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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夫人/官夫人日常(8)

这婢女便是昨日在外头对水桃讥笑她的人,既然多舌,就别怪她拿她开刀。

婢女苦了脸,看着是个脾气挺好的主,怎的凶起来这样可怕,“该、该罚。”

“如何罚?”见她不答,明玉问姚嬷嬷,声调依旧冷得很,“姚嬷嬷是府里的老人,最懂规矩,该如何罚她?”

姚嬷嬷不敢怠慢,“应罚半月月钱,关柴房一日不得进食。”

那婢女傻了眼,急声,“少夫人饶了奴婢这一次吧。”这天寒地冻的,关上一天还没饭吃,不是要人命吗!

明玉见满屋的七八人都杵着,沉声,“你们是没听见?”

年长的仆妇一听,这才知道她是认真的,当即将婢女拖了出去,往柴房关。

明玉看了看满屋没了声响的人,语调略缓,“吩咐我们院子的人,都去寻猫儿。那猫儿是母亲送我的,可竟弄丢了,若不寻回来,寝食难安。”

她知晓姚嬷嬷是从孟氏那儿调拨过来的,心自然是向着她。她在这屋里说的每句话,必定都会传到孟氏耳中。她说那番话,就是想让姚嬷嬷告诉孟氏——这是母亲大人赏的猫儿,儿媳在乎的紧要,才会这般紧张罚了下人,让他们院里的人都去找。

如此一来,罚个下人也无妨了,会想的,孟氏也会道她敬重自己。

威慑了下人,又能得婆婆欢心,一石二鸟,只是明玉击鸟的石头还在飞,第三只鸟儿,还没抓到。

齐琛这一整日都在练字,明玉简直没见过这样专注认真的人。瞧着他的字从架构歪歪扭扭挤成一团,到可辨一二,如此练下去,一个月后不说字能磅礴大气,也能写的工整了吧。

见夜色已黑,明玉不知拿灯杖剔了几次蜡油,等他又写满一张,轻声,“三爷,夜深了,洗洗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陪妾身回门。”

齐琛也觉眼睛疲倦,便放了笔。等他去浴室,明玉就遣下人拿砚台毛笔去洗。想到明日要见到姨母一家,面上便难见一分笑意。齐琛的性子时好时坏,如果明日让表姐瞧见齐琛的是呆傻模样,只怕心里要笑开了。

明玉心中微烦,听见水桃敲门,让她进来。

水桃到了跟前,满目气色,“小姐,那些齐家下人欺人太甚。”

明玉面色平淡,“怎么说?”

水桃说道,“您今日吩咐我们去寻猫儿,可他们都是插科打诨,就没见个真心人去找的,记恨着您罚了人呢。”

明玉笑意微冷,又带不屑,“当真是没人认真去找?”

水桃拧眉想了片刻,“瞧见有几个小丫鬟去找了,不过小姐如今在意的,难道不该是那些倚老卖老的?”

明玉轻摇了头,“罚了一个就够了。”

水桃试探问道,“小姐这是怕了他们?”

明玉看她一眼,“主子怕奴才?这话传出去是要笑死人的。水桃,我在这家中,最相信的就是你,可连你也这般猜测,真教我难过。”

水桃和她自小就一块长大,陪嫁过来她也愿意。她知道明玉的位置稳固,自己也能过的更好,只是这两日受的冷眼多,又被老嬷嬷指派,心里不甘,也迷茫了。明玉当真能携带她一同荣华?刚摇摆了心思,听见她这么说,当即掸去杂念,“水桃不会再说这种混帐话,定会好好为小姐办事。”

明玉淡笑,“水桃,你日后若要嫁人,卖身契我便当作嫁妆送给你,还会给你一些妆奁,过上好日子。”

水桃一听,急忙道谢。别的嫁妆就不说了,那卖身契才是最贵重的。如果主子手里拽的紧,金山银山也换不来那自由身。

说话间,已有婆子领着个小丫鬟进来。明玉听得一声猫叫,抬头看去,果真是自己的白猫儿,伸手将它接过,小心护在怀中,欣喜道,“可回来了。饿坏了罢,水桃快去厨房里弄些吃的来。”末了又问那丫鬟,“你叫什么?在院子里做什么事儿?”

