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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133)+番外

张侃摇头:“不行,其他事我可以顺着你,唯独这件不行。你不是不知道大夫怎么说的,你身子本就不好,别说强行落胎,就算是一不小心的,也很难再养好身体。”

说罢,也知她痛心,将她揽入怀中,轻叹:“安平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会想通的,你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下来。你……你忍心让我们俩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吗?他已在你腹中四个月,当真没有一点感情么?”

何采未语,倚靠在他身上,也叹了一气。

安平没有乱跑,一路跑回家,见了沈氏,当头就说道:“我见到姨娘了。”

沈氏一愣,看着她那有些冷酷的小脸,便知她知道了什么。安平又道:“她快有孩子了,不会再回来找平儿了。娘,平儿那么乖,为什么奶奶不要我,姨娘也不要我了?”

沈氏忙放下手里的活,抱住她,安平立刻哭了出来,抱了她不肯松手:“爹爹不要丢了我,娘也不要丢了我,我会改的,安平会改的。”

见惯了她活泼的模样,现在突然哭成泪人,众人心疼的好一番安慰,才渐停哭声。

一连过了好几日,她才恢复如常,只是别人一提何采,她便立刻沉郁,再不说半句话。久了,大家也都闭口不提。

宋祁年后每到休沐时就过来,在李家吃一顿饭,住在外头客栈那。给安然捎书,只要数量不是太多,安然也会收下。

沈氏见两人感情增进不少,也微微放下心来。

五月,安然送抄本去静慈庵,抱了厚厚的一垒心情愉快。从师太那换了钱,小心装进袋子里,收入怀中,下了山。

山脚下是一片大空地,一路都能见到香烛,那空地如今青草幽幽,平时有牛在这啃草,今天也有。听着牛长哞了一声,安然笑笑,可随后又听见一声马啸声,愣了片刻往那看去,就见几匹马跑了出来,上头是几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她收回视线,又是城里的富贵公子骑马玩呢。

也不知是否是心中疙瘩,每次看见马就会想起马场,想起她和贺均平驾马疾奔的场景。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安然走了许久,心神不宁,摸到腰间的香囊,即使分开了,她却还是每日戴着它。即使是和宋祁一起,也戴着。她根本没意识到,这蓝色香囊宋祁是认得的,那日雨中小厮送来,他就在一旁看着、听着。

她从头到尾都没对宋祁公平过。

安然握着那香囊,里头还有司南玉佩,说过要放下,然后试着和宋祁一起,可原来她从来没放下过,自己却浑然不觉。

从那急流经过,她顿足未走,盯着手里的香囊许久,若是当初有苦衷,有阻碍,那为何如今一年了,还不来找她,甚至连一点音讯也没有。清妍说他在努力,在等。可他至少该告诉自己,让她有信心一起等。

或许他也知道,再无可能了。

安然颤颤伸手,将那香囊悬于急湍之上。

蓝色的香囊在太阳底下十分艳丽,可是却透出一股寒意来。贺均平佩戴了它两年,安然又留在身边一年,丝线早就磨断了些,可这里头承载的东西太多。她想放下……累了,想放下。

眼眸微闭,手中一滑,那蓝色香囊,已经裹着司南玉佩,落入河中。

香囊并没有很快沉落,被水冲刷而下,安然看着它,那五年光阴一一掠过脑海,她立刻跳进河里,想将它捞回。或许还有可能回到以前那样,她舍不得把这段回忆给丢了。

只是河流湍急,河床石头滑苔又多,踩几步便跌倒,摔了几次,已浑身湿透。本以为追不上了,却见它卡在河中一堆枯木杈中,她急忙跑过去,总算是把它抓住了。可口子松开,里面的司南玉佩已不见。

宋祁今日休沐,去李家喝了杯茶,就去画摊那。去了那儿只见安素和安平在,两人正等着着急,这一去就是大半日,平时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宋祁听了,和安平一起去静慈庵。途经过青溪河,宋祁就看见有人坐在河边,看背影的确是安然。走近一看,便见她身上湿漉漉的,发梢还淌着水。

安平忙抱住她:“四姐姐。”

安然愣了片刻,缓缓回身,宋祁已脱外裳给她披上,蹲身看她:“掉河里了?”

