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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116)+番外

百里长笑笑:“不要说这些,让人听见了不好。”

“所以爹爹和大哥都被贬为平民,我却安然无恙,那小小的官职至今还在,不是因为官小妨碍不了人,而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和你师父百里慕云,里应外合,表面是帮扶大皇子,实际却是在背后捅刀子。”

百里长声音微沉:“不要说了安宁。”

安宁猛地挣脱,转身便走。没走两步,便被他拉住,安宁瞪眼:“我不能和你这种人同住一起,我要随爹娘去滨州。”

百里长知她不是说笑,她不爱虚荣,也不喜依赖旁人。从来都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好不容易让她开始接纳自己,却又生了变故。绝不能让她这么走,这一走就么办法回头了,他伸手将她抱住:“事已至此,你只是家中庶女,李仲扬又并不疼你,忘了李家,可好?”

安宁绝不会依从,挣扎了一会却发现他哪里像平日看到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自己连半分都动弹不了。百里长盯着她:“那你告诉我,你如今去有何意义?留下来……日后还有机会,再等等,再等等好吗?”

“放手。”安宁手腕微弯,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已经滑落握在手上, “如今不是有没有意义的问题,而是我无法再与你一同住在此处。这婚事本就是假的,我也没扳倒皇子的能力,你有什么不敢让我走的?若是不敢,那便杀了我吧。”

百里长盯着她说道:“就算跟猫狗同住一室久了也有感情,更何况还是个人。我不杀你,但也不会让你走。”

安宁迟疑片刻,到底还是狠下心来,用脑袋撞上他的头,百里长始料不及,痛的松手,随后便觉心口刺痛,一把短刀已刺在心口上。他诧异看她,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狠心。

安宁颤颤松手,没再看他,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在山林行走时,常能碰见凶残的匪徒。可是这一刀刺下,却觉心中疼痛。恍惚片刻,猜着这一刀能致命,夺门而出,不再回头。

沈氏夜里让管家亮起前院的灯笼,映照的院子通亮。全部下人共计四十一个,颔首站在院中,知晓明日就要出发去滨州了,约摸是要训什么话。

夜里清风微凉,沈氏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也知道明日便要去滨州,只是如今家中大不如前,也带不走那么多人。愿意的就一起去滨州,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勉强。想随李家走的,便站到前头来。”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不知话里真假,真的不会勉强?

陆续有人走出,宋嬷嬷、钱管家、柏树、柏树爹李顺,还有李瑾轩的书童。其余的人见没几人上前,寥寥无几,更是打定了主意,没人再往前一步。

沈氏等了一会,这才道:“宋嬷嬷,将黄嬷嬷的卖身契拿出来。”

宋嬷嬷上前打开放在小桌上的匣子,翻找了片刻,寻得黄嬷嬷的卖身契。沈氏淡声:“黄嬷嬷伺候老太太那么多年,劳苦功高,放行。”

黄嬷嬷一听,连忙从人堆中走过来叩谢,接回自己的卖身契,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待她走后,沈氏才对那书童道:“你伺候尚清多年,忠心耿耿。只是你爹娘早去,家中还有一个老祖宗要照顾,不便离京。我与宋夫人说一声,你去宋府。放行。”

那书童叩首不愿,宋嬷嬷好一番说劝,这才抹泪离去。

沈氏又放了一些家中困苦、独生的,瞧着眼前二十九人,声音更淡:“我素日待你们不薄,二爷刚入狱,你们便嚼舌根。如今真是应了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我不怪你们,可心里的气也不顺畅。钱管家,将余下的卖身契全送去给南宫老板,我一个子也不要。”

钱管家立刻依照吩咐去了,一如既往不多问。

众人傻眼,那南宫老板是个负责督促采石的老头,素有“恶犬”之称,去了那里,不累的掉一层皮,便是要少半条命。当即跪地求饶,愿同去滨州,沈氏不语,他们可以狠心,为何自己不可?当即冷下心肠,转身进了里面,留下满院哀嚎。