小丫鬟答道,“回少夫人,奴婢叫阿碧,在院子里做倒水的活。”

明玉将猫儿给姚嬷嬷,招她过来,握了那小巧的手翻看,叹道,“这么多茧子,可做了许多粗重的活吧。那猫儿丢失了一日,你约摸是费心找了一整天吧。”

小丫鬟心思简单,笑道,“阿碧也喜欢那猫儿,而且少夫人说了找,自然要找到的。”

明玉笑笑,摸摸她的头。起身从自己的妆奁盒中取了块碧绿无瑕的玉佩出来,放她手上,“我不喜什么,就喜做事认真的人。”

姚嬷嬷一瞧,那玉可是值钱的东西,心下泛了酸,“少夫人,这丫头担当不起。”

明玉淡声,“谁尽心了,我就觉担的起,也值当。”

一番话说的屋里的人面面相觑,皆是懊恼,如果去找了猫儿,这玉佩就是赏给自己的了。

姚嬷嬷陪笑,“少夫人真是赏罚分明的人。”

能罚他们是因为她是少夫人,赏却是基于她本身有的钱财,出手便是价格不菲的玉佩,那看来那八十八抬妆奁,可没参了水分。

明玉淡笑,让他们退下了,看着他们已多了许多恭敬之意,终于稍稍放了心中大石,这最后一只鸟儿,也终于抓到了。

下人一齐退到外头,便见齐琛站在那,见他微摇了头,便默默退下。齐琛往屋里看,才发现明玉一点也不似外表那般柔弱。原来,伪装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

☆、第七章 初次交心

有了一次晨起“演习”,这天早起,两人就默契多了。外头一敲门,两人同时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收被子。

明玉的外裳就放在床头,拿了披上,见齐琛掀了被子便等着自己折,当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主,探身拿了衣裳给他,“爷先穿上吧,天冷。”

齐琛倒不觉得冷,但还是接了过来。

两人悄声放好,等下人进来,明玉倒觉他们跟做贼似的。

洗漱好,出了门姚嬷嬷便低声问道,“昨夜少夫人可和少爷亲热了?”

一大清早就被人这么问,明玉微顿,揣摩她的意图,听着蹊跷,便没扯谎,“没。”

姚嬷嬷笑道,“听着也没动静。只是头天晚上没什么声响,屋外守着伺候洗身的丫鬟也是死心眼,没及时进去。这些事是可以使唤奴婢的,少夫人别觉得羞。”

明玉还记得以前爹娘在世,家里的仆妇丫鬟伺候的面面俱到,因此在齐家能不自己动手的就不自己动手,这才不会失了身份。可到底当时还是个女童,哪里会知道夫妻那样羞耻的事也有人伺候的。真是险些露出破绽,只是难不成日后两人还得制造出亲热的假象来?不过……她困惑,亲热后丫鬟们进来清理什么?

这种事不好问嬷嬷,也无人可问,明玉又想到孔氏什么都不教就踢她出门了,心口又疼起来,只盼今日早早过去,然后早早回来。而今对她来说,齐府才真的是她倚赖一世的家了。

请安时,孟氏又叮嘱了明玉一些规矩,吩咐最重的,还是让她好好领着齐琛。成亲后人是安稳了许多,可就是不爱说话。

明玉应声,辰时,总算是一同出门,往林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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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宏远虽然被明玉坑了一大笔嫁妆,但心里还念着齐家是个显贵人家,指不定能让表女婿帮扶自己一把,也乐的盼着回门。

孔氏见他从晨起就问了几次下人他们可到了,忍了两次,到了第三次,冷笑,“这真是亲闺女回门都没这么急。”

林宏远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儒腐的性子也不敢责备,反而乐呵呵道,“我盼的是齐家三公子,我那表女婿。而且过几日阿贺就要去齐家私塾了,让表女婿多照顾着好。”

阿贺是林宏远儿子林淮的小名,年十八,如今正在外求学,就等着他回家进齐家私塾,为林家光宗耀祖。

孔氏轻笑,她不盼明玉是个有良心的,那傻子她也懒得攀附,为了儿子前程,才决定待她好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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