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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110)+番外

沈氏强笑道:“可说什么胡话,这不是好好的么。”见她神色停顿,心下不安,屏退下人,轻声,“你实话告诉我,可是从宋大人那听来了什么。”

赵氏躲了她探究的目光,只说了一句“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吧”,便要告辞。见她怔愣,又实在不忍,想要劝慰,自己倒是哽咽了,“若、若是你夫君保不住了,我会求我家老爷保李府妇孺。”

沈氏步子不稳,几乎晕了过去,宋嬷嬷忙扶住她。赵氏只怕越留越是伤心,便走了。宋嬷嬷扶她回房,李仲扬正在房中看书。见沈氏这模样,忙过去搀她。宋嬷嬷当即说了方才赵氏说的话,李仲扬神色微顿,却也没太过意外,让她下去了。

沈氏喝了茶,稍微回神,急声问他:“你且告诉我,你到底是犯了何罪,会惹怒圣上?”

李仲扬面色平静:“太太看不出来么,不是为夫诸罪当诛,而是圣上有意扶持二皇子,如今正为他铺平登基大路。不但是我,只要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在去年腊月已经陆续遭到贬谪,连大皇子也被囚禁东宫,如今终于是轮到为夫了。”

沈氏愣了愣:“所以,归结原因,是我们找错了靠山……”

李仲扬难得露出笑意,却满是沧桑:“是。只是父亲是为国立下大功的将军,圣上不会为难你们,太太放心。”

沈氏立刻听出这话里不对,抓了他的手惊愕:“二郎这话是说,圣上定然会追责于你?”

李仲扬神色淡然,反握了她的手:“如今局势,确实如此。为何一个小小侍郎敢弹劾于我,而且还有力气搜集那么多的罪证,背后定是皇上授意二皇子,彻彻底底将我查了个遍。为夫自任丞相,便竭力避开祸源,可总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只是那些事许多官员也都做过,圣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不同,定会小题大做,这劫……难逃。”

沈氏听的落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二郎不会有事的,我去求父亲,让他进宫和圣上求情。”

李仲扬摇头:“老丈人不会帮我们的,于他们而言,有福可同享,有难却无法同当。”

沈氏说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被定罪,做了那权力斗争中牺牲品吗!”

李仲扬闭上眼眸,长叹一气,十分疲惫:“自古皇权争斗,皆如此。”

沈氏心头又是一酸,已抱了他哭的难过。做姑娘时她已哭的够多,嫁了李二郎,虽然起先他官职并不高,可到底是和和睦睦,也疼着她。本以为她再不会如此难过,当真是世事难料,教她如何接受。

清妍的消息可是四通八达,李家的消息早就飞到了她这,可她刚要出门,便被顺王爷喝进房中,将她锁了,不许她乱走。气的清妍拿了小刀劈门,无奈那门的木材结实,根本不是她能砍断的。

好不容易等贺均平回来,知晓此事,也不好直接去李府,否则只会帮了倒忙,那弹劾的一条罪名便是“结党营私”,他若是平民百姓去了无妨,可自己是世子,不能去添乱。细想一番,又怕安然不安,便让平日那送信的小厮去李府,告诉她自己会去向皇上求情。

可小厮刚走到门口,就被顺王妃拦下,让侍卫抢了信过来,声音极冷:“出去溜一圈再回来,然后告诉世子,信已经送到李姑娘手中,她回话‘一切都好’,你若敢泄漏半个字,我便将你家中上下几口人的眼珠子全剜了。”

小厮一听吓的魂飞魄散,哪里敢不从。跑了一圈回来,贺均平果真问了他,他便答“一切都好”,贺均平也未起疑。

五日后,都察院将文书呈上,上官易所说基本属实,贺奉年当即命人卸了李仲扬官服,押送大牢听候发落。

夜落,宋家。

宋成峰刚回到家,赵氏便迎了上来,两眼已哭的红肿:“老爷,你且告诉我,阿如可会被牵连,李家上下会如何?”

