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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软饭王(78)+番外

那么,这两个人,究竟是谁比较辛苦。

(2)

太师府的院落里,秋风瑟瑟,落叶飘零。鹅黄色的阳光柔柔的洒下来,路过的风,却寒的刻骨,秋风乍寒,应当如是。

慕心荷紧了紧衣领,她站在赵勾玉房门外,搓着手,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忽然,里面传出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慕心荷一惊,来不及再想,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

赵勾玉坐在c黄边,韩江月和绵蓉守在她跟前,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地上的茶盅,斯文俊美的脸苍白如纸,淡色的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就连一向莹润饱满的唇瓣也毫无血色。

慕心荷看到这样的赵勾玉,竟然呆了一呆。

她认识赵勾玉十几年,赵勾玉从来都不哭、不闹,她不会累,只是偶尔会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痛。

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才会修炼到今天这个模样的?

低头,垂眸走到c黄边,慕心荷无声的收拾地上的碎片,轻声叹息,“大人,你不吃不喝,身体又怎么会好呢?”

赵勾玉黑睫颤了一下,然后就听她柔声说,“出去。”

慕心荷动作一滞,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赵勾玉唤住她的脚步,慕心荷愕然回身,只见赵勾玉轻抬手腕,食指翘起比着韩江月,“是他,不是你。”

慕心荷皱起了眉,韩江月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吩咐绵蓉推他出去。

可赵勾玉的话却还没说完,韩江月刚到门口,她又开口道,“劳烦把门带上,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韩公子不会不懂吧。”

韩江月噌的转头去看赵勾玉,赵勾玉凤眸一眯,挑衅的回望他,她的脸色极其难看,可重伤并未减弱她眼神的锐利,韩江月被那目光盯得回口不得,只能狼狈而去。

“小玉,你这么做又能怎样?”

上官无尘还是离开了,带着他来时的谜团一起离开,他不说为什么,而她们也只当他是因着公孙靖的话。

“上官无尘既然都不相信你,你又何必为了他茶饭不思?”慕心荷怒了,指着地下的碎片,“虽说正夫当时袖手旁观的确不对,可他毕竟一介男子,吃醋嫉妒在所难免,绝非罪无可恕,小玉你怎能因上官无尘的离开而迁怒于他呢?”

赵勾玉皮笑ròu不笑的掀了一下眼皮,“迁、怒?”

慕心荷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赵勾玉和上官无尘一模一样,都是别扭的要死的人,他们都不会确切的表达自己的所感所想,完全没有一个可供他们交流的平台。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二人若是可以心平气和的沟通一番,那也不会这么遗憾了。

见慕心荷沉默不语,赵勾玉忽然往外一靠,身体失重就要倒下,慕心荷见了匆忙上前接住,无法理解的看着赵勾玉。

“出去吃?”赵勾玉扬了一下唇,“好久没好好吃一顿饭了。”接着,她低下头瞧了一眼茶盅的碎片,“连个茶盅都端不稳,孕夫既然那么娇贵,不如送去别院静养,你觉如何?”

慕心荷由无法理解变为吃惊了,正夫送去别院,那等同于皇后被打入冷宫,赵勾玉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重?

赵勾玉枕在慕心荷肩颈间,一撇眉,一抛眸,尽是幽怨怜情,“我应该很爱他对吧,应该对他很好吧?”

慕心荷并未发觉她二人的礀势此刻有多暧昧,只顺着她道,“嗯。”

“那他为什么还要走呢?”

赵勾玉命令慕心荷抱着她往外走,慕心荷没拒绝,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太师府。

路上自然不会再让抱着走的,赵勾玉单手支头坐在轿子里,轿子一晃一晃的,她透过忽闪的轿帘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虽然有些朦胧,却也不耽误她望见路边摊上的金银首饰。

“停轿。”

赵勾玉现在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更是有公孙梓珺的青睐,她的名声已经在民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从一文不值的小白脸升级成为桀骜不羁的风流才女。

所以她此次下轿,病美人的风采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赵勾玉穿的依旧只是件普普通通的青色布衣,但是她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华贵气质,已是其他华服加身的女子们及不上的。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赵勾玉款步走到摊位之前,胯间的玉佩随着她的步伐来回摇摆,她慢条斯理的舀起摊子上一根玉簪,边看边对随侍身侧的慕心荷道。

慕心荷觉得赵勾玉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但她不回答的后果只会比回答了更惨,她选择稍微好一点的,“不太清楚。”

赵勾玉眉峰一靠,接着忽然又笑了,“不清楚?”她舀起玉簪就走,经过慕心荷耳畔时,她冷声道,“他肯定是疯了,但是我觉得他其实是清醒的,可是,他自己让自己疯了。”

慕心荷听的似懂非懂,赵勾玉知道她不会明白,也并不强求,径自上了轿,朝着醉仙楼而去。慕心荷付了钱就追了上来,她一路上都在思考赵勾玉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赵勾玉吃上了饭,她还是想不通。

“大人方才所说,究竟是何意呢?”

不懂就问是个好习惯,赵勾玉喜欢。

她放下筷子,接过侍从递来的手巾擦了擦,这才不紧不慢的问,“不懂?”

慕心荷立刻点头。

赵勾玉不置可否,“你自然不懂,你从未真爱过谁,又怎么会懂?等你爱过之后,即便我不说,你也会懂的。”

所以,她是不准备释疑了?慕心荷不知是真失望还是假的,她哭笑不得王着赵勾玉,神色戚戚然。

赵勾玉心里一紧,依稀记着那日宴会楼顶的情景,慕心荷身上曾为她而受的伤应该还没愈合。

转头自二楼往下瞧去,赵勾玉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缓缓道,“其实走到这一步谁都没错,我希望他能真的如他所做的一般潇洒,却又觉得,他根本做不到。”

慕心荷沉默,这么说了等于没说。

赵勾玉笑了笑,接着说,“你不觉得他像个疯子吗?一个人说爱你,这不奇怪,一生中总有那么几个人或真情或假意的对你说句我爱你。”

“可是,在经历了时间的长河,在度过了非同寻常的坎坷之后,还那么坚定不移的爱你的人,你碰到过吗?”赵勾玉说到这里顿住了,“我以为我碰到过,可其实我没有,我也相信一般人没这个福气。”

“大人,你能不能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慕心荷泄气的趴到桌子上,她的左侧脸上有个明显的疤痕。

那道伤口已经结了疤,过不久会脱落,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痕迹。

赵勾玉盯着她的伤口,悠悠道,“他没疯,你我都知道。那么他做出这样的事,便是他心中所愿。我又有什么好困惑于此的呢?”

若你真是这么想就好了,慕心荷无语的抗议。

赵勾玉无所谓的笑笑,舀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却只吃了一小口,“他离不开,也忘不了。他只是不愿让我们知道,谁是那个让他除了离开和忘记以外,毫无选择的罪魁祸首罢了。”

73 静观其变

慕心荷这下明白了,她眼前一亮,“原来小玉你早就猜到了?干吗不早说,害得我苦恼了这么些天。”

赵勾玉看了她一眼,“你苦恼些什么,自宫中回来已有十日,却不见你来问我,你说你苦恼什么?”

慕心荷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那大人想怎么办?”

赵勾玉不理她的小心机,重复道,“怎么办?”她抬起头望着极北的方向,“静观其变。”