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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命(114)

邱辞微微皱眉,说:“为什么那样一件小事你会记得这么清楚?”

李蕊淡声说:“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邱辞突然明白了什么,吃醋。他顿时了然李蕊跟黎康城的关系了。

李蕊默了默,坦然说:“我知道你猜到了什么,这件事我会跟阿洛爸爸坦白,一切后果,我会承担。”

只是让儿子知道的话,她不知道他会有多失望,多恨她。但她不能再隐瞒,这不是她要的人生。当初阿孔出事后,她和儿子的关系闹得很僵,丈夫又常不在家。那时黎康城出现了,温柔体贴,很好地弥补了她心中的空虚。

事情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成了彼此的情人。

可现在李蕊幡然醒悟,黎康城根本就是个小人,两人的过往,让她恶心,让她充满了负罪感。可以洗掉这种负罪感的途径,唯有跟丈夫坦白。

南星问:“贸然问一句,黎康城的身上有没有类似于血滴的印记?”

李蕊略一想,说:“有,在脖子后面。”

南星忍着心中起伏,问:“请问是一直都有?”这不排除是黎康城天生就有的标记,她必须确认清楚。

李蕊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从两年前在一起时,就有了。”她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说,“如果你想知道以前有没有,问一个人,她一定知道。”

“谁?”

“沈欣。”

南星皱眉,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倒是邱辞觉得耳熟,仔细一想,说:“黎康城的妻子。”

南星了然,按照她的推算,黎康城很有可能是在五六年前被夺舍,被夺舍后,血滴印记才会出现。但据闻黎康城和他的妻子结婚已经有十多年,所以如果在这之前没有,黎康城必定就是葛洪。

李蕊又说:“欣姐为人很要强,也的确很女强人。她和黎康城也算是恩爱夫妻,几年前突然就冷落了黎康城,经营自己的事业去了,两人分居了好几年,算起来也很久没见了。我跟她交情不深,见面的事,要你们自己安排了。”

邱辞说:“我去安排。”

邱辞也不知道沈欣的号码,问了林曼。

南星见他回卧室打电话,于是给李蕊解蛊。葛洪总是爱下禁术,仗着自己是长生的身体,所以毫无顾忌地用禁术,这对他来说毫无损伤。但对解蛊的人来说,却是个巨大的损耗。

邱辞去电给沈欣时,接电话的声音很平静,静得有些冷。

“你好,我叫邱辞,是黎远的弟弟。”

那边声音平淡,说:“小黎总这个时候来电,有什么事?谈生意?”

“不是谈生意,是想见见您。”

“既然不是谈生意,有什么可见的,我跟你们黎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是关于黎康城的事。”

沈欣沉默片刻,说:“你在上海?”

“在。”

“我明天要飞上海。”

邱辞没想到提及黎康城,沈欣就变得愿意见他们了。他告诉沈欣碰面的时间和地点,挂了电话出来,就看见南星正在为李蕊除蛊。

她在李蕊手腕上划了一刀,血染红了她的手,像是她的手上渗出的血。李蕊有些受惊吓,刚动了动,就听南星沉声:“不要动。”

李蕊不敢动了,但奇怪的是,就算往她的手上划了刀子,她也没觉得疼。

南星以掌印符文,印在那割破的伤口上。符文瞬间被血染红,化成白色符文,从伤口钻入李蕊的身体里,迅速游走。

片刻,那符文就往伤口外面拖曳着什么,它死死卷着什么东西往外爬,但卷起的“肚子”里面有东西一直在挣扎,想要重新钻回李蕊的身体。

符文费尽气力,用力往外一滚,肚皮摊开,一只血色小虫就要逃跑,瞬间被南星用匕首戳穿,血溅半丈,那血蛊挣扎了会,就死了,化成一滩血水。

南星拔起匕首,说:“去洗洗吧,没事了,只是你不要再让黎康城看见你,否则他一眼就能看出你身上的血蛊没有了,你也要继续对外装病。”

