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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15)+番外

何采见她挑明了话来说,也说道:“你舍弃娘亲,这是你跟娘之间的事。”

冯嬷嬷愣了愣,急声:“那你为何对我这老太婆如此?”

何采抬眸紧盯着她那染了岁月痕迹的脸:“你真的不知?”

冯嬷嬷被盯的一阵心虚,叹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何采冷笑:“是,你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细细推敲,却一目了然。爹爹是个本份的杀猪人,娘亲在家耕种,一家和睦安然。可为何那日刚开档口,便有四人将一整头猪买走,说是做家宴要用。可翌日却说吃那肉吃坏了肚子,人家告上衙门,把爹爹收押,你偏巧就出现了,还告诉娘,这事只有李家能摆平,可他们绝不会帮外姓人。我嫁过去的第二天,那些吃坏肚子的人便来衙门撤了状纸,可当晚我问过二爷,他对此事一无所知,根本不可能是他出手了,这才觉得事情蹊跷。”

冯嬷嬷听的原本就白如纸张的面上更是惨白,直避她冷冽眼神。

何采声调冰冷,连恨意都似早被磨光,只剩满满冷意:“直至后来,我查了那些人的去向,才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赌徒。给了他们一袋银子,他们便将你原原本本的供出来了。是你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吃了别的坏东西,赖在爹爹头上。等我嫁了,你又指使他们撤状纸。冯嬷嬷,你真是心狠,为了逼我做李家人,用了这种卑鄙的法子。”

冯嬷嬷额上冷汗涔涔,苦声叫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以你的家世,要么是嫁个老翁做妾,要么是嫁个寒酸人家做妻,可李家不同,二少爷年轻有为,即便是给他做妾,也比人家好了百倍。”

何采更是冷笑:“冯嬷嬷,你当真是一世自私。你说将娘亲送去个好人家那里,是为了她好。可你怎知,对年幼的孩童伤害有多大?若是我,宁可留在母亲身边吃苦受累,也不愿去别人家中低声下气。你又说我嫁了二爷好,二爷是待我好,这话暂且不说,只说我嫁进门之前的事。你可曾知道我那时已喜欢一人,却因这门官司活活拆散。又可知道,衙役恶言,将以投毒罪名处决父亲,娘为了父亲的事哭的几乎断肠。你害的我们一家不安数十日,也断送了我的一生。你说这是为了我们好,这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心罢了!”

冯嬷嬷被堵的哑口无言,何采说完,冷漠已久的心也开始犯疼。被人算计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自己的亲人算计了。

良久,冯嬷嬷才长叹一气,泪已是流不出,缓缓躺下身,声音疲倦:“出去罢。”

她到底是做错了……明明是为了她们着想,可为什么就做错了……

冬日太过严寒,冯嬷嬷已经病的下不来地,眼见着时日已不多了。李老太这日和沈氏前来探望,刚进院子,便听见里头有人在和冯嬷嬷说话,语气听来,却不像是下人。

何采正好从外头回来,见了两人,问了安。沈氏便问:“这是谁在里面?”

何采回的平板:“我娘。”

李老太大喜,本要进去也退了出来,不忍去打搅她们。沈氏思索片刻,低声问何采:“可是你让你娘来的?”

何采未答,沈氏已然明白。面上冷酷无情,实际却还是关心着她这外祖母。只是以她的性格,却是不会明说的。

腊月,一夜醒来,霜雪满城,一年中最冷的月份,已经来了。

冯嬷嬷西去时遗憾已消。她对何采,也不过是建立在对女儿的愧疚之上,想借外孙女拉拢与亲生女儿间的关系,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何采是否有后,也不在她的心上了。

冯嬷嬷至死,所想的,也都是如此自私。

头七时,何采上完香,心口闷得慌,几乎晕倒。李仲扬忙唤大夫来诊,竟是有了身孕。李老太听后,喜极而泣,立刻为追随了她一世的冯嬷嬷感谢上苍。

第二年秋,李家六姑娘出世,老太太亲自取名——安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跋扈女童

安平刚满月,就被老太太带到滨州去了。让黄嬷嬷去说时,本以为以何采的倔强脾气要好一番劝,可没想到她皱眉片刻,便点头了。

在外人眼里何采对孩子也薄情,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总归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孩子养在老太太身边,日后的地位即便不如嫡女,但也比庶女强,更容易寻个好人家。屋里好不容热闹起来,孩子一走,便又冷清了。

