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做梦。”风夜摸摸她的头，“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是谁将你困在了那里？那日你说不恨……又是不恨什么？”
萌萌看他，眼眶便湿了：“果然不是你么？可我还是相信了，相信失忆后的你真的要杀我，要复活三界之剑。说好要彼此信任的，但我却失信了。”
风夜愣了片刻，才终于反应过来，声音是隐忍不住的愤怒：“没关系，不要自责。是谁在蛊惑你？带你去那里的人又是谁？”
“是祭司大人……可是我感觉不像是他，就好像被人附身了。那个人说了很多话，让我跟她一起毁了三界，说你不喜欢我，我对大家而言也是可有可无的。还说你要杀我……唔。”
风夜终于明白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可即便如此，她仍不恨他，哪怕是相信此刻的他会杀她，却还是不恨的。他轻叹一气：“萌萌，不知为何，那日救你回来，便有许多奇怪的景象游走在脑海中，虽然很模糊，想不起是什么确切的事，但那种感觉很真切，或许是……记忆要回来了。”
萌萌听言，原本没什么精神的她眼眸登时一亮，探身直视他的双眸，捧着他的脸大大亲了一口：“那要不让祭司大人再带我去一次小树林吧！说不定就能全想起来了。”
风夜苦笑，她果真是一根筋。隐约的温热气息扑来，惹的心弦微动，凝眸看着她，双手已不由的揽住她的腰，一吻而下，缓缓平放软塌。这种感觉很熟悉，虽然记不起来，但却没有开始的生疏感。
长吻一过，风夜忍着躁动松了手，身下的人已是满面醉红。只是她还怀着孩子，想做什么……还是忍忍吧：“困的话再睡一觉。”
萌萌闭着眼，他怎么不动了，她能不能扑上去？
“萌萌？”
她睁开眼，“唔”了一声：“饿。”
“那起身，去吃东西。”掌上微有动静，风夜抬手一看，便独自出了外面，看着寒离问道，“什么事？”
“大人，上神和木华上仙前来拜访。”
虽是意外的事，却又觉得仙界迟早会有人来，便不觉意外了。而且其中还有木华上仙，萌萌的爷爷……他不疑有他，点头：“我和萌萌一起过去。”末了又问道，“和阿鬼的亲事定下来了？”
尾音未落，就见鬼颇颇抱着一堆的山楂蹦了进来，如沐春风，面上虽带红晕，声音里却没有丝毫别扭，没了往日的泼辣毛躁，倒有些娇俏了：“小离子~”
寒离淡定的脸立刻通红，风夜笑了笑，不打搅这两人，转身进了无间阁。
王宫后院，伫立在鱼池之上的凉亭凉风拂过，探头往下看去，鱼游浅底，四处觅食，待丢些鱼食入里，就见它们挣开獠牙浮上水面，一口吞掉。
木华上仙忙拽紧手里的鱼食缩身回来，冷汗直落：“这鬼域果然是重口味，池子里养的竟然是食人鱼。”
侍卫接话：“大人说王后喜欢吃，未免麻烦，所以特地养在池子里。”
说完，侍卫脑门冒出几个大问号，为什么他会喊萌姑娘王后？咦，大人什么时候下的这个命令？
木华上仙哦了一声，把鱼食递给那白衣飘飘坐在凉亭愿望的男子：“老大，要不要喂喂食人鱼？机会难得哦。”
桑葚连眼都懒得转一下：“不要。”
对自家以懒著称三界的上神，木华上仙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正等着，就见远处廊道走来几人。走在前头的便是鬼王，他以前见过。而跟在他旁边的女子，为什么……也觉得十分眼熟。
萌萌远远就看见了他们，立刻提着步子往凉亭跑去：“爷爷~”
木华上仙咽了咽，爷爷？他、他好像没娶妻生子，更何况是孙女啊。不过为什么听着很顺耳？难道他也到了那种孤寡老人急需亲情的年纪了？！
萌萌蹦进凉亭，原本欢喜的脸忽然挂了泪，一把抱着他哭了起来：“爷爷你这个笨蛋！”
“……”喂喂小姑娘要尊老啊，信不信我踹你到月亮上去喂兔子啊。
萌萌抹了泪，余光看见上神，瞪大了眼，她的偶像怎么也来了，纸笔有没有，她要签名！
风夜见她直勾勾看着上神，赶紧不动声色的拉住她，她要是也像刚才那样扑过去，他会吃醋的好么。
萌萌说道：“桑葚，上次还没谢过你的烤鸡呢。”
桑葚看了看她，皱眉：“我们……好像认识。”
