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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客栈(60)+番外

“约摸是九尾姑娘最后妖力失控,送错了地方。”

勺子担心起九尾狐来,虽然她对她有种莫名的抗拒,但是九尾姑娘毕竟是在帮她,听见她惊恐的声音,未免担忧:“她还好吧?是不是凶妹子抓了她,会有事吗?”

书生摸摸她的头:“不会,既然我们还在这里,就代表九尾姑娘逃走了,凶妹子没有得逞。”

勺子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快点回客栈吧。”

书生面色微顿,看向远处山道,勺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眯了眯眼,诧异道:“那不是儒生吗?”

地面微微一沉,勺子低头看去,书生提脚,地面已摁了个脚印。随即从地上钻出个白发矮小的老头,摸着脑袋道:“哎哟,是谁在召唤老朽,脚下留情啊……啊啊啊,小神见过神君。”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神力强大,作为活了几千年的土地公时不时就要被人拎出来回答问题的土地公来说,尊称一声再好好回答就是了。

书生问道:“如今是几月几日?”

土地公忙说道:“十一月一日。”

听到这日子,勺子顿感书生手心沁出汗来,自己也咽了咽。书生顿了片刻才道:“今日状元镇上……可有大火?”

土地公掐指一算,答道:“有。”

“何处?”

“东面,玉石街。”

勺子额上也渗出汗珠:“那不就是……我们的街上……”

远处传来悲凉吟唱“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他日一别各西东哟”。儒生骑着小毛驴边叹气边过来,声音低沉无奈。

勺子想让书生快点回去,可见他顿足看向儒生,隐约知道书生在等什么,没再催促。

土地公作揖:“若神君无事吩咐,小神去了。”

书生全神盯着儒生并未回话,勺子轻摆了手,土地公便回了家。

小毛驴走三步儒生就叹一气:“可怜哟,萍水相逢也是缘呀,怎的教人不伤心,不感叹,多少的姑娘欸……”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隐没的山道旁跳出十几个大汉,大喊“打劫!”,儒生一个哆嗦,从毛驴身上翻滚下来,指着他们话都说的不顺溜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四肢健全的竟然甘愿做盗贼,你们对得起爹娘,对得起天地良心吗?还是及早放下屠刀立地成……”

“成你大爷啊!”那匪头呸了一口,“最恨跟你们这些酸腐人打交道,叽里呱啦一大堆,最后还不是得送钱过来,还的你苦我苦大家苦的唠叨。”

儒生捂住腰间:“小生没钱。”

“那就将你剁成肉包子!”

见那汉子要冲上来,儒生惊呼,踉跄而逃,没跑两步就被追上,身体猛地往前摔去,眼见要摔的鼻青脸肿,一抹光亮却从他怀中照射,瞬间将他包裹,隐没在这山道上。

劫匪顿时怔愣,只是一会,就吓的屁股尿流的鬼叫“见鬼啦,神仙显灵了快逃啊”,一眨眼已不见了踪影。

勺子觉得自己的眼神完全不够用啊,刚才儒生是怎么消失的?她竟然没发现一点异样。书生面色沉静:“九尾姑娘没有将我们送错地方,她觉得这个时段奇怪,并非是捏造的。”

“这是怎么回事?”勺子大雾,“那儒生为什么会消失?”

书生缓声:“刚才他身上散发光源的东西,是我送你的小花簪。”

勺子恍然:“就是三十日那晚被他捡到的小芍药花簪?”

“嗯。勺子,我们回客栈。”

勺子抓紧他的手臂,定定点头:“嗯。”

状元镇如今正热闹着,开了五十多年的客栈,不知何故几乎烧成灰烬,已然可以上头条。

只是听着什么“可惜啊可惜”“竟然就这么没了”“我还去那喝过茶”,勺子就鼻子泛酸,她也要努力找到事件真相,保护好客栈,不让客栈消失的事成真。

从空中往客栈方向急速前行,勺子还能看到玉石街方向有滚滚浓烟。书生拉着勺子站在锦绣客栈屋顶上,只见同福客栈已然烧成灰烬,整整两层,坍塌了半边,剩下一半仍在冒着红色火焰,房梁木柱,几近烧成木炭。

勺子顿时落了泪,很想下去救火,可是她看到……书生萧瑟的背影。书生半跪在客栈前,怀里似乎抱着谁。辛娘和柏树哥他们相互搀扶,哭得悲怆,唤着“勺子、老大”。勺子捂住心口:“书生……他抱着的人……是我吧?”

