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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师傅+孟婆汤+千年古宅(9)

我趴在大门上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偶尔还会停下来争论上半天。我当然认得他们,很早的时候他们已经从这里搬了出去,至于有多早,大概就是老头子把电视扔一边开始听收音机的时候吧。那到底是多早?那晚阿默问我。

我想了很久,说不知道。然后捂着肚子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虽然他们都是老头子的家人,但是并不是一家人。

一般除了父母儿女,其他人都不算是一家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我又可以连续十三天对着不同的人说话了。我最先盯上的是那个总是发呆的小女孩,因为她和照片里那个我喜欢的小女孩长得很像。

而且她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用嘴争吵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在他们争吵的时候默默地站在一边,然后发呆地看着他们。

一般这个时候我都会坐在她旁边,也跟她一样发呆。结果发现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因为我又找到了一个游戏,跟她谁发呆的时间长。后来有一次看着他们吵架,我就真的发起呆来,直到朝阳刺在身上,才发现那小女孩早就抱着她的大狗熊睡觉去了。

那一瞬间我很顿挫,没有赢的喜悦,其实我也很希望能疲累地睡一觉。于是我开始回想我做人时睡觉的感觉,但是真的是做鬼太久了,结果还是失败了。、

我准备钻入老鼠洞里,却发现邻居的邻居的猫正在那里舔爪子。我抬头一看,一堆的亮光倾洒在洞中。我从那个洞口钻了出去,在窗户那里看见了一个小男孩正拿着放大镜将洒入的阳光照射在一只被捆绑的大青虫身上,还冒着丝丝烟雾。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搬入的人家有三个,每家都有一个小孩。

我最喜欢的果然还是那个整天发呆的小女孩,只是她现在已经不坐在门口发呆了。她生病了,虽然生病了,却还是经常发呆。

一般人看到这种老宅子的木制天花板总会觉得会从里面冒出点什么来,而且那木板也的确冒出了许多霉菌。我以前很喜欢飘着去看霉菌蠕动,但是后来越来越多,我就犯恶心了。

现在如果不是跟她一起躺床上视线一致,我想我是不会再犯这种错误的。发呆的小女孩每天都看着天花板发呆,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然后我会飘上空中挡住她的视线,冲她做真正的鬼脸,后来我发现其实她是看不到我的,我真是个笨蛋,结果又笑痛了肚子。

后来来了几个医生,发呆的小女孩便多了一个任务,每天都要往手上插奇怪的但是透明的管子。我研究了那个玻璃瓶子很久,也不知道它是干嘛用的。

我试图拖过阿默来一起研究,它却怎么也不肯开门。作为一只鬼,我完全可以穿过那门,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敲了好久,虽然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后来老鼠洞里的那四只老鼠挥着爪子表明知道它是什么,当我欣喜地弯下腰去听的时候,却悲剧地发现我根本就听不懂它们讲话,毕竟我是一只人鬼,它们是鼠鬼,鬼之间也需要翻译家的,可惜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既懂人话又懂鼠话的翻译家,最后只好放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发呆的小女孩越来越瘦,根据我多年来的经验,她很快就可以见到我了。但是这不是我希望的,因为她活着我可以跟她说话。如果幸运的话她在这里住下了,活到了一百岁,那我就还可以跟她说上九十年的话。

但是如果她变成了鬼,正常情况下鬼差两个月内就会来了,那就等于我只能跟她说两个月的话。这实在是一个不划算的事。这天我正跟她一起发呆,突然就听见了急乱的铃声。

随后一个道士撒了一屋子的符咒,还捧着一个好看的盒子,更神奇的是上面还有一个勺子。我围绕上去看,就看见勺子冲我瞪眼睛。我说你好啊。然后勺子两眼一翻,晕了,刚才还动来动去的勺子停在了那好看的盒子上面,我立刻觉得罪过了,忙躲在镜子后面。那道士说道,有鬼缠身啊,待我在院子里作法,她就会好了。

