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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熊猫城主(15)

喜喜闭眼不答。

正在配草药的宋神医问道:“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喜喜答道:“疼。”

“那你好好休息。”

“嗯。”

宋神医问完,又看向自家城主——跟姑娘说话的正确方式是这个呀,城主大人。

墨白看他一眼,想问却问不出口,现在问出真相是当务之急,也好早点做防备,问道:“还有力气说话没?”

喜喜没好气地道:“有。”

“说吧。”

喜喜本来还觉得张良娣最后几句帮他在自己心中提升了不少好感,结果因这两句话全都降至冰点。她一边暗骂他无情,一边理清头绪,说道:“宋神医刚走不久,张良娣就过来看我,结果没说两句,她就拿了匕首出来给了自己一刀,还说用她一个人的命可以救张家二十七口人的命。”

墨白问道:“就这么简单?”

“是。”

“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自己刺的。”

墨白皱眉:“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宋神医会救我,如果我逃了,我就是凶手;如果我留下来,那我也会被认为是凶手。”

“所以你就用了鱼死网破的方法?”

“嗯,只有这样,我才能自保。”

墨白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说道:“万一宋神医不在府里,你就死了,不怕吗?”

喜喜轻哼一声:“怕,但我不那么做,我就真死了。”她半睁开眼看他,“如果我不刺自己这一刀,我被认定为凶手,而已经跟人袒露我就是你未婚妻的你,也难逃责任。我看……张良娣要陷害的不是我一个当铺小掌柜,而是你们墨家。”

墨白见她苍白着脸说得意的话,说道:“我知道了。”

“……你不跟我道谢吗?”

“嗯,谢了。”

“……语气不对。”喜喜跟他讨债,说话一用力,又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冒冷汗。

他修长微凉的手抚在额上,抹去汗珠,声音意外地轻缓,虽冷却不是寒冰刺骨的那种冷,也不是一贯的冷腔调:“好好休息。”

喜喜静静地看着他,乖乖地“哦”了一声,好像什么焦虑都没了。

墨白离开房间,背后木门轻关,思绪却没被关断。他凝眸注视前方,笼罩在院子里的杀气已经溢满,连他自己都闻到了。

张良娣受制于人,被迫当场自尽在云喜喜面前。而云喜喜说得没错,她是他的未婚妻,一旦她被扣上杀死太子爱妾的罪名,那墨家也会被认定为乱臣贼子。

他没有想到的是云喜喜竟然会用这种法子去化解危机,虽然冒险,却很有用。那看着只爱金银,又胆小怕事的人,却让他刮目相看。

墨白凝神静气,继续沉思这千丝万缕的事。

孔城主曾说过,指使他杀自己的人是皇族中人。

那这次呢?

最有嫌疑的是太子,但太子背后的人,是圣上。

朝廷要铲除势力庞大的墨家并不奇怪,所以墨家一直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安守封地。可哪怕是如此,朝廷仍不愿放过墨家吗?

白烟驻足在一旁,旁人如此凝神细想,又恼怒不已的模样,她很久没见到过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喜喜睡不着,稍微一动弹,就疼得死去活来。偏宋神医刚才说了,要她继续装睡,别让太子的人发现,以至于她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宋……神医。”喜喜气若游丝,“感觉纱布里的草药又被血给沾湿了,你再不给我……换、换药,估计我就死了。”

宋神医笑道:“哪里有这么容易死,就算你肋骨断了腿折了心破了个洞,我也能把你救活。”

“……你难道真救过那种伤者吗?”

“救过,就是你口中的包菜姑娘。”宋神医叹道,“你说她一个姑娘家,为什么好好的非要在悬崖边上跟人比武,那儿多滑,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我本来在山崖下面隐居得好好的,结果救了她一命,就被她拽上山崖,拉到墨家当大夫。”

“原来你们还有这个渊源。”喜喜见他将药放在一旁像是要走,睁大了眼,“你真打算看着我死吗?不上药?”

“哎呀,难道喜喜姑娘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你的伤口在那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喜喜明了:“那你赶紧去换包菜姑娘进来。”

“哎呀呀。”宋神医连连摆手,“那种笨手笨脚,只会武功一点都不体贴的人,我怎么能放心让她给你上药,而且你看看你现在包扎得如此齐整的纱布,肯定不是她所为。”

不是他也不是她,那……喜喜脸上腾起两片浅淡红云:“不、不要告诉我是、是……”

宋神医讳莫如深笑了笑,又道:“倒也不必害羞,毕竟迟早要‘坦诚相对’的。而且……城主也说了,反正只是一块扁平的木板,他亲自来也没什么,于是就把我赶走了。”

扁平的木板?!!!喜喜心里顿时炸开七八个爆竹,噼里啪啦炸了个满天飞。

可恶的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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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觉得云喜喜要吃了自己。

从他进屋到拿起药,那虎视眈眈的眼神愈发强烈,他板着脸道:“看来你精神了很多,宋神医配的药果然有效。”

喜喜把牙咬得吱吱响,就算她是块木板,也是块凹凸有致的木板,一点都不平,不扁,他瞎么!

手指要触及衣襟,喜喜吃力地抬手抓住:“男女授受不亲。”

墨白没有搭理,拨开她的手,撩开衣襟,白净的锁骨落入眼中。喜喜又抓他的手,咬牙道:“我不是扁平的木板。”

墨白莫名其妙:“你当然不是木板。”

“我……”喜喜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个宋神棍……墨白其实什么也没说过吧。

“既然要我来上药,就不要说废话。”

喜喜听见,心口更疼了,那该死的宋神棍,竟然坑了他俩。伤口实在太疼,喜喜不动了,闭眼让他敷药,看多两眼她又不会少两块肉。

墨白取下那缠绕伤口的纱布,将草药轻轻刮下时,就见她脸色白如宣纸,身体微微发抖,看得出十分疼。他很快替她清洗好伤口,将草药重新敷上,缠上纱布。完成这个过程,她竟是半句都没出声。

温热湿润的面巾触及脸上,喜喜才睁开眼,见他为自己擦拭面颊,神情认真,眉间是一如既往微微锁起,依旧是一盘冷面。

“我问你个问题。”

“嗯。”

喜喜咬牙:“你什么时候弄死太子那个王八蛋?”

墨白手势一顿:“未必是太子指使的,但他的嫌疑最大。可是用这种方法来陷害墨家,不能一举击溃的话,他连太子也做不成,会这么愚蠢吗?”

“可如果真的陷害成功,那就不难做到了,墨城对朝廷的威胁这么大,太子登基之前,也想把大权收回吧。连我这等平民都知道,墨城稍有动作,太子就要对月流珠。”

“对月流珠么……”墨白收起脸帕,见她脖子上沾有些许草药,又轻轻擦去,“白烟已经去查了,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

“可如果真是太子,不怕他又下黑手吗?”

“如果真是他,我倒希望他再来一击,最好做得明显些。”那样证据就容易找,不会被动了。墨白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跟她聊墨城大事。他不是将她当作个小小村姑,日后履行承诺娶进门来供着做墨夫人么,怎么会跟她说这么多?

喜喜也有些累了,动了脑子更累,又将入梦境,低语:“兔爷你要好好养,不要让它过来,不然看见我受伤,它会难过的。”

墨白边给她盖好被子边说道:“兔子怎么会难过?”

喜喜梦呓答话:“它可是我儿子,当然会心疼我。”

墨白嘴唇微抿,她还真把兔子当儿子养了。他见她已经入梦,从轻缓的呼吸听来,都觉少了醒时的精神气。他又坐了半晌,这才回自己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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