宋成峰顿了顿:“如今圣旨未下,为夫不知。”

赵氏气的冷笑:“你如何不知,你不说,是要我直接奔到二叔公那还是四堂弟那问么?”

宋家的人担任的官职可不少,都察院和大理寺都不缺人。宋成峰一听直皱眉,轻喝:“你多少为宋家考虑,别只顾姐妹情谊。李夫人与你再好,莫非还亲的过宋家。我们宋家是纯臣,只管遵守圣上旨意便可。若是去求情,便是坏了规矩。”

赵氏也气了:“我可有求你救他们,哪句说了!你素来觉得姐妹情谊比不过你们男人交情牢固,往日我懒得与你争辩,今日生死关头,只是问问他们会如何,你就没了耐性。纯臣纯臣,只是比别人更加冷心肠罢了!”

宋成峰也气的要冒烟:“若是没有这冷心肠,如何让你安稳至今!一面享受宋家的好,一面却又鄙夷,你倒是想两头好。”

自成亲以来,他哪里这么大声跟自己说过话。赵氏是典型的大小姐脾气,宋成峰也从来都是礼让她的。这回当头被骂,赵氏便哭了起来。自己可算是看透了,平日再得尊重,其实不过是他让着她。他若是烦了,也一样能将她赶走。心中既担忧姐妹,又实在是心疼。

宋成峰哪里想这么说她,赵氏虽然脾气差些,可毕竟是相伴多年的妻子,也喜她从嫁入宋家便一直像璞玉不染世俗污浊,永远是活泼爽朗的性子。听她哭的难过,长叹一气,好声安慰她:“李大人此次生还无望,但念其为忠臣之后,圣上应当不会为难李家人。”

赵氏抽了抽鼻子,揩了泪道:“犯了何事这般严重?”

见她要听,宋成峰便一一说道:“清州外任官张和求回籍,李仲扬利用官职疏通抚按官,谎称其患病,允其回籍。瀛洲刘松奇掌印报粮账目逾期,携银求情,李仲扬助其谎报。京郊抚按委官何信丈量田地,诡寄隐漏,首报不实,助其隐匿田地一百三十九亩,私得田地七十八亩。巡盐御史玩忽职守,掣盐不力,李仲扬包庇谓之掣盐期内风雨横行,故延迟二十日,呈报青册不清……”

拣了几件大事说,赵氏也隐约明白了。大羽国最看重的便是粮与盐,他倒是将这两个都犯齐全了。只是无论怎么听来,都罪不至死,至多是贬官发配。

宋成峰并不想和她说那些党派之争,那些事,他不愿让妻子知道。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接受。

李仲扬被收押当天,沈氏便将自己的首饰钱财,还有名下为数不多的田产铺子整合出来,看看能否疏通一下,求那些多少有些恩情的官员向圣上求情。若是有一人领头,其他的人也会说些话吧。

只是自己出嫁时娘家给的并不多,她想起周姨娘来,但这教她如何开口,拿人家妾的钱。正为难着,周姨娘自己就来了,进了门便哭成泪人:“姐姐,二爷能回来吗?”

沈氏见了她本也心酸得难受,可听见这话,眸色立刻坚定,半分犹豫也没有:“二爷一定会回来。”

周姨娘可不管她是真安慰还是假安慰,通通都当作是真话,见地上放了个箱子,再瞧瞧那梳妆台,可是一点首饰也没,她又不愚钝,而且以钱疏通关系笼络人的手段不正是商家人常做的,当即说道:“姐姐可是要凑银子去救二爷?我那有钱,姐姐若是点头,我便去拿来。”

沈氏轻点了头,她这主母做的可真是……唉。

周姨娘当即去拿了屋里几把钥匙,准备去庄子里的银库取钱。沈氏随她一块去,出门时果然见了几个人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约摸是刑部过来看着李家上下,怕他们潜逃的。只是如今李仲扬罪名未定,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来盯梢。

到了绸缎庄子,掌柜见了周姨娘,急忙奉茶,周姨娘直奔了话题,见他面露为难,逼问之下,才说:“那银子让李四爷拿走了,说是要周转买那银蚕丝,做批上好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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