我一听有好玩的,忙去找四鼠一家,却发现它们缩在洞里,好像已是严冬来临。我说去看好戏啊。不知道是它们听不懂还是怎么了,怎么叫都不出来。我只好飘出去喊阿默,一如既往的,阿默把头摇得跟遇上狂风的船一样。

我只好百无聊赖地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其实那道士弄的把戏还挺好玩的,尤其是摇铃铛的时候。附近的地段空旷,人烟少,所以在夜里那声音回响特别大,最后连阿默都吸引出来了。阿默问,他在干嘛。我说那道士说有鬼缠着发呆小女孩,所以她就病了,太好笑了。

阿默看了我半天,说阿白你就是那只鬼。随后就因为这个无意的发现哈哈大笑。笑了半天看见我没笑,也没敢继续笑下去。我难过地想,原来我就是那只鬼,还是害了我喜欢的发呆小女孩的鬼。我顿时觉得很伤心,我又想起来,我是个没心鬼,但是这次我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我已经在鼠洞里躲了一个月了,对于上次无意的发现,我难过极了。所以我决定不要再接近人,尤其是我喜欢的人。虽然我有私心希望这不是我的错,也就是盼望着某天那发呆小女孩也飘在半空中向我挥手。

可是我躲在洞里一个月后,发呆小女孩的病好了,她又可以坐在门口看着大人们发呆了,可惜我不能陪着她。因此我更加伤心了。

这几天四鼠也没有出洞,它们也跟我一样窝在洞里滋生死魂虫。后来我才知道,自从它们一家四口被害之后,无法平复心中的怨气,就每天轮流站在那只野猫面前痛骂,当然,距离是一米以外。它们每天都这样坚持着,除非是集体骂累了,不然绝不会停嘴。

可是七天前,它们走到一辆车子的轮胎下准备继续骂时,却发现旁边又站了一只一样的。野猫盯着它们,然后说了一句全部老鼠都听得懂的话,喵。它们拼了老命跑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准备重新振作出去,刚到洞口就被它们撞了回来。

我低下头看着那只野猫,它又在用爪子洗脸了。为此那四鼠死活都不让我出去,意思好像就是你走了谁给我们堵洞口。我只好继续窝在这里。又这样过了一个月,我们六只人鬼鼠鬼猫鬼对峙着,非常坚持地对峙着。直到有一天牛头马面嚷了半天,四鼠在被保证鬼身一定安全的情况下,才跟着它们去投胎转世了。临走前它们拥抱了我的手,然后站在牛头马面后面集体朝野猫狠狠啐了一口。谁想牛头对野猫说,你也跟着。四鼠一听,集体晕了过去。

我想,我是一只好鬼,最起码我没想过要害人,我只是无意间害过人。发呆小女孩继续发呆着,我不敢离得太近,好在这宅子很大,经过目测后我认为自己跟她的距离不属于近的范围。

于是每天她坐在门口,我坐在房顶的大灯上。这个俯视的角度还不错,还好我没恐高症。可是过了不久,发呆小女孩又病了。我吓得立刻躲到屋顶,看着又开始进出的医生,我就生气了,为什么不去喊道士!快去喊道士!

过了几天,道士真的来了,又开始给发呆小女孩喂一些奇怪的水,但是这次小女孩没有吐出上次那样浓黑的流质东西。我从屋顶探进去一个头,已经看见她的身体慢慢地散发出一种气味,随后我听见了乌鸦的叫声。

我很讨厌乌鸦,因为乌鸦一来就等于我又少了一个人陪在身边了。它们的味觉总是很灵敏,在一个人快死的时候便出现了。我伸手驱赶着乌鸦,如果真的是我害死了发呆小女孩,我又会愧疚很久了。

我把乌鸦吓走后钻进一个头,就对上了发呆小女孩清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