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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153)+番外

“什么都不要……”

安平离了座位,拉了安素走,她怕再多留片刻,又要哭了。她想要的东西还有很多,姨娘给的压岁钱,姨娘给她纳的鞋底,姨娘给她梳辫子,给她剪指甲,抱着她睡觉。

何采怔坐在那,又是不欢而散,每次都如此。她重叹一气,单手揉着额头。张侃在楼下抱着五儿玩,见安平又闷头走,猜着两人又闹别扭了。摆着五儿的手道:“跟姐姐说再见。”

五儿还说不出词来,咿咿呀呀的在那说着,咯咯笑的欢快。安平听的心烦,步子走的更急。

张侃抱着五儿上去,那地契果然没写名字,默了默道:“又吵了?怎么又吵了。”

何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如此,以前她从不这样……乖得很。我不知道要如何对她,无论做什么,她都抗拒极了。”

张侃淡笑:“那你像以前那样对她不就好了。她若真的抗拒,就不会来这了。”

何采怔松片刻:“以前那样……”她苦笑,“她就是想我陪着她。”

张侃把儿子给奶娘,轻敲了她的头:“不开窍,你如今只是想补偿她罢了,想把全部好的东西都给她,但你可曾想过,她要的并非是这些?她不是要你补偿呀。她嫌恶的不是我和五儿,只要你待她如常,要她接受我们有何难?”

何采默然许久,她似乎真的做错了。原来变的不是安平,是她自己。

过了几日,何采又让人唤安平出来看戏。安平又怕又想,迟疑了很久,才去赴约。到了大街,何采拉她上马车,等她上去了,自己才弯身进去,上下看她,笑道:“辫子梳的真好,是谁帮你梳的?”

“五姐姐。”

何采说道:“姨娘待会带你去买两条束发的绸带吧?”

安平抬眉看她:“这回不去吃吃喝喝,不去逛首饰铺子了?”

何采淡笑,把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背:“不了,今日你要做什么,姨娘陪着你。”

安平心中微动,“唔”了一声,窝在她怀里,真暖。

看戏时,何采给她剥花生瓜子,也不多问她什么,安平倒是看的欢喜。末了偏头看她:“姨娘别剥了,手都要疼了。”

后头的下人要来帮忙,何采抬手拦下,仍给她剥了一碟。

看完戏,何采果然没有管她,她去何处就跟着,要玩什么就随她。处了一个上午,再没像之前那样吵起来。她没有迁就安平的感觉,只是觉得她开心就好。

玩的累了,安平寻了小客栈吃饭,何采给她夹菜,吃了一会,才道:“那白鹤楼你不要就不要了,姨娘再不会逼你做不喜欢的事。”

安平点点头,也给她夹了菜:“这个好吃。”

何采说道:“是姨娘太急了,总想着让你好好的,可是却忘了你要什么,只是一味的塞给你。”

安平声音微平:“平儿也有错……我知道姨娘是为了我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给那些东西我,每次都好气,难过死了,然后忍不住跟你吵,明知道姨娘会难过,可自己也好难过,但就是忍不住……”

何采淡笑:“你难过,姨娘才难过。我们真是气了对方又气了自己,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安平这才展颜:“嗯。”

两人冰释前嫌,何采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下来了。

安平吃饱了,倒了茶喝,正吹着热气,就见一人从客栈门前经过,瞧着眼熟……唔,怎么那么像骆言?

消失了一个月的骆言确实回来了。

他不是那种会轻易放手死心的人,安素说喜欢他,他也喜欢,那不就成了。他不认为李爷做错了,但是李家不会原谅他们,所以他必须想法子弥补。

先把周姨娘的钱还了,把她这做亲娘的心结解开,再逐一打通。他奔波商路,倒卖药材,日夜兼程都快累断了骨头,好不容易得了一大笔钱,虽然还差的多,但至少这钱不是李爷的。

到了李家,果然又被人打了出来。

他暴躁的差没爬墙进去,到底还是忍住了,站在门口等着人出来。

周姨娘在院子里听见骆言又来了,气的差点没把名册拽成一团:“幺蛾子的,我以为他死心了。”她气的起身,开了门劈头便骂道,“快滚!素素就快许人家了,别来败坏她的名声。”