“没有。”安然轻轻将安平推离,“别把你的衣服也弄湿了。”

安平拿了小帕子给她擦脸,小心翼翼道:“四姐,你怎么了?”

宋祁说道:“先回去吧。”

“玉佩丢了。”安然喑哑着嗓子,满目落寞,“司南玉佩丢了,我找不到,来回找了很多遍。”

宋祁一顿,这才看见她手里拽着一个香囊。那刺眼的蓝色入了眼里,一点一点的钻进心里。安然看着他,低声:“宋哥哥,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放手好不好?我这一世都应该忘不掉了。虽然告诉自己要从头开始,可是做不到。”

宋祁绷着脸,并不答话,待她说多了,才道:“你慢慢忘,我慢慢等。”

安然愣神,宋祁已站起身:“我去静慈庵问问有没遗落的衣裳,给你借一身来。”

说罢,已不敢再多看她,不想看她为别的男人这般揪心,怕总想着为何让她牵肠挂肚的不是自己。安然鼻子一酸,在他转身之际,抬手拉住他,触了他的掌,凉凉的,僵的厉害:“宋哥哥,我会慢慢忘的。”

空落落的心又被这话填满,宋祁微点了头:“我会慢慢等,不急,别逼自己。”

安然应了一声,缓缓松手。看他离去,背影略显清瘦,步伐依旧沉稳,莫名的让她安心。这种安心的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安平虽然听不懂,可是这种感觉……却一下一下撞在她的心上,只要等,就能等到吧。她如今一点也不怀疑宋哥哥会做她四姐夫。晚上回到家里,吃过饭,她借口去和邻居家的小孩玩,自己跑去了张府。她这几天可打探清楚了,那个叫张侃,姨娘是他新娶的妻子。她可不知道什么妻妾之分,只知道她丢下自己去了别的男人那里,还怀了小孩。

小厮开门见是个小姑娘,倒还好脾气:“姑娘找谁呀?”

安平鼓着腮子道:“我找张侃。”

那小厮立刻说道:“去去去,敢直呼三爷的名你不要命啦,快滚。”

安平不走:“我找张侃。”

那小厮扬手要打她,还不见她走,只好问道:“你找三爷做什么?”

安平不答:“你告诉他有个叫李安平的找他,他要是不出来明天我就去赌场拦他,再告诉他昨晚你拦着不让我见。”

“……”小厮真想把她踹出去,“去堵吧。”

“你告诉他,他会见我的,不然……”安平找了一遍,亮了亮挂在脖子上的平安锁,“就把这个给你,金子打的。”

那小厮一瞧,迟疑片刻:“你等会。”

“对了!”安平喊住他,“别让何采知道了。”

听见她直呼夫人大名,小厮真是又气又觉可笑,这是哪冒出来的孩子。还没到张侃屋里,就在廊道那见了他,正要出来,报了她的名字,张侃立刻疾步往前堂去,就怕她闹到里头来,让何采听见,又得伤心好些时日。

张侃见了她,也不让她进来,只在门口站着,怕吓了她,轻声:“有什么话跟我说。”

安平知道他也怕自己见到姨娘,瞪了他一眼:“我没有想见她……我不能接受她那个模样。只是想让你带一句话,让她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但我不会叫他弟弟,也不会承认我多了一个弟弟。但我会一直等,等她回来。我知道……我知道姨娘是疼安平的。”末了又说道,“说完了,走了。”

张侃愣了愣,没想到她一个孩子能说出这种大度的话来,又能这么快想明白,认真应声:“好。”

安平转身离开,等出了巷子,眼泪就掉了,还是没忍住呀。

七夕当晚,沈氏特地早早让下人备了晚饭,吃过后好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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