心里记挂亲女,见到家中其他孩子,何采面上也多了笑,倒常出来走动看她们玩闹。

周姨娘的女儿安素已经三岁,别说跑,就连走路也走不稳当,也不喜说话,问一句答一句,急的她以为女儿有什么毛病,请了几个大夫都诊断不出,气的她差点拿扫帚轰了他们。

安素此时正窝在周姨娘怀里,没有睡,却也不动半分。四岁的安然拿了个橘子在她面前摇了摇:“妹妹吃果子。”

安素瞥了一眼,把头埋进周姨娘心口,丝毫不理会。

安然垫脚:“妹妹吃果子。”

她默默琢磨着,她这个妹妹不会是得了自闭症吧。可看她平时的行为却又不像,她前世喜欢文学,对这些医学领域上的事也不太清楚,依稀记得大概定律,可也无法确定,要是真得了自闭症,倒是糟糕了。

这边锲而不舍的递橘子,那边埋头不起,僵持了好一会,也不知是唤了多少声“妹妹吃果子”,连一旁的仆妇都想替她接了。又过了片刻,安素才微微回过头,胖白的小手将橘子接了过来。安然笑了笑:“妹妹真乖。”

尾音未落,安素又重新埋首,一声不吭。

周姨娘替她谢了安然,又道:“还是四姑娘贴心。”

沈氏笑道:“安然这脾气太倔了,姑娘家的还是温婉些,比男子还强硬可不好。”

李家资格较老的嬷嬷笑说:“日后是要做主母的人,这性子倒也好。”

何采剥好橘子,拿了一瓣递给安然,安然张嘴就咬住了,含糊吐字:“谢谢何姨娘。”

何采淡然笑笑,又想起尚在襁褓的安平,心下不由挂念寂寞。只是面上神色淡淡,旁人也看不出什么。

周姨娘笑道:“好妹妹,瞧你最近常出来走动,气色可好了许多。年纪轻轻的,就该有些朝气,整日躲在屋里做什么。”

何采应声:“姐姐教训的是,日后会常来走走。”说罢,又喂了安然一瓣橘子,见她乖巧,无瑕笑意暖暖入心。

沈氏性子和善温顺,无论是对周姨娘这样的良妾,还是对何采这样没有纳妾文书的妾侍,都让其以姐妹相称,听起来不会生疏。宋嬷嬷劝过她,身为主母,威严还是该要的,但沈氏只是笑笑。

只要家中和睦,这些森严规矩淡些也无妨。只是若她们真想踩上头来,她倒也不是会一味忍让。

李家二房如今有六个孩子,四个都已经上了学堂,虽在一处,但也分男女学堂。

男童的教学以考取功名为主,所学书籍也偏于家国天下,先生皆是男子。女童多授以女诫、女论语,每逢初一十五,还会教授女工,基本都是女先生。

别家除了送孩子进学堂,还会再请几个名师在家里教习。李仲扬并不支持子女过早拘禁孩童心性,也不请先生,放了学便让他们玩闹去。但两子正是好玩年纪,虽然聪明,但功课却也只是一般。

安然四岁,进了小班。

凤凰苑的左面是女学堂,右面是男学堂,两面并未筑起高墙,但在以矮篱笆相隔的中间,却是种上了一列长于百丈的梧桐树,盛夏青枝碧叶,身披朝阳。秋季叶子金黄,风吹散开,如满堂黄金。有书云: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这学堂,用意便在此。

学堂奉行的虽是有教无类,但因费用昂贵,能进这里的,非官即富。皇族子女自有宫中教导,也不会到这私塾来,而皇城下京官虽多,但父亲是承旨学士,母亲是侯府嫡女,安然的身份比大多数姑娘都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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