书生蓦地握的更紧,已忘了这力道会将勺子的手握疼:“嗯。”

勺子没有提醒他,自己倒意外的平静,书生才是最难以接受的那个人吧。她伸手摸摸书生紧绷的脸,笑道:“我还好好的,别担心。我们是回来看之前的轨迹的,既然我还活着,那就说明,还可以改变,我还能活呀。”

书生笑不出来,虽然很想回以一笑,却笑不出来。看着勺子笑的灿烂,更觉心痛。楼下的嘈杂声骤停,似乎天地一瞬间静止,两人往下面看去,街道的议论纷纷不见了,街上走动的人也已停了步子。就连呼吸……也听不见。

“有人将这里静止了。”

勺子微屏了气,只见街道上的书生还在动,其他人确实都没有再动弹半分。

那书生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为什么没有回去……为什么……”

一个大衣白袍女子蓦地凭空出现,发髻高耸,眉眼不怒自威,声调冷冷清清:“你竟然为了株小小芍药花为她逆转天命?你可知晓这其中会牵扯多大?”

书生冷笑:“那又如何?你可杀她,我为何不能救她?”他紧揽着怀中身体冰凉的人,冷声,“你震碎她的元神,夺她性命,我既然不能改了这天,那就要了你的命。”

女子拧眉:“我并没有杀她。你离开那一盏茶的功夫,我做了什么,你大可以问这周围鬼怪亦或土地神。若真要杀她,在三百年前,我就不会向你讨她走,还答应你让你找东西替代她为我炼石。”

楼上的勺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缓缓起身的书生,那身上的煞气刺的她哆嗦,冷,是满满泛着杀气的冷意。原来平日里那样温柔的书生,也会有这样乖戾的神情。

可不等那书生对那女子出手,大地猛然一震,震的天吼地裂。咔、咔,有声音在一点一点的碎裂。

女子神色微变:“你方才逆了天命,如今已开始转变了,这是大罪!”

书生拧眉,笑笑:“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说罢,六界同陷黑暗,冷风刮得刀割,掀的屋顶瓦片碎做粉末。书生忙将勺子揽紧:“要回去了。”

“回去?”

“嗯,命运转轮从这里改变,不用借助九尾之力,也必然要出去了。”

勺子抱着书生不敢松手,那宽厚的掌附在后脑勺上,将她整个人都护的紧紧的,不留半点机会给那凛冽的风。

巨大的一声啪嚓碎在耳畔,震的勺子脑袋一晕,幸好书生紧抱住她,不至于软了腿。

那声响震耳欲聋,等眼帘外已觉有光源刺来,还晕乎了好一会。

“勺子。”

她缓缓抬头,恍惚道:“回来了?”

“嗯。”书生让她倚在身上缓神,“不用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知晓,不会再重犯,让你又丢了性命。”

勺子抖了抖,又糊涂了:“前因后果?”

书生轻叹:“十月一日的事确实发生了,而你也确实在那天死了。只是我不甘你命丧黄泉,因此逆转天命,要将你送回一个月前。可因你元神已毁,便寻了载体送你回去。而那载体,就是小芍药花簪,可是没有想到,那花簪早就被儒生捡走了。所以将他送回了九月二十八日。”

勺子恍然,末了又问:“可为什么儒生神经兮兮的,真话假话一堆?”

“凡人身体怎么承受得了逆改时空的压力。”

勺子想到方才在九尾狐的阵法中,自己也有些受不住,那儒生变成那样,神神叨叨的,这个缘故也说的通了。心又高悬,问道:“所以说……在十一月一日那日,如果没有改变命途,我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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