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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鸩(77)+番外

“不可能。”阿古这回肯定他跟薛家有仇,却仍不知缘故。

方为怒声,“三年恩情你就如此偿还为师?枉费我多年待你如亲生女儿,你却这样辜负为师。我苦心布局三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看见薛家覆灭,你当真让为师失望……”

声音里含着莫大的痛苦,阿古知道仇恨可以让人心恶毒起来。师父也定是和薛家有过节,可是她不能牵连无辜的人。该死的是洪氏和薛升,一旦毒酒一事被揭发,薛家上下百来口人都要连坐没命。

她办不到。

“阿古……”方为怒目盯她,“答应师父吧。”

阿古仍是摇头,见他双目赤红,已起身准备离开,“师父如果再做纠缠,阿古下回唯有让薛康林亲自出面和您对质,看看当年有什么恩怨了。阿古决心已定,不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师父另寻他法吧。”

说罢她提脚便走,若他真的动起手来,她并不是对手。

“阿古!阿古!”

方为怒声,阿古没有回头。径直出了房门,没有看见另一侧的金书,直接走了。

金书没有跟上去,他知道师父很生气,也很难过。就像是父亲和姐姐吵起来了,他不知该安慰谁。想了想他跨步进里面,却见师父面色冷淡,甚至透着……残酷狡猾。他不由愣了愣,仔细拼接方才他们的对话,他猛地明白过来。

师父是在做戏,他根本早就在酒里下了毒。当日他代他去买药材,很有可能那里面已经下了毒。如今师父让师姐下毒,实则是让她放松警惕。也是让她更好地保护已经在酿制的酒,实际师姐却不知道,她保护的酒,已经是毒酒了。

他忙收回腿,转身往外跑。谁想背后拍来疾风,他回头看去,已被方为伸手拦住,未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捂住了嘴,拖回屋内。

阿古心神未定地出了客栈,左右看看,不见金书。她又等了许久,仍是不见他。说了让他在这里等,莫不是跑去玩了?她问了附近摆摊的人,说是瞧见那男童好像跟别的孩童玩去了,她这才放下心来。看看日头还早,想了想准备去酒楼备好午饭,去吏部一趟,告知薛晋方才的事。

☆、第64章 真心

第六十四章真心

吏部办公时不允许家眷进来,到了午时休息方才开门。又因朝廷是管午饭的,来送饭的人并不多。阿古在门口记了名,惹得管事多瞧她几眼,又多了几分客气,“原来是薛大人的夫人。”

阿古笑笑,“有劳了。”

那人很快就将她带到一间屋子,让她稍等。不多久又回来,说薛晋让她过去。边领着她过去又觉匪夷所思,那里又黑又脏,去那边吃饭做什么,也不嫌脏。心里想了许多,嘴上没吱声,将阿古带到门口,通报一声,便见薛晋出来。伸手就接了阿古手中的食盒,笑道,“进来。”

那人见没自己什么事,便退下了。

阿古随薛晋进去,这里许是因为放的是陈年旧物,因此显得有些阴森清冷。往里走去,还见两边点了烛火,说是吏部,更像刑部吧。

薛晋走到里处,这才说道,“我猜你是借口送饭来帮我一块找,所以我怕过去后没借口带你到这,就让你过来。”

“我明白。”阿古说道,“先吃饭吧,我去接着找。”

“你吃了没?”

“等会,刚见了我师父,没胃口。”

打开食盒的手一顿,薛晋看向她,听那语气极淡,问道,“如何?”

阿古看着食盒里的饭菜,色泽十分好,却看得刺眼,“日后可以完全信你了。”

薛晋本该高兴,可见她失落疲惫,却笑不出来。阿古又道,“师父接近你的目的我不知,他接近我的目的,已然清楚。他一早就想利用我,来铲除你们薛家。”

薛晋颇为意外,“铲除薛家?”

“嗯。师父要借我的手在进献的酒里下毒。”

薛晋已然明白过来,一旦如此,那薛家将遭受灭顶之灾,“你师父为何要这么做?”