“嗯嗯。”
桑葚又细想：“上个月突然脑袋疼，醒来后就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事。最近越来越清晰，问问旁人，也纷纷有同感，所以就出门走走，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这里。”
风夜皱眉，又是如此，似乎那日从寒冰风雪天出来后，就开始有了变化。若是打个比方，大概就是，原本封存记忆的琉璃球，已有了裂缝，正在一点一点的裂开，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又如何能彻底释放记忆。
萌萌扯了扯他袖子：“小莲呢？”
风夜瞥了一眼那时而少一点食物的桌上，萌萌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一只小爪子从桌底探出，转瞬变长，抓了食物拖进桌底，然后就不见了。她弯身看去：“小莲，别藏了，都看见你了。”
红莲忙把食物咽下，抹掉嘴边的油，爬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饱嗝。有他家闺女在，他才不怕风夜敢揍它。
萌萌摸摸它的脑袋：“小莲，那天你来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的？声音很好听，我怀疑那个是我娘，感觉很熟悉，可是她为什么要骗我？”
红莲挠挠头：“我也没看见人，但感觉是她……我去找了，可她不肯见我……唔，大概还是讨厌我的。”
失忆前的事红莲大致听萌萌说了，风夜也听了大半，但因为关乎到龙神的事，担心他会利用姐姐，所以萌萌不敢对他多说。而桑葚和木华上仙从未听闻，她便将事情全说了一遍，既然记忆已经开始恢复，那说不定集思广益，就能从中找到法子了。
众人听完，一面觉得不可思议，一面又却没有太多怀疑。那呼之欲出的往事被牢牢堵在深处，似乎只差一张薄纸，就能出来了。
萌萌说完后更饿了，趁着几人沉思，忙和红莲一起吃了起来。
许久，风夜才说道：“我信她。”
木华上仙默了默，也点头：“我也信，可如果真像红莲所猜，那真是龙神本尊，又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将三界记忆抹去，那即便我们再次联手，恐怕也无法将她制服。只是她到底为什么要独独留下萌萌，还要让她加恨于三界？”他看向桑葚，“大人不发表一下意见？”
桑葚问道：“你能用读心术吗？我不想说话。”
“……你还能再懒点吗！”
桑葚甚是无奈，他能出门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么：“啊，说起来，如果三界先祖没有把她关起来，那她心怀怨恨，要报仇早就行动了。也就是说，当年的封印其实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风夜点头：“而且若她能自己动手，何必浪费那么多心血要策反萌萌。她彻底复活的关键，恐怕是在萌萌身上。按照萌萌说的，她是龙神演化而来的心，那是否要让心顺从她的意愿，才能复活？亦或是，她现在受制于萌萌而不能自由？”
萌萌抬起鼓的像仓鼠的腮子：“可以把娘亲找出来吗？我要告诉她，我会乖乖听她的话，对她很好的。嗯，除了做坏事……小莲还我鸡腿！”
红莲一口塞进腮帮子里：“小白性格孤傲，她认定了一件事就绝不会那么轻易改变主意。就算她真的是要策反萌萌，可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可能会一直将你们束缚在这个圈子里，一辈子忘了彼此。只怕萌萌你也跟着一起忘了。”
“我不要！”萌萌拍拍噎在一半的食物，风夜忙过来般她顺气，“要是我也忘了，那不是也把娘亲忘了吗？她不会想让女儿忘了娘的，那样多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