们!杀了!杀了!”

他这一喊,门外的下人齐齐涌了进来,可正要上前,就见韩岳偏头盯看, 眼神冷厉,煞气刺人,刺得他们全都一顿。

“还不将他们抓住!”

谢放一步上前,对韩老爷说道:“老爷, 事已至此,家丑不可外扬,如果让外人知道您杀妻杀子,只怕……”

“住嘴!”韩有功怒不可遏,但谢放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他是可以杀了他们,但他也要继续在横州做生意,发生了这种事,谁还愿意与他往来?

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因为这些贱丨人而失去他辛辛苦苦维护的名誉。

“关起来。”韩有功着实是累了,他觉得自己也要跟她一样,发疯、发狂。

“谁敢?”

韩岳冷眼一盯,盯得下人颇有压力,都不敢轻易上前。人一般都不怕相处久了知根知底的人,可韩岳突然从傻小子变成雷厉风行的将军,谁都不敢上去,怕被他咬一口:“爹,今日我会带着我娘走,你若拦,我只能动手。”

韩有功笑得阴气森森:“你走?好啊,你们走吧,我不会给你一个铜板,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半个子儿。”

韩岳见他还以为自己惦记着韩家的家产,失望地摇摇头:“你以为谁都在意你的钱,可实际上,除了你自己,没人在意你的钱。”

“那你们滚,就算你们穷死饿死,也别想再踏进这韩家大门一步!”韩有功认定他们二人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所以绝对挨不了几日。

他们是,韩光几人也是,没有钱,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迟早会回来求他,哭着求他!

韩有功不由笑了起来,坐在宽椅上盯着离开的妻儿,笑了很久,想到他们日后跪在门口来求饶的模样,他就觉得高兴。

走吧,都走吧,终有一日,你们终有一求!

韩有功起先是轻轻地笑,尔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放声大笑,笑得得意癫狂。

等他笑累了,才对一直站在旁边的谢放说道:“把沉香通通都扔了。”

“是。”

“不用让人去追踪韩光他们了,我要让他们自己回来,求我原谅。”

谢放知道他并不愚笨,这个决定也并不是笨,而是自大。他始终认为,谁都跟他一样爱钱,离开他就等于失去了荣华富贵,没有人会受得了,所以他们最终都会回来。

看来,他被众叛亲离得还不够。

但是若再来一根稻草压身,他是否还能撑得住?

谢放很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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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不过两日,就接连发生了数件大事,府里下人人心惶惶。和阿卯同房的丫鬟也惴惴不安,问了她几回谢放那有没有什么消息,韩府是不是要出事。

阿卯闻言,反问:“如今韩府还不算是出事了么?”

一众丫鬟无言,一会才道:“怕的是主子们不顺意,把气撒我们头上,唉,看来我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我们都是任人宰割的丫鬟,求己倒不如求菩萨。”那丫鬟一说,就恍然地想起了事来,“反正我们伺候大夫人琴姨娘少爷们的丫鬟无事可做,不如趁着正月头一天,去求个签吧。”

夫人姨娘少爷们都一块跑了,大宅里多了许多不用做活的丫鬟,这一合计,干脆去外头拜拜菩萨,去去晦气,再问前程。

她们七八人要一块出门也不易,就又推阿卯去跟谢放告假。

阿卯正愁找不到借口跟谢放见面,姐妹们一推,她就勉为其难地过去给她们求情了。

老太太刚过世,家中男丁颇为忙碌,因有谢放在,所以哪怕是一天没了夫人姨娘少爷,韩家也没有乱,万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纰漏。

阿卯走着,便想到一个问题,离开韩府后,谢放会去做什么?

入仕途?经商?亦或是隐身凡尘中,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无论他要做什么,阿卯都会跟随。

阿卯一路问人,有人说在东边见了他,一会又有人说在西边见了他,让她一顿好找。别人是井井有条地做事,他倒是到处跑,没个准地。

约莫过了两刻,她才终于在花园那见了他。

似乎是一宿没睡,谢放的精神不算太好。他站在池边,静伫沉思,还未完全结冰的鱼池能看见游走的鱼,大红的锦鲤在池中追逐,却不能增添半点过年的喜庆。

“管家。”阿卯缓步走向池边,唤了他一声。

谢放见了阿卯,失神的双眼才回了神:“你在找我?”

“原先伺候老太太他们的姐妹们,如今无事可做,又觉近来府里发生了太多事,想去寺庙烧柱香,可怕你不答应,就让我过来帮忙告假了。”

谢放笑笑:“你可以直接应了她们,反正你知道我肯定会答应的。”

阿卯见他又不解风情,轻叹:“我要是一口答应了她们,那我就没有理由见你了。”

谢放这才反应过来他又愚钝了,笑了笑,笑意未消,那素手就贴在他的脸上,眼前人眼中略有担心。

“管家,你是不是有心事?”

谢放微顿,握了她的手放下,并没有松开:“你跟我去送一个人。”

阿卯看着他,从他的神情中猜出了他要送的人是谁。在韩家,能让他流露出遗憾和毫无复仇的痛快的人,唯有一人。

韩岳。

那本可以成为一生挚友,却因韩有功而毁掉这份情义的人。

“阿卯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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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岳没有拿韩府的钱,也没有拿衣物,本想去牵一辆马车,到了那车夫为难道:“老爷下了令,不许您带走韩家的一件东西……”

韩岳了然,也没有为难他。他为母亲披上厚实披风,暖上一个小火炉,便带着她离开了韩家。

临走前他看着门匾上飞扬的大字,自嘲一笑,对母亲说道:“走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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