“他并没有说,只是听来,像是跟你们薛家有大仇,否则也不会那样毒辣。你可想起来什么事?”

薛晋摇头,“因我母亲缘故,幼时我便不喜待在家中,十一二岁时就四处游学。及冠那年,父亲让我回滨州行及冠礼,我便回去。接连几日暴雨,山路崩塌挡了去路,我便住进一家客栈,也就是在那,我碰见了韩离,也就是你师父。”

阿古随他坐下,认真听他说话。

“虽然韩离岁数比我长许多,但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后来山道通畅,我们结伴同行,成了莫逆之交。及冠之后我又远游他方,韩离也常游别处,那几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相见都十分愉快,可算是良师益友,我于他也十分敬重。再一次相见,便是将你背出棺木解毒后,交托给他时。”

阿古蹙眉说道,“以我师父的才智,他实在犯不着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接近你,又中途放弃,将报仇的棋子变成我。而且我当年嫁给薛升,多少也算是意外,并非在他掌握之中。那就更别说他会料到你会将我从棺木里救走,再送到他手上。”

薛晋也觉不可能,韩离并非是一个蠢人,但也绝非是个未卜先知的神人,“那唯有是……他本与我们薛家无仇无怨,后来发生变故,才让他对薛家恨之入骨。或许恰好就是我将你交付给他的那段时日,有我不知的事发生了。”

“三年前有发生过什么事么?”

薛晋想了想,摇头,“若说大事,唯有先皇驾崩,诸王夺位。而我们薛家……在那时应当没有得罪什么仇家。父亲忙着考虑投奔哪个王爷,薛升忙着……”

他蓦地一顿,果然阿古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薛升忙着给她布下陷阱,诱她入局,将她毒害。

薛晋只知道薛升给她下毒,却不知缘故。前几个月接到韩离的来信,说阿古还活着,他赶过去时曾问过韩离一二,韩离只答阿古并未告诉他,只说是如何被灌了毒酒。

阿古回过神,揉了揉额头,意外的竟没有心悸,方才还以为提起薛升提起往事又要服药了,“师父一计不成,肯定还会再伺机下手,我们要多加小心。”

虽是这么说,却还是觉得不安。只因她深知师父非普通人,也定不会轻易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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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一至,华灯便沿着宽长街道齐齐亮起,像天穹银河璀璨夺目。楼台水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薛晋却无暇观赏,在吏部抱着快要发霉的卷宗看了一日,双眼酸痛无比。一路闭目休息,从马车上下来,瞧见自家门口悬挂的两盏大红灯笼,还看见了红晕,等会真要好好歇歇了。

刚进家门,管家便说道,“老爷找您。”

洪氏并不在屋里,只有薛康林在。他端坐在桌前,腰背还很直,没有老者的佝偻。薛晋踏步进了里面,就觉气氛陡然一变,令人心生压抑。

“老爷,三爷来了。”

薛康林摆摆手指,在旁伺候的下人便下去了。直到看完手中一页书,他这才放下书,让他坐下。

薛晋坐下身后,薛康林就开口说道,“你今日去吏部了?还待了一日?这又是何苦,刚成亲不久,还是在家里多歇着好。”

“正是因为成亲了,所以才觉更要有所担当。”薛晋说道,“从今日起,会每天都去,哪怕是无事可做,也会待上一日,免得外人又说您以权谋私,给我寻了个闲职。”

薛康林轻声笑笑,“以权谋私?那不过是些手无权势的人说的酸话,他们若能得权,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不以为然,甚至十分轻蔑,末了才露欣慰,“都说男子成家立业后方是真的长大成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薛晋说道,“是阿古的功劳,时常督促的缘故。”

薛康林又露不屑,“为父知你宠爱她,可也不必为她邀功。”话说了几句见他已不愿说话的模样,这才说道,“听说岳肖要见你,你也去了,他同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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