李蕊问:“装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不用。”南星说,“你再等等,或许不用很久。”

手上还执着滴血匕首的她,说这些话时,冷冽平静,莫名让人信服。李蕊忽然明白为什么儿子会喜欢她了,这个姑娘身上的光芒,让人喜欢。

南星提步要走,身体就虚弱得晃了晃。一直在看着她的邱辞一个箭步抱住她,让她借力倚靠。匕首咣当落地,南星连握匕首的力气都没有了。邱辞抱着她的时候,能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他紧紧抱着她,回头对李蕊说:“成太太,你去洗洗手,洗干净了就出去吧。”

李蕊试着站起来,竟然有了力气,她去浴室时又尝试闭上眼,发现不会再出现那些可怕的恶魔。她的血蛊真的解了,她万分庆幸,急忙洗干净手出去。

一直等在外面的成洛加见母亲已经有力气自己走出来,露了笑颜,就要进去找南星,却被母亲拦住了。李蕊摇头,说:“阿洛,你不适合南星,就做普通朋友吧。”

成洛加微愣:“我不适合?”

“是。”李蕊从刚才邱辞抱住南星,南星就将全身都交给邱辞的一瞬间,就看得出来,他们彼此喜欢,已经不是旁人可以插足的了,“邱辞适合她,她也适合邱辞。你不要再往前,会受伤的。”

成洛加没有想到连他的妈妈都说这种话,他们到底是喜欢彼此,连旁人都一眼看出来了?他有些失神,最后还是摇头:“妈妈,我不会插足他们,但我喜欢南星的心意,不会变。”

李蕊叹了一口气,儿子依旧固执,但理性的固执,她并不反对。

“走吧,阿洛。”

成洛加默然许久,才轻轻点头:“嗯。”

放弃,不代表不再喜欢,只是代表没有合适的时机。

客房里,邱辞已经抱着南星来了浴室,给她擦洗手上的血,给她洗脸。

南星的意识慢慢回来,但脸色依旧很差。她隐约感觉到邱辞在解她的扣子,莫名有了力气,睁眼看他:“不要。”

“我给你换衣服,衣服上沾了很多的血。”邱辞温声说,“等换了衣服,才好去床上休息,你好好睡个觉,什么都不要管……”

“不要……”南星抓住自己的衣襟,生气了,“不要碰我。”

邱辞只好松手:“那我抱你去床上。”

——血沾了床,总有种难以跟客房人员解释清楚的尴尬。

而且南星就穿着这身血衣裳睡,不知道能不能睡好。邱辞俯身抱起南星,余光落在刚才已经解开的五颗扣子下面。

皮肤很白,有胸。

他深吸一口气,把她抱上床,不等他掩好被子,忽然又看见侧身躺下,后面衣角被卷起的南星。他的目光扫过她半丨裸的背,蓦地一愣。

南星的背,有无数条红痕。那些痕迹,就像是一刀一刀印刻在了脊背上,伤口基本都是陈年旧伤,但最下面一条,却像是刚划了不久。

他再忍不住,将她后背的衣服往上掀,上面的背,仍旧是这些陈年红痕。

“南星……”邱辞的手指已经在发颤,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似乎让人十分痛苦的伤痕。

南星翻转身,盯着他说:“我说了不许碰我,不许看。”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没什么,你不要问。”

“南星。”邱辞这一次没有退步,他甚至很生气,为什么她受过的苦,通通不告诉他,“伤是怎么来的?”

南星没想到他不像之前那样不问,反而生气了。她闭上双眼,低声:“别问。”

在她说完后,始终没有听见邱辞说话。这样的沉默让她担心,又睁开了眼。邱辞没有走,还在她的身边,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不再生气,却也没有笑颜。他见南星看自己,他也看着她。

“你受过那么多的苦,我却一点都不知道。”邱辞俯身,轻轻在她的面颊上印了一吻,“以后这些伤,是不是还会继续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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