骆言急声:“周姨娘,你别把安素许给别人,我是真心求娶。这些银票都是我跑商得来的,我会还李爷坑你的钱。”

周姨娘看着他手里的银票,那也是好大一笔钱了,她看直眼的不是钱有多少,身为富贾嫡女,自小就把金子当弹珠玩。她诧异的是骆言没走多久竟然就能赚这么多钱,倒是个行商的好苗子。这念头一起,她当即暗啐了自己一口,这算什么,难道就怜他是个好苗子就忘了全部事吗,单是害安素一辈子不能说话就无法原谅了。当即又让钱管家用扫帚把他打远了。

骆言气的在门前跳脚:“你不能逼迫安素嫁了,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你这是拆散鸳鸯,她不会开心的 。”

周姨娘气炸,回屋端了宋嬷嬷洗衣裳的水就往他那泼。骆言身手矫健,立刻闪开了,见她还要追来,急忙跑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懂。

见骆言跑远了,周姨娘气道:“钱管家,待会去买条大狗来,越凶的越好!”

沈氏瞧她气冲冲的模样,说道:“犯不着跟个少年生气。”

周姨娘哆嗦:“他败坏素素的名声,说她喜欢他。呸,就算真喜欢又如何,这亲事就算我答应,二爷和姐姐也不会答应吧。”

沈氏笑的凉薄:“不会。”

周姨娘放下心来,出身商家的她又想着,骆言是用什么法子赚了那么多钱的?

宋祁成亲后第一日应卯,官府的人都问他什么时候带媳妇来瞧瞧,亦或是他们上门看嫂子去。宋祁笑笑,怕他们一起去吓了安然,便说等得空了就携安然来。因解开了司南玉佩的心结,心情十分好。众人只道他是新婚,夫妻感情好着才如此高兴。

这晚回去,安然已经做好饭菜,时辰掐的刚好。她素来喜欢下厨琢磨菜式,跟清妍和敏怡一起时,也常弄些小菜吃,两人都不懂厨艺,更是让她能大展身手。这些家常小菜也不是什么难事。

摆上碗筷,安然见桌上放了一垒东西,因被纸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等宋祁洗净手回来,便问道:“宋哥哥,这些是什么?”

宋祁解开绳子,摊开那纸,笑道:“你最近不是想学些医么?我放衙后去书铺搜罗了一些,问了店老板,这些都不错。”

安然差点没呛声,宋祁问道:“怎么?是不是太多吓着你了?”

安然抿笑摇头,想到她看医书的真正用途,面颊都有些红了:“不是,宋哥哥快些吃饭吧。”

宋祁不知她为何如此,可瞧着她面颊红扑扑的,甚是娇媚好看,哪里还有半分饿意。

吃过饭,坐在前院赏月。安然告诉他今日自己带了糕点去见左邻右舍,他们也颇为客气。宋祁也说了今日在府衙做了什么,说了半个时辰,饱腹半消,宋祁让安然先去梳洗,他在后。安然梳洗出来,又烧水给宋祁。

宋祁如往常拿了衣裳进后房,刚放好衣裳,听见开门声,安然进来了。本以为她是来拿脏衣服,走上前来,微微低首,给他解腰带。宋祁一顿,没有拦她。

解下腰带,安然心跳的极快,母亲嘱咐她,女子伺候夫君沐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也该如此。可这一进来心还是跳的十分厉害,再没勇气继续。宋祁轻声:“你回房里吧。”

安然只好抱了脏衣服出去,到井边打了水泡着,蹲在那发呆。夜风寒凉,吹冷了才回屋里。宋祁已洗完,正在将医书摆到书架上,特地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免得太高她还得搬凳子。

安然数了一下,十一本。书店老板在将书卖出去时,会有书铺特定的标志,只是看了几本,标志都不同,那他得跑几家铺子。她看着宋祁,身材笔挺修长,面部线条十分柔和,不见半分凌厉,似从水墨丹青走出来的男子,永远从容淡定,宁静安和。在一群人中,不会是最耀眼的那个,但却不可或缺,也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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