如今李家只剩四个下人,柏树的娘前年过世,父亲李顺是家里的车夫,父女两人并无牵挂。钱管家孑然一身,宋嬷嬷也是,沈氏也放心让他们去。仔细想想,便让宋嬷嬷去照顾李瑾轩,柏树去照顾李瑾良。李家日后兴复还是要靠男子,无论嫡子庶子都要担起复兴李家的责任。安然由她照顾,周姨娘和何采各自照顾好自己的姑娘。想一想,他们还有个马夫,其实……也不坏,也不坏。

四月初,李家启程去滨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蓓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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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虎落平阳命有贵人

李家离开京城那日,只有宋家人来送别。马车到了城门口,赵氏一下来,见到沈氏,未语泪先流,连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大有此次一别,再无相见的悲凉。

沈氏倒是面色淡然,不想奢求什么,只要一家人平安就好,笑道,“哭什么,又不是被发配到荒蛮之地,滨州可是老家,都是认识的,左邻右舍都会照应。”

赵氏轻啐一口:“你夫君在京城也住了二十多年,你本就是京城人氏,熟络的人满大街都是,可你们如此,倒不见得他们来送送。”

沈氏淡笑:“你这不是来了嘛。”

赵氏不说她,又安慰了一番李仲扬,瞧着那样丰神俊朗的人一夜沧桑,让她也替好友心疼。

宋敏怡和安然正说着话,如今已有身孕,挺着身子不大方便。本想让母亲带两句话就好,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现在一见她,就庆幸还好来了。这风华正茂的姑娘可瘦成什么样了,看的她心痛。只是以为她全是因为担忧李叔叔的事,却不知也有贺均平的缘故。

安然强打精神和她说话,又看见宋祁站在马车那边,和兄长说话。看见宋祁,安然便想起那日的事。昏迷之后醒来,已经在自己家里,下人说,是个路过的妇人送自己回来的,可那妇人不留姓名也不受一分钱财就走了。那是宋祁找的人?

她到底不是个小姑娘,回想一下宋祁所做的,隐约知道他的感情,可是无法接受……就这么当作不知道吧,否则他难受,自己也难受,反正要去滨州了,不会再见,即便李家能重回京城,他那时也娶妻生子了吧。

“安然。”宋敏怡轻拉她的手,“清妍的事……我想与你说说。她不是不来见你,是不敢来。我与公主交情甚好,听她说,你们家出事时,她一直在宫里陪皇后娘娘。可我总觉得不只是陪着而已……而是皇上知道你与她感情好,怕她跟你牵扯上,让皇族为难吧。”

安然默了片刻:“我不怪她,她不是那种坏姑娘。”

宋敏怡叹道:“可是清妍不肯原谅自己,躲在王府里,我怎么都劝不动。”

安然心下担忧,清妍脾气是好,可有时候又太容易把自己圈进沼泽中拔足不出,可又不能去劝,拜托宋敏怡传了许多话,只盼她能想开些。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李家的马车,继续往滨州赶去。

李家并无老人,也无婴儿,这一路过去,倒也不太辛苦。只是何采身体差些,一直病怏怏,沈氏怕她将病传给安平,便自己带安平。安平比起往日来,性子也沉了些,伏在她膝上一眯眼便是大半日。

李仲扬最愧对的人,便是长子。凭着探花出身,以他的聪明才智和沉稳性子,循规蹈矩在官场上本可以一路高升的,可惜却因他而毁。李瑾轩心中虽有遗憾,可也不曾怪他,若是家人被贬回祖籍独留他一人在京城,也放心不下一家人。

到了滨州时,已是五月中旬。

再回故里,却没了往年来团年的心思。沈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想到韩氏,就觉心烦。往日就嚣张跋扈,如今怕更要欺负他们。所幸大房不住在祖宅,隔了有一段距离,至